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薛凡还小的时候,看到父亲在院子里练功,便缠着父亲让他教自己。薛云飞无奈,便只给薛凡讲了几句《追风步》的入门功法,又给薛凡演示了一遍。薛云飞当时只是为了逗小薛凡开心,却没想到,薛凡竟是将他讲的只言片语记在心里,长大之后也是反复琢磨,竟也大致明白这门武技的入门及前几步的招式套路。
但是,武技的施展,是需要身体经脉中的真气做基础的,就像没有煤炭,你的炉子再好,也是烧不起来。而薛凡却是只知道怎么用这门武技,奈何他的身体里没有一丝的真气可供他施展。
而薛凡在南宫山庄之中,虽然没有学过任何的武功,但是其他的知识,南宫傲却是丝毫不限制薛凡,什么儒释道,军法医,只要薛凡想看,都会给他准备。也正因如此薛凡无意间看到了一本讲述人体和天地关系的非医非道,似医似道的奇书孤本。
书中讲道:“天地万物由气而生,一切都靠气来维持。天地之间有灵气,于是人们想到了通过修炼,将天地灵气收纳入经脉,化为真气,供自己使用。而所聚的气越多,则越强。而没有修炼的人体中也有气,只是是人由先天所带来的人体元气,这是人生存根本。”
而看过这本书之后,薛凡却是突发奇想,自己身体之中没有真气,不知能否动用自己的本体元气,在尝试一次过后,薛凡便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他发现,元气乃是人体根本,不能动用太多,难以持之以恒地提供,倘若动用太多,伤到身体本源,就得不偿失了。
而这一次,薛凡被南宫强等人的话给激到,一怒之下,哪管那么多,竟是调动体内真元强行施展追风步。结果虽然震慑了南宫强,自己也是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自己这次虽不至于伤到本源,折损寿命,可也是要修养一段时间了。
薛凡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床上,想从床上爬起来,无奈却是提不起一丝的力气。
又想起来,自己睡在妙彤姐的房间,此时看不到她,那她去哪里了。回忆自己昏死过去时,脑海中的最后一个画面,自己好像有跟她说,不能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正是李妙彤端着脸盆走了进来。一眼看到床上的薛凡醒了过来,立刻将脸盆放下,快步走到床前,一双眼睛红红的,也不知道昨晚哭了多久。
看到李妙彤这个样子,薛凡心中没来由地一疼,知道自己又让妙彤姐操心了。
“我没事,妙彤姐!”
此时薛凡不知道该怎么说,将事情告诉她?自己都没弄明白,就算跟她说了又有什么用呢?只能让她更担心。
而听到薛凡的话,李妙彤坐在床边,却是一直低着头,让薛凡也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你知道吗?我原来没来南宫山庄的时候,家里也曾是很幸福的。我的爹娘对我很好,我还有一个可爱的弟弟,我们一家四口虽然生活并不富裕,但好在一家团圆。”
“后来,有一年老家那里糟了灾,在家里活不下去了,爹娘便带着我和弟弟逃了出来,想着出来之后能谋条生路,可谁知道出来还不到一个月,弟弟就得急病死了。娘太伤心,没多久也跟着去了,只剩下我跟爹两个人逃到了南安城。爹实在养活不了我了,才把我卖个了南宫山庄。”
“到现在,我还记得爹临走时的模样。他走两步就回头看看我,走两步就回头看看我,我知道,他是舍不得我。可没办法只能这么做,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有饭吃,才能活下去。”
“当我被庄主带着过来,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忽然觉得你跟我的小弟一模一样。当时我真的可开心了,心里想着难道上天可怜我,又给了我一个弟弟?”
李妙彤缓缓说着,薛凡躺在床上,静静听着。他从没想到,李妙彤温柔善良的外表下竟隐藏着这么苦寂的心灵。也没想到在她心里,是将自己当做死去的小弟一般来疼爱。就在这时,薛凡看到李妙彤的肩膀轻轻颤抖着。
“啪嗒”一声,一滴眼泪滴在了李妙彤白皙的手背上。
“妙彤……姐!”薛凡轻声唤道。
李妙彤轻轻抬起头,脸上挂满了泪水,嘴上却还是在微笑,凄美动人,让人看了,感觉心都要碎了。
“小凡……”李妙彤泪眼朦胧地看着薛凡,轻轻说道:“我只是想好好照顾你,可你总是太倔强,无论心里多苦,都是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我不想你这样,你就当我是你的姐姐,心中的烦恼可以说给我听,就算我无法为你做些什么,但至少有一个人能陪你难过,陪你流泪,你不会孤独。”
看着李妙彤凄美的容颜,听着这些发自内心的话语,任谁在这里都会被感动,薛凡又不是死人,心中自然也是无法平静。
终于,在心中思量了许久,薛凡强忍着要落下的眼泪,对着李妙彤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她的要求。
而看到薛凡答应自己,李妙彤的眼泪更是停不下来,一直用手在擦,却总也擦不干净。不过李妙彤的心里却是无比开心,因为她知道,今后,自己才真正算是走进了薛凡的心里。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中两人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李妙彤停下了哭泣,只是两只眼睛好像兔子的眼睛,红彤彤的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异常。
“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终于,李妙彤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是谁将你打成这样的?”
听到她这么问,薛凡也是轻轻叹了一声道:“是南宫强他们。”
听到薛凡的回答,李妙彤也是一愣,南宫强虽说一直不怎么待见薛凡,可却也是从来不曾找过薛凡的麻烦,两人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如今为何会主动出手。
“为什么?”李妙彤心中不解,只好问薛凡。
可是薛凡也是莫名其妙,心中毫无头绪,只好苦笑着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最近能让他记恨我的原因就只有在尚元节晚宴中,我出言顶撞了他父亲。可按他的秉性,不应该就因为这件事便迁怒于我,甚至甘愿冒着事后被南宫大伯责罚的风险,对我大打出手。”
心中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去费脑筋,薛凡现在还很虚弱,需要静养,就这么一会儿,竟是有些疲累。
而李妙彤则端出一碗稀粥,将薛凡从床上扶起来,慢慢喂薛凡吃下,接着又服侍薛凡睡下。李妙彤看到薛凡只是脸色很差,病情倒是没有恶化的迹象,心中倒是舒了一口气。
昨天薛凡满身是伤地回来,一进门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把李妙彤着实吓得不轻。想要去找大夫,奈何薛凡昏迷前的嘱托让她不敢声张,只好在心中期盼薛凡自己有分寸,不会用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将薛凡身上的脏衣服脱下来,又给他身上的伤做了处理,好在薛凡所受的外伤并不严重。其他的便只能心中盼望薛凡自己心中有分寸,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
一晚上没有休息,一直在照顾着薛凡,如今停了下来,倦意也随之而来,不一会儿李妙彤便是趴在了床边,沉沉睡去。
而在李妙彤睡着没多久,薛凡却是幽幽醒转过来,感受着自己的身体状况,薛凡也是不由得苦笑。
李妙彤只能从外表上判断薛凡的病情,而只有清楚感知到身体之内的情况,才能知道薛凡现在的体内情况是有多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