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礼部和鸿胪寺的官员带领下, 林淮玉他们一众贡士向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上的庆隆帝行礼。
“臣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听到大殿里响起一道有威严的声音,很多考生激动不已。对跪在地上的贡生们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聆听圣音。
“谢皇上。”一众贡生中, 只有林淮玉一人淡定, 他率先站起身。
他站起身后,发现还有很多考生没有起身。这些考生因为太过激动, 一时间忘了起身。礼部尚书看到这一幕, 轻轻地咳嗽了下, 这些考生如梦初醒,慌慌忙忙地站起身。
接下来, 庆隆帝说了几句话。先是告诉众贡生,他对他们抱有很大期待, 他们不要辜负他的期待。接着, 他又鼓励众贡生一番, 让他们好好地考殿试。
众贡生听着“圣训”,又是激动不已。林淮玉眼角看到不少贡生激动地脸都红了, 有的考生还激动地浑身颤抖。
庆隆帝说完话,殿外响起一阵鼓乐,接着又是鞭炮声。
等殿外的声音结束后,林淮玉他们就按照座位坐好。他是会元, 座位自然是第一个。
贡生们落座后, 礼部和鸿胪寺的官员开始发放试卷。
林淮玉拿到试卷后, 老规矩先检查有没有错漏或者模糊的地方。检查完毕后,没有任何问题,他这才开始在考卷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写好自己的名字后,林淮玉开始扫题。今年的殿试, 一共七道题。这七道题,乍看题目会觉得很简单,但是并不简单,里面暗藏玄机。
殿试考题的灵活性非常大,而且非常具有欺骗性。就像现在的第一道题,主题是忠君爱国。这道题看起来特别容易好写,但是要想写好写的出彩可没有那么容易。
看到第一道题,林淮玉不由地想到理亲王一派的人。
皇上第一道题就出“忠君”,要说跟理亲王没关,他可不相信。
林淮玉没有急着下笔,而是在思索以什么角度来写。
其他贡生早就下笔如飞。对他们来说,写“忠君爱国”信手拈来。
庆隆帝坐在龙椅上,一边批阅奏折,一边看向下面的考生。见其他考生低着头在答题,而林淮玉却迟迟没有动笔,这让他有些意外。
林淮玉觉得第一道题跟理亲王一派的人有关,那就从“叛臣”的角度来写。历史上的造反的叛臣不少,不过得选几个有代表性,而且跟理亲王的情况相似。
就在他准备下笔的时候,感觉到有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循着看了过去,见庆隆帝在看他,微微惊了下,不过随后他就淡定地收回目光,开始提笔答题。
庆隆帝见林淮玉平静地收回目光,然后镇定自若地答题,微微地挑了下眉,心想这小子还真是镇定啊。
林淮玉不急不慌地先在稿纸上答题。等他在稿纸上写好,准备抄到考卷上的时候,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接着他的眼角余光出现一抹亮黄色。
庆隆帝批阅了一会儿奏折,决定走下来看看贡生们答题答地怎么样。
林淮玉坐在第一位,庆隆帝自然是先看他的答题。
见庆隆帝走到他跟前,林淮玉心中毫无波澜,无比淡定地把写好在稿纸上的内容抄写到考卷上。
庆隆帝低下头,凝目地看着林淮玉的稿纸上的内容。只是看了第一句,就被震撼到了。
其他贡生见皇上下来了,心情又是激动又是紧张又是不安又是慌乱。
林淮玉对站在他面前的庆隆帝视若无睹,奋笔疾书地答题。
庆隆帝盯着林淮玉的答题看,越看越震惊。看完后,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淮玉,随后去看其他考生答题。
其他人可没有林淮玉的淡定,见皇上站在跟前,又是激动不已又是惊慌失措,根本没法好好答题。有不少考生还手抖,连字都写不好。
庆隆帝走了一圈见其他考生没法好好答题,就直接停留在林淮玉的面前,继续看他下面的答题。
林淮玉注意到庆隆帝站在他面前不走,也没有在意,继续镇静地答他的题。
其他考生见庆隆帝一直站在林淮玉的面前,心中又是羡慕又是佩服。羡慕林淮玉能被庆隆帝这么关注。佩服他在皇上面前竟然能不慌不乱地答题。
礼部和鸿胪寺的官员见庆隆帝一直站在林淮玉的面前,心中也是十分地讶异,同时也非常好奇。
庆隆帝看了很长一会儿才离开,回到龙椅上继续批阅奏折。
等到午时,庆隆帝离开了保和殿,回到乾清宫的暖阁用午膳。而林淮玉他们的考生是不能离开保和殿用午膳的,但是官员们会给他们发放午膳。
虽然午膳依旧是馒头包子,但是宫里御书房做的馒头包子可不是普通的馒头包子,味道非常不错。
林淮玉吃完馒头包子,又喝了几口茶,接着继续答题。
下午,庆隆帝没有出现在保和殿里。
庆隆帝日理万机,不可能一天都呆在保和殿里看着贡生们答题。
“朕决定在端阳节前举办春猎。”
“皇上,您决定了吗?”
“皇上会有危险。”
“皇上,臣觉得太冒险了。”
“皇上,您不用亲自去冒险啊。”
庆隆帝抬手阻止叶文赋他们的劝说,“朕心意已决,五月初一举办春猎。”殿试结束后,可以一网打尽了。
叶文赋他们见庆隆帝坚决要这么做,知道再劝说也没用。他们能做的就是做好万全准备,让皇上在春猎中平安无事。
御书房里,庆隆帝和叶文赋他们商议春猎的一切事宜。保和殿里,林淮玉他们一众贡生还在奋笔疾书的答题。
殿试就考一天,酉时结束。
林淮玉在未时就答完全部考题,离酉时交卷还有两个时辰。他原本不想睡觉的,但是实在是太无聊,趴在桌子上一不小心睡着了。
礼部的官员见林淮玉竟然睡着了,惊得瞪圆了双眼,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考殿试,而且还在保和殿里,居然敢睡觉,礼部的官员觉得林淮玉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其他考生见林淮玉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也觉得他太大胆妄为了,竟敢在殿试上睡觉。
全德海奉庆隆帝的命令,前来保和殿看看,结果他见林淮玉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也是惊得目瞪口呆。
我的乖乖,这位林公子竟然在殿试上睡觉,胆子真是不小。不过,话说回来能在殿试上睡觉,而且还睡得这么沉,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这林公子还真是没心没肺。
全德海看了一会儿就退出了保和殿,回到御书房。
庆隆帝他们刚商议好事情,正在喝茶休息,见全德海回来了,就问道:“如何?”
“回皇上,一切都挺好,就是……”全德海神色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
庆隆帝见全德海这副吞吞吐吐地模样,微微扬了下眉,“就是什么?”
“林公子睡着了。”
庆隆帝听到这话,端起茶盏的手顿住了,面上不由地露出一抹惊诧地神色。
“咳咳咳咳……”叶文赋听到这话,惊得一口茶水呛进了嗓子里,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臣失礼了,请皇上恕罪。”
庆隆帝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叶文赋不用在意。
“你说林淮玉睡着了?”
“是的,奴才瞧着林公子睡得很香。”全德海又加了一句,“只有林公子一人睡着。”
“哈哈哈哈哈……”庆隆帝大笑道,“这小子还真是敢睡。”
叶文赋在心里把林淮玉骂了一顿,殿试是能睡觉的吗?
“皇上,臣教导无妨,请皇上降罪。”
“爱卿,你何罪之有。”庆隆帝笑道,“殿试上睡觉又没有触犯律条,爱卿不用在意。”
“谢皇上。”这小子,临走前还特意叮嘱他,让他不要在殿试上睡觉,怎么又在殿试上睡觉?!
在殿试开始前,叶文赋怕林淮玉在殿试上睡觉,特意叮嘱他一番,让他不要在殿试上睡觉,结果白叮嘱了。
“这位林公子怎么睡着了,他考好呢?”
“奴才瞧着是考好了。”
太傅严肃着一张脸说:“在殿试上睡觉,成何体统。”
殿阁大学士微微皱眉说:“考好了,应该再检查一番,他却睡着了,这真是……”
“朕看了他的答题,答地非常不错。”庆隆帝满脸笑容地说道,“能在殿试上睡觉,这说明他的心态不错。”
太傅冷哼道:“敢在殿试上睡觉的,古往今来恐怕只有他一人。”说完,他又补充道,“太骄傲了!”
殿阁大学士赞成太傅的话:“太骄傲得意了,就不该给他会元。”
叶文赋听到这话就不高兴了,立马怼了回去:“大学士,什么叫不该给他会元?明明会元是他自己考中,怎么变成你们给的呢?”
宋修文附和道:“人家孩子凭自己本事考中了会元,结果变成你们施舍给他,还真是有意思。”
“你们……”
庆隆帝见他们又要争执起来,赶紧打断他们:“好了,朕之前说过要公平公正地批阅学子们的考卷,不要因为学子年龄小就觉得他不该得到原本属于他的荣耀。”
太傅和殿阁大学士听到这话,没有再说什么。
“能在殿试上睡觉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庆隆帝夸赞道,“朕倒是觉得他不错。”
叶文赋听到庆隆帝这么说,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宋修文说道:“臣当年考完殿试所有题目,觉得无聊也悄悄地打盹。”他看了一眼太傅他们,继续说道,“殿试又不能提前交卷,考完没事做,不只能睡觉吗?那些没在殿试上睡觉的是因为没考好,自己睡不了觉,还怪别人睡觉,怎么不怪自己没本事?”
太傅和殿阁大学士感觉自己好像被内涵到了,纷纷怒瞪着宋修文。
“我们大庆又没有律条规定殿试上不能睡觉,你们当年不敢在殿试上睡觉,就不要觉得人家孩子在殿试上睡觉就有罪。”宋修文斜了一眼太傅和殿阁大学士,“你们一大把年纪了,就不要嫉妒人家孩子有才华。”
“宋修文!”
“太傅,我耳朵好得很,用不着您这么大声地叫我。”
眼见着又要吵起来,庆隆帝瞪了一眼宋修文,警告地叫道:“宋爱卿。”
“皇上,臣说完了。”宋修文见好就收,没有再说什么。
太傅和殿阁大学士被他气得不轻,两人脸色铁青。
叶文赋低着头,拼命忍着笑。
在怼人这上面,宋修文的功力跟他的学识一样深厚。
庆隆帝无奈地摇了下头,继续说春猎的事情。
说到春猎,太傅和宋修文他们暂时“化干戈为玉帛”,认真地商议春猎的布置。
保和殿里,林淮玉不知道因为他,几位大臣吵了起来。此时的他趴在桌子上睡得非常香甜。
礼部和鸿胪寺的官员每次走到他的桌前,都忍不住看他好几眼。
趴着睡不舒服,林淮玉睡到中途被麻醒了。礼部和鸿胪寺的官员见他醒了,以为他不会再睡了,结果见他换了姿势,继续趴在书桌上睡觉。
礼部和鸿胪寺的官员:“!!!!!!”
其他考生:“……”这位兄弟一定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然就是吃龙胆凤肝。
在殿试结束前,庆隆帝来到保和殿。一进殿就见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林淮玉,他走了过去,拿起林淮玉答好的考卷看了起来。
睡梦中的林淮玉没有察觉到他的桌前站了人,而且还是庆隆帝。不过,换做其他人,哪怕睡着了,估计也能感受到庆隆帝身上的威严,吓得从睡梦中惊醒。
庆隆帝站了一会儿,见林淮玉一点醒来的意思都没有,无奈好笑又宠溺地摇了摇头,这孩子昨晚没睡好觉么,怎么睡得这么沉?
快到酉时了,林淮玉还没有醒来。
庆隆帝拿着他的考卷重重地敲了下他的头,他这才从睡梦中醒过来。
“醒了?”
林淮玉伸懒腰的动作顿住,他没想到庆隆帝站在他跟前。随即,他无比镇定,不见一丝惊恐慌乱地说道:“醒了。”
庆隆帝戏谑地看着林淮玉,饶有兴味地问道:“睡得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趴着睡不太舒服。”等等,他怎么觉得这个对话有些熟悉,好像之前在哪发生过。
看着林淮玉这副淡定的样子,庆隆帝笑道:“回家继续睡吧。”说完就转身离开了保和殿。
这时,已到酉时,殿试结束。
礼部和鸿胪寺的官员等庆隆帝走了,前来收林淮玉的考卷。在收他考卷时,官员看他的眼神充满敬佩,在心里惊叹道,能在殿试上睡觉的人果然一般,一觉睡醒面对皇上竟然一点都害怕惊慌!
殿试结束后,众贡生在太监的带领下,有序地离开皇宫。
刚走到宫门口,林淮玉就见到叶文赋和宋修文,连忙朝他们走了过去。
“义父、宋伯父……”他的话还没有落音,脑袋就被叶文赋狠狠地打了下。
“臭小子,我不是告诉过你,让你不要在殿试上睡觉,你怎么在殿试上睡着呢?”
林淮玉有点委屈:“我本来不想睡的,但是太无聊了,然后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保和殿的气氛太好了,让他不受控制地睡着了。
“你是猪吗?”叶文赋又伸手打了下林淮玉的脑袋。
“老叶,行了。”宋修文拦住叶文赋,“皇上又没有怪罪淮哥儿。”
“皇上是没有怪罪,太傅他们怕是会抓住这件事情不放。”
“皇上不是说了么,让太傅他们公平公正的批阅考卷。”宋修文安抚道,“太傅他们不敢乱来,我们先回去吧。”
在回家的马车上,叶文赋又把林淮玉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林淮玉认错的态度非常好,表示下次不敢了。
等回到家用晚膳,叶文赋还在批评林淮玉。
叶夫人他们得知林淮玉在殿试上睡着了,心中又是震惊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淮哥儿,你这孩子在保和殿也能睡觉,真是……昨晚没睡好吗?”
“昨晚睡得挺好的。”
“那你怎么在殿试上睡着了?”
“太无聊,再加上气氛安静,所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考完试,心里一放松,再加上气氛安静适合睡觉,就忍不住睡了。
“哥哥考试又不是第一次睡着。”小黛玉不觉得她哥哥在殿试上睡着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你这孩子心真大。”
“他是心大么,他是……”
叶夫人打断叶文赋的话,“行了,从你回来就一直在说淮哥儿,唠唠叨叨个没完,你给我适可而止。”说完,给林淮玉夹了一块鸡肉,“中午没吃好吧,晚上多吃一点。”
“是,义母。”
被叶夫人“威胁”的叶文赋不敢再说林淮玉,不然又不能吃肉了。
用完晚膳,林淮玉跟小黛玉在院子里散步消食。兄妹俩每天中午和晚上都会一起散步,边聊天边消食。
“哥哥,你要是考中了状元,接下来要做什么?”
“如果考中了状元,应该会被分到翰林院。”林淮玉巴不得分到翰林院工作,因为翰林院是皇家“图书馆”,里面可是收集了天下好书。他进翰林院,犹如老鼠进了米缸。再者,叶文赋是翰林院掌院学士,他去了翰林院工作,不用担心会被欺负。
“那不是和义父在同一个衙门吗?”
“对啊,所以到时候不用担心被同僚欺负挤兑。”
兄妹俩散完步,林淮玉就去了书房。今晚不用读书学习,他打算练练画。
他刚练画没多久就被叶夫人赶去休息。叶夫人让他这三天什么事情都不要做,连书都不要看,好好地休息三天。
这两三年为了考乡试、考会试、考殿试,林淮玉真的是没日没夜地在读书。现在殿试结束了,他该好好地休息一番了。
在发榜前的这三天,林淮玉在叶夫人的强制要求下过着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
在林淮玉他们一群贡生休息期间,主考官们正在忙着阅卷。
发榜的前一天,主考官们又因为前三名的名额争执了起来。
有两个人考得不相上下,主考官们因为谁是榜眼谁是探花争执不断。至于状元,主考官们一点争议都没有。当然,以太傅和殿阁大学士为首的大臣们对状元还是有些意见的,但是庆隆帝说了必须要公平公正的评分,他们也不好反对。
主考们一时间僵持不下去,只好请庆隆帝定夺。
庆隆帝看了看这两个不相上下的考卷,发现答得是很不错,但是跟林淮玉相比就差远了。
“这有什么好争执的,长得好看点就做探花,长得不好看的就做榜眼。”自古以来,探花郎都长得好看,大庆朝也不例外。
“皇上,这两人长得都不好看,而且还有些老。”如果这两人有一个长得好看,他们也就不用这么纠结了。
“都不好看?”
“是的。”礼部尚书把这两人的画像递给庆隆帝,“皇上,您看。”
全德海接过画像,之后又尊敬地捧到庆隆帝的面前。
庆隆帝接过这两人的画像看了看,发现的确长得都不好看,还显老。
“第四名长得怎么样?”
“皇上,前五名的人长得都不好看。”批阅考卷的某个大臣说,“在前十名里,只有第八名长得还算好看,但是他的成绩不适合做探花。”
“皇上,今年长得最好看的只有林淮玉了。”
说实话,今年的贡生的长相是最差的一届,但是也是最好的一届。最差的一届,指的是今年贡生的整体长相都非常一般,没有几个长得好看。最好的一届,指的是今年长得最好看的考生,也就是林淮玉,是近二十年来长得最漂亮的。
庆隆帝摆摆手:“林淮玉不适合做探花。”说完,他想了想说,“既然没有长得好看的,那你们抓阄从他们两个抓出榜眼和探花。”虽然抓阄这个方式有些儿戏,但是这两人的水平真的不相上下,一时间分不出谁上谁下,总不能让他们并列榜眼,所以只能通过抓阄选择了。
在场所有考官开始抓阄,最后终于确定谁是榜眼,谁是探花。
翌日是发榜的日子。殿试不能说发榜,准确的说法是传胪。
天还没有亮,林淮玉就起来了。在家里用过早膳后,他就跟着叶文赋一起前往宫里。
虽然今天是传胪的日子,但是叶文赋他们这群大臣还是要照常上朝。到了宫门口,林淮玉就去一旁排队,等着召见进宫。而叶文赋就直接进入宫里。
林淮玉他们还没有被召见,众贡生的心情非常激动。不过,因为在宫门口,贡生们不敢大声喧哗,只能小声地讨论着。
身为会元,林淮玉自然是众人搭话的对象。有不少人恭维他这次能考中状元,但是也有人觉得他不可能考中状元。
林淮玉非常谦虚地表示考状元不敢想,只要能考中进士就行。
这次进士的录取人数也比上一次少很多。之前,会试录取人数是一百二十人,殿试录取人数只录取会试录取人数的一半,也就是说只录取六十人,竞争可以说是十分强烈。不过,贡生们对于考不考中进士没有太过在意。考中进士,自然是最好。考不中进士,当然也没有关系。
卯时四刻,太监前来带领林淮玉他们进宫。
这次进宫,贡生们没有前几日那么好奇,但是心情比前几日还要兴奋。
林淮玉他们再次来到保和殿的广场上,安静地等待传胪。
过了一会儿,忽然响起三道鞭声。这鞭声十分响亮,犹如雷电劈空。接着,又响起一阵乐声。
乐声结束后,林淮玉他们就听到从保和殿里传出来的“跪”。
“臣参加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淮玉他们一群贡生也连忙跪下来行礼。
就在这时,熟悉的礼部和鸿胪寺官员再次出现在林淮玉他们的面前。
他们先是宣读:“庆隆十九年四月辛丑殿试,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等宣读完,接下来就是唱榜。
唱榜由礼部尚书唱,他朗声地唱道:“庆隆十九年辛丑殿试一甲第一名……”殿试发榜和之前的会试不同,它不是从最后一面开始公布,而是从第一名开始公布。
这时,林淮玉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垂落在腿边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手心里一片湿热。
离六元就差最后一步,能不能考中就看现在了。咚咚咚咚,心脏快速又剧烈地跳动着。
“一甲第一名林淮玉!”
整个保和殿的广场上响起这个声音,接着这个声音不断地传下去。没一会儿,整个紫禁城里响起“一甲第一名林淮玉”这句话。
当听到自己考中了状元,林淮玉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不过他在其他人眼里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等礼部尚书宣布完探花是谁后,林淮玉这才回过神来,心头瞬间被狂喜笼罩。不过,他面上依旧一副淡定地模样。
在心里狂喜一阵后,林淮玉接着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终于考中六元。这两三年拼命努力读书没有白费,没让义父和父亲他们失望。
等宣布完进士所有名单后,林淮玉他们被礼部官员带离了保和殿的广场,前去另外的宫殿。
到了另外的宫殿,林淮玉在太监的伺候下换上了状元服。
榜眼和探花也换上他们的榜眼服和探花服,而其他人则换上了进士服。
一身红色的状元服衬得林淮玉越发唇红齿白,俊美逼人。
伺候林淮玉穿衣的两个小太监看到如此俊美的状元郎,不禁都微微红了脸。
等状元、榜眼、探花换好衣服后,他们在礼部官员的带领下走上了御道。
御道,顾名思义,就是皇上走的路,也就是说这条路除了皇上,谁都不可以走,但是今天例外。
每次殿试的状元、榜眼、探花在传胪这一天,可以有幸地走上御道,这是无上的光荣荣耀。因为大多数人一生一世都没法走上御道。
林淮玉他们三人走在御道上,接着停下来叩拜谢恩。
“臣林淮玉,谢主隆恩。”
榜眼和探花跪在林淮玉的身后。
等林淮玉他们谢完恩后,他们又在礼部官员的带领下走进保和殿。
保和殿的两侧站满了文武百官,他们注视着林淮玉他们三人走进。
林淮玉走在前面,镇定自若地面对文武百官的各种目光。
文武百官们见新科状元郎如此俊美,还如此年轻,一个个非常震惊。最让他们吃惊的是新科状元郎六元及第,是他们大庆朝开国以来第一个连中六元的状元!
叶文赋满怀欣慰地看着走进来的林淮玉,心中是满满的骄傲,这是他教出来的学生,是大庆朝第一个六元及第的状元!
榜眼和探花就没有林淮玉镇定了,他们被文武百官注视着,心中十分紧张害怕,吓得双腿都发软了。
“臣林淮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榜眼和探花连忙跟着林淮玉做,跪下来叩拜行礼。
“平身。”
“谢皇上。”
庆隆帝见林淮玉神色淡定从容,没有一丝惊慌,也没有一丝兴奋,心中不禁感到讶异,心想这小子六元及第,竟然如此平静,真是让人意外。
“各位爱卿,咱们的新科状元怎么样?”
“天资聪颖。”
“少年天才。”
“出类拔萃。”
“天纵英才。”
”六元及第,独一无二。“
大臣们各种夸奖,夸地林淮玉本人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林淮玉。”
“臣在。”
庆隆帝从龙椅上走下来,上前走了几步,目光和善地看着站在下面的林淮玉,语气温和地问道:“六元及第的感觉如何?”
林淮玉非常诚实地说道:“回皇上,六元及第的感觉很不错,同时臣又松了一口气。”
“松了一口气?”
“臣之前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考中六元,如今考中了六元,臣心里长松一口气。”林淮玉又说了一句,“但是,现在臣又感觉到了压力。”他是大庆朝开国以来第一个六元及第的人,以后全天下读书人都会关注他,以他为目标。
庆隆帝没想到林淮玉会这么说,饶有兴趣地问道:“为什么现在感觉到了压力?”
“因为臣是大庆第一个六元及第的人,日后全天下的读书人都会以臣为目标,这让臣很有压力,毕竟臣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榜样。”唉,六元及第真是一个甜蜜的负担。
庆隆帝听到他这话,打趣道:“你还想得挺多。”
“皇上,臣不得不多想啊。”纵观历史,考中六元的人很少。在他之前,只有两个人考中六元。一个是前朝的人,另一个是宋朝的人。
“你这么想不错。”庆隆帝夸赞了下林淮玉,随后就问榜样和探花几句话。
榜样和探花面对皇上的询问,就没有林淮玉表现地镇定,他们回话时全身发抖,还结结巴巴。
跟林淮玉相比,这两人表现地就差多了。
跟榜眼和探花说完话,庆隆帝又看向林淮玉:“林淮玉,你连中六元,朕应该奖赏你,你想要什么奖赏?”
“皇上,臣考中六元已是最好的奖赏,不需要其他的奖赏了。“突然之间问他要什么奖赏,他还真的不知道要什么奖赏。
对于林淮玉这个回答,庆隆帝很是满意。
“朕赏赐你一座六元府。”
林淮玉闻言,连忙跪下来谢恩:“谢皇上。”
“林淮玉,你可曾婚配?”
庆隆帝这话一问,林淮玉心里咯噔了下,这是要赐婚的节奏啊。
“臣不曾婚配。”虽然义父跟他说过,他考中状元时有可能会被赐婚,但是他并没有怎么在意,没想到还真的被义父说中了。
“既然你不曾婚配,朕就赐你一门亲事吧。”
林淮玉很想拒绝,但是他没有那个胆子拒绝,只能接受庆隆帝这番好意。
“谢皇上。”
庆隆帝看向站在右边大臣第一位的协办大学士,“傅爱卿,朕记得你的大女儿与林淮玉年纪相仿。”
傅学志走出队列,先给庆隆帝行了个礼,随后恭敬地说道:“是,皇上,臣的大女儿与状元郎一般大。”
“朕记得你大女儿也不曾婚配?”
“不曾婚配。”
“既然这样,你觉得林淮玉做你大女婿怎么样?”
“是小女的荣幸。”傅学志早就从他姐姐,也就是皇后娘娘那里得知,皇上会把他大女儿傅诗语赐婚给新科状元郎。现在,听到庆隆帝这么说,他心中并没有任何意外。
“既如此,林淮玉,朕把傅大人家的长女赐婚给你,你意下如何?”
“臣的荣幸,谢主隆恩。”
刚才庆隆帝把傅学志叫出来的时候,林淮玉就翻出自己曾经见过的两位傅家姑娘的记忆。虽然早就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但是林淮玉的记忆力不错,他很快就找到了傅学志长女的讯息。他猜想应该就是那位叫傅诗语的姑娘。
虽然当时就见了两面,傅诗语给林淮玉的印象是沉稳,傅诗云就有些活泼。林淮玉在心里庆幸,幸好是长女,不是次女。他不喜欢咋咋呼呼还傻白甜的姑娘。
庆隆帝这个赐婚让现场大臣们非常吃惊。他们没想到庆隆帝会把傅学志的大女儿赐婚给林如海的儿子,这让他们不由地多想。
傅家是皇后娘娘的娘家,是当今太子的外祖家。皇上让林如海的儿子娶傅家的长女,这不是给太子造势吗?
赐完婚,庆隆帝就让林淮玉他们退了下去。
接下来,林淮玉他们要御街夸官,这是他们人生中最风光的时刻。
林淮玉他们在一众进士的羡慕眼光下,骑上红色高大的骏马。林淮玉骑着马走在前面,榜眼和探花骑马紧随其后,其他人步行随后。
在林淮玉他们的前面,有差役举着旗子和牌子走在前面开道。在他们举着的旗帜上写着“六元及第林淮玉”的字样。还有的差役吹吹打打,一路上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等林淮玉他们走到京城的主干道上,两边站满了人。
每次御街夸官,京城的老百姓们都会跑来围观。在这一天,平时不出门的千金小姐和贵妇太太们也都会出门来看状元郎。
当看到状元郎的时候,老百姓们发出欢呼的声。今年的状元郎长得太好看,这让京城百姓的热情更加高涨了。
老百姓们嘴里还大声地叫着:“状元郎!”
“哎哟,今年的状元郎怎么长得这么俊俏啊。”
“状元郎好年轻啊。”
“六元及第是什么意思?”
“六元及第是状元郎从县试开始就是第一。”
“这可是我们大庆第一个六元及第的状元郎啊。”
“天纵英才啊。”
“听说状元郎才十六岁。”
“十六岁就六元及第,状元郎日后一定不凡。”
“不知道状元郎有没有婚配。”
“状元郎长得这么俊俏又年轻,肯定会有很多人抢他做女婿。”
“状元郎走近了!”
随着林淮玉的走近,街道两边的人看向他的目光更加火热,欢呼声更是一浪比一浪高。
不知道是谁带头向林淮玉扔手绢和香囊,随后姑娘们和太太们,甚至老婆子们都向他扔手绢和香囊。更有大胆的,竟然向林淮玉扔肚兜,幸好他反应迅速,躲了过去,不然被肚兜砸中,那就要闹笑话了。
叶夫人一早就带着小黛玉来到主干道上的一家酒楼等着,为的就是目睹林淮玉骑马游街的风采。
贾琏带着王熙凤,还有贾探春她们也来观望林淮玉骑马游街。当然,他们和叶夫人他们在一处。
小黛玉和贾探春她们站在二楼的窗边,探出半个身子往远处看。
“来了来了,哥哥来了。”
叶夫人他们连忙放下手中的茶盏,走到窗边来,探头看了过去。
林淮玉骑着马缓缓走近,小黛玉朝他招了招手,嘴里大声地叫着:“哥哥!”
在系统的提醒下,林淮玉抬头朝小黛玉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随后对他们挥了挥手。
其他姑娘以为状元郎在对她们挥手,一个个惊呼地大叫着:“状元郎!”同时,她们纷纷把手绢和香囊往他身上扔去。
在另一家酒楼的二楼窗边,傅诗语和傅诗云两姐妹也在观看林淮玉游街。
傅诗语看着骑坐在高大骏马上俊美如斯的林淮玉,微微红了脸,眼底一片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