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语猛吞一下口水,嘀咕一句:“对,现在也没什么可惊讶的了。”
转身离开, 没过多久端着一盆水进来,江云尘半蹲而下,编起袖子先用自己的手试了一下水温。
他抬眸温柔一声:“刚刚好。”
不等凤九月开口,江云尘将小家伙的脚丫子放在掌心,缓慢入了水中,动作轻柔将小脚丫洗了个干净。
莫语深呼一口气,感叹一声:“日头终究打西边升起了。”
深夜之中,烛光跳动,江云尘坐在卧榻边上伸手轻拍着凤九月,静静的哄着小家伙入睡。
或许是太累了,也或许是真的晚了,凤九月在独有的安稳中睡了过去。
江云尘掖了掖被角,小心翼翼起身,生怕扰了小家伙的美梦,可刚站直了身子,凤九月伸出小手,攥紧江云尘的衣角。
睡意朦胧,奶甜一句:“尘哥哥~”
就一嗓子又睡沉了过去,江云尘转头看着小家伙,烛光映与侧脸,勾唇温柔一笑,原来双眸溢出的温柔并不适合皱眉。
等他缓慢推开房门时,发现莫语守在门口,怀中抱着剑,刚要开口。
江云尘手指放在唇边:“嘘~别吵醒她。”
等他反手关起门时,莫语轻声探问一句:“小姐睡了?”
江云尘双手俯与身后轻点头,二人站于屋檐下,莫语不解询问一句:“少爷自幼性子就清冷,为何眼下对小姐这般好?”
江云尘看着远方,一望无际的雪地,忽飘来的雪花落在头上,他缓慢开口:“我本是置身黑暗里的人,突然出现的一点光,似乎让一切都不太一样了。”
莫语虽说理解不了江云尘话中的意思,但是他看着眼下的江云尘,心里更为高兴。
主仆二人立与原地,不再开口时,不远处声声脚步逼近,莫语眉头一紧,紧攥着手中的剑挡在江云尘身前。
等看清时才发现是村长,村长你看着江云尘赶紧拱手,拖着沧桑的的声音:“公子。”
江云尘见状,赶紧回应一句:“村长无须多礼。”
村长佝偻着背,衣衫单薄:“夜深了,公子为何还未就寝?是不是不习惯?或是缺什么,草民现在帮您准备。”
江云尘摇头解释一声:“一切都好,村长不必担忧。”
村长听后拱手准备离去,江云尘紧抿嘴唇,轻唤一句:“村长……”
村长回身:“公子有何吩咐?”
江云尘吞吞吐吐开口:“是否可以向您借一些布料?”
村长双眸一怔,迅速回神,赶紧应一句:“当然可以,只是草民家中都是粗布,公子勿嫌弃。”
江云尘双手在身后轻攥紧:“自然不会。”
村长一拱手,步伐紧凑回家寻了一些他认为能拿的出手的布料,临了出门时顺便带上了针线。
江云尘在屋檐下静等,村长再现时,不仅将手中布料递给江云尘,还将针线塞给他,吸溜了一下鼻子:“草民不知公子需要布料作何用处,但需布料定要用到针线。”
“如若还缺什么,公子再告知草民。”
江云尘看着手中的粗布和针线,顿时间心生感动,轻声一句:“多谢村长。”
待村长离开,江云尘轻瞄一下莫语脚上的草鞋,不免有些不忍心,轻哼一句:“你也去歇息吧。”
不等莫语开口,江云尘已经进了房中。
因为江云尘心里知晓,别说是下雪了,就是天上下刀子,莫语都会守在他的门口,半寸都不离开。
入了房的江云尘看着面前的布料皱紧了眉头,根本无从下手。
他紧咬着下嘴唇蹑手蹑脚靠近熟睡的凤九月,屏住呼吸将布料放在小家伙身上比了比。
等出长短和胖瘦,江云尘蹑手蹑脚再回到桌上,铺展粗布剪出衣服的样子,犹豫半响,毕竟寒冬腊月,单薄的外衣无法遮挡风寒。
江云尘的眼神在房间各个角落游离,最终落在了卧榻角落另外一床被子上。
小心思有了,也该开始动手了,一时间像极了豚鼠,开始揪着棉被里的棉花,平日里的儒雅之风消失的无影无踪。
夜越来越深,凤九月睡了越来越沉,江云尘也越来越忙碌,昏暗的烛光根本看不清手中的针。
一个不小心,直戳在他的手指上,江云尘紧咬嘴唇也没哼出音。
拖着一脸疲惫,抬眸看了一眼凤九月,抿嘴一笑,又开始忙碌着手中的针线活。
不知过了多久,卧榻上熟睡的凤九月开始低声哭泣,声音微弱却十分揪心,拖着奶音哭腔:“爹~”
“爹,你在哪里?”
“我再也不敢了,马婶婶~”
江云尘迅速起身赶向卧榻,紧握这凤九月的小手,还不等安慰,凤九月撕心裂肺嚎啕大哭。
瞬间从噩梦中惊醒,眼泪从眼眶急剧涌出,伸出双手抱紧江云尘的脖子。
江云尘轻拍凤九月后背时才发现,小家伙一身冷汗早已将衣襟浸湿,眉头紧蹙,心口似巨石压制,拖着嘶哑的声音:“阿月不怕,哥哥在。”
“尘哥哥~”
凤九月也似乎感到了十足的安全感,哭声开始渐消,江云尘抱着小家伙心里问了数遍,你这个小家伙究竟遭受了什么折磨,梦都不肯放过你。
良久,凤九月平复了下来,江云尘松开她,四目相对时,小家伙脸上还挂着泪痕。
江云尘伸出手,手指纤长,将凤九月脸上的泪珠拭去,声音坚定:“别怕,以后没人再敢欺负你了,你只管藏在哥哥身后。”
“我会陪你走很长一段路,这段路叫余生。”
凤九月瘪着小嘴呼哧着,忍住眼眶中超载的泪花,因为她可见了江云尘目光中独有的温暖,是熄灭不了的明天。
而江云尘未再开口说出的安慰,是留在心里坚定的承诺,极为珍贵。
“睡吧。”
江云尘再一次哄睡了小家伙,凤九月虽年纪小,但她感觉到,江云尘给她的力量,让她在夜里更安心的入睡。
整整一夜,江云尘都没合眼,等天亮起时,桌上一件无比粗糙的棉衣顿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