“你我之间,不必这么客气。”傅允昂听着她刻意的话,皱了皱眉。
谢字放在他们之间,反而显得有些生疏。
顾梦溪的注意力本来还在其他的事情上,被他这么一打岔,反而回到他身上,略微挑了挑眉,嘴角噙着笑凑近他。
“要做什么?”四目相对,呼吸相接的程度,傅允昂没有半点不自在,只狐疑地看着她。
“没事。”顾梦溪见他没什么反应,撇嘴站好,“我只是觉得傅先生跟一开始比起来,还是有所差别,难道这就是男人婚后的样子?”
“准确来说,我们还没结婚。”
的确,他们准备领证的前一天被顾洛慈算计,之后又有一系列的事情做干扰,以至于现在还没去领证。
被他一提,顾梦溪才想起这件早被她遗忘的事情,她眯起眼:“那你倒是提醒到我了,我们明天,一定要去领证。”
视线落在他那双泡在水里的脚上,又改了口:“算了,过两天去领也行。”
反正要在做手术之前先把证拿到手,这样就算傅允昂手术后翻脸,她也能不会亏到一无所有。
想通之后,她蹲下身,把温热的水浇在傅允昂腿上。
一点点的暖流,稍微让傅允昂关节处刺骨的疼痛缓和了些。
其实与腿才废那会儿比起来,现在的疼痛确实要轻松好多。
只是垂眸看着顾梦溪眼里遮不住的心疼,他心头忽然有股诡异的满足感,干脆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静静享受这温馨一刻。
顾梦溪手下动作轻柔,心底却是一沉。
她不是第一次看傅允昂萎缩的小腿,一点美感也没有,但修长的模样,还是能看出曾经他健康时的矫健有力,顾梦溪的思绪又飘回她曾经搜到过的图片,那时站在台上的傅允昂有多耀眼,骄傲的少年郎,连头都没低过几回。
偏偏在最好的年纪,事业出色,接连遭受丧亲之痛,在接手je之时,还毁掉了双腿,哪怕治疗及时,还是落得一身病根。
啪嗒。
水珠砸在水盆里,激起一朵浪花,小小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间里却听得清清楚楚,不仅是傅允昂愣住,顾梦溪自己也怔住。
她抬手茫然地抹了把脸。
的确是她的泪。
她明明看过那么多生死离合的场面,还会因为一双残废的腿而感觉到心痛吗?
心底密密麻麻的疼痛,无疑在告诉她肯定的答案。
“好了。”傅允昂自然也看到了那滴泪,他心底的情绪复杂难辨,行动上却快于意识,先一步把顾梦溪扶了起来,略带疼惜给她擦去眼泪,“反正你能给我治好,我也不会放过那个罪魁祸首,别伤心了,嗯?”
在他面前表现得太过于软弱可不是什么好事。
但顾梦溪却偏偏在此时发不出声音来,她把脸埋进那只大手里,蹭了蹭,鸦羽般的睫毛轻轻颤抖,滑过傅允昂的掌心,擦得他心头瘙痒。
心底的情绪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这一刻全部化作了欲念,他想要她。
有力的双臂一个用力将人抱了起来放在柔软的床铺上,然后傅允昂翻身压了下去,俯身吻去她眼角的泪花,嗓音低沉。
“那么心疼我的话,不如换个方式?”
那盆药水被踢到一边,直至放凉,也没有人再多看一眼。
这一夜,顾梦溪空前的配合,情到浓时,她低下头,温柔地吻上温热的薄唇,极尽缠绵。
……
翌日,傅允昂缓缓睁开眼,看着挨在身边的那张小脸,还有她肩膀上的红印,眼眸沉了沉。
抬手给她盖上被子,这才轻手轻脚地起床。
昨晚顾梦溪付出的体力更多,身心俱疲,哪怕感觉到身边的人动作,但她潜意识觉得这里是安全的,由此,也只是翻了个身,便继续睡了过去。
傅允昂洗漱完,操纵着轮椅进了书房。
林伯走了,但是他带起来的佣人做事很细心,他出来时正赶上要过来敲门的佣人,然后被傅允昂阻止。
“不用去叫夫人,把粥温着吧。”
“是。”佣人都有些怕这个男主人,当即应了声便又下去了。
在林伯走之前就告诉过他们,二楼是三位主人的私人地盘,除了叫人和打扫之外,都不要上去。
傅允昂关上书房门,一边打领带一边开电脑。
“傅总。”对面的许昌精神奕奕,显然是已经起来不短时间了。
“把原先准备好的东西去一半再上传。”傅允昂言简意赅地把不能放出来的东西说了一遍。
“恕我直言,傅总,这样的澄清太过于薄弱了。”向来对他的决定没多少异议的许昌忍不住道。
傅允昂把所有的资料发过给他时许昌就看了一遍,如果能把那些料发出去,绝对能锤得顾洛慈那女人再也不敢再他面前作妖。
“计划有变,她手里有我想要的东西。”一想到那个录音,傅允昂眼底满是寒意。
他必须要想个机会,让顾洛慈把录音主动交出来。
“傅总……”许昌也不能多说什么,只是想起自己反复看过的那份酒店资料,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您确定,五年前那个和您在酒店度了一夜的人是顾洛慈小姐吗?”
“嗯?”他绝对不是随口说说的人,傅允昂皱着眉看他。
那双幽深黑沉的眼眸带着浓浓的压迫感,即便是隔着屏幕也难以消除。
许昌一个激灵,瞬间清醒,打着哈哈道:“我就是随口问问。”
傅允昂没理会他的敷衍,冷声问:“你是有什么发现?”
“……”许昌真恨不得去抽几秒前的那个他一个大嘴巴子,但老板问,他不得不说,“那天晚上酒店开房登记的名字并非是顾洛慈的,那个身形虽说和她相像,但……,第二天那个离开的女人一直遮着脸,步伐匆匆,要是那人真是顾洛慈的话,她为什么不留下来让你当面负责,而是落荒而逃?”
这件事傅允昂也有所怀疑。
况且……
他永远记得,当时那个在他身下承欢的女孩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