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海看到应秀的眼神也吓了一跳,他软下了声音道:“夫人别生气,这不是刚结束我就过来了么?”
若芸眼睛泛红,弱弱的道:“夫人,都是芸儿不好,芸儿不该生病……”
宋海看着若芸委屈巴巴的样子,立马又硬气了起来。
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他若是不立起来,岂不是叫芸儿瞧不起了?
“这大夫不都说了没什么事儿,偏生你这个女人闹腾得很!疑神疑鬼的,芸儿身体本来就不舒服,还强撑着来看锦儿,你也太不知好歹了!”
应秀气的胸口上下起伏着,嘴唇哆哆嗦嗦的,竟是说不出来一句话。
若芸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随后很好的掩饰了下去。
“就听我的,张大夫,现在就去熬药!这女人不信你,我和芸儿都信你!”宋海大声道。
“是。”张大夫点了点头,便让自己的小药童去宋家的库房取了药物,立马熬制了起来。
汤药熬好了之后,若芸主动上前接过药碗,嘴里说道:“夫人,让妾来伺候小少爷喝药……哎呀!”
她一个“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角,随后跌落了出去,那汤碗也随着她的动作向前飞,朝着应秀而去!
偏生此刻应秀还不能躲,若是躲了,被烫到的就是躺在床上的宋锦!
沈瑶手疾眼快的拿起桌上的一把团扇朝着汤碗扔了过去,汤碗被打偏到了一旁,碎裂了开来。
饶是这样,还是有一些洒出来的汤药溅到了应秀的手臂上。
“去拿凉水!”沈瑶一声令下,应秀的另一个丫鬟映蕊便连忙去拿凉水来。
若芸连忙跪了下来,不住的磕头道:“夫人对不起,对不起是妾不小心……”
正正好挡在了端着水盆进来的映蕊前面。
“滚开!”映蕊是个风风火火的急性子,见始作俑者还敢挡着路,便一脚将若芸踢开,将水盆放在了沈瑶的面前。
沈瑶赶忙用手捧着凉水给应秀冲洗烫伤的地方,待到温度降下来之后,又从怀里摸出空间存放的烫伤膏,给应秀抹了上去。
“大胆奴婢!”宋海见若芸被踢倒在地,捧着心脏处做出一副不适的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上来就啪啪给了映蕊两巴掌。
应秀这边处理完伤口,正好看到宋海掌掴映蕊的样子。
她柳眉倒竖,厉声道:“宋海,你在干什么?!”
“她对主子不敬,我教训教训她,怎么,夫人有意见?”宋海面色不善的道。
应秀揉了揉突突狂跳的太阳穴道:“老爷,映蕊是我娘家带来的丫鬟。”
“而且她若芸算什么正经主子?所谓的妾也不过是个下人罢了!我娘家的丫环比她的身份只高不低!”
这一句话仿佛点燃了宋海一样,他气愤地道:“你娘家你娘家,成天就知道你娘家,现在你已经嫁人了,嫁给了我宋海!不管我是商贩还是走卒,你都是要以夫为纲了!”
“我是你的夫君,莫说教训你娘家的丫环,就是教训你,你也得给我受着!”
“你敢!”宦琳看不下去了。
当着她的面欺负她的小姐妹,当她不存在吗?!
宋海知道宦琳是知县夫人,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一甩袖子,揽着柔柔弱弱的若芸离开了。
应秀疲惫的坐在床上,捂着脸哭了起来。
映蕊默默的把地上洒落的汤药和药碗收了起来,刚想出去倒掉,沈瑶却耸了耸鼻子,皱着眉头道:“慢着。”
“怎么了姑娘?”映蕊有些诧异。
“把那药拿来我闻闻。”沈瑶道。
映蕊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看着自家夫人没有阻拦,便依言照做。
沈瑶仔仔细细的嗅闻着那药渣,皱起了眉头。
“可是这药有问题?”宦琳开口问道。
应秀也被吸引了注意力,紧张的看着沈瑶。
沈瑶摇了摇头道:“药没有问题,是寻常的治伤寒惊神的方子。”
“那就是分量有问题?”宦琳娘家是京城人,对这些后宅院内的阴私事情知道不少。
“也不是。”沈瑶摇头:“这方子看上去丝毫没有破绽,可我刚刚听秀姨说,小哥哥是早产儿?”
“对,锦儿不足月就出生了,身子一直比较弱。”应秀点头道。
“那就是了,这方子对寻常人来说是正常的方子,但对于身体较弱的人来说,却不亚于慢性,毒药了。”
“有些药药性过重,适合正常的大人使用,便是小孩子都会有些不太适合,更何况是小哥哥这样的早产儿,这药对他来说既能治病,也能害他在病榻上缠绵不起。但若是把方子甚至药渣拿出去给别人看,若是不知道小哥哥的身体情况,恐怕都不会认为这药方有问题。”沈瑶解释道。
“夫人,柳大夫来了。”映月从外面走了进来。
柳青背着药箱,身后还跟着一个小药童,看到沈瑶在屋里后,原本有些惊讶,却还是笑着先拱手道:“师父。”
沈瑶点了点头,柳青才和宦琳,应秀一一见礼。
“师父?”应秀有些意外的道:“柳大夫是不是喊错了?”
“没有,瑶瑶就是我的师父。”柳青一脸理所当然的道:“既然师父在这里,那我便是一个学习的心态了。”
应秀复杂的看着沈瑶,没想到琳儿身边的这个小丫头,本事比她想的还要多。
沈瑶没有否认,而是把手中的药渣递给了柳青道:“看看这药。”
柳青闻了闻,又观察了一下药渣里的残余药物,一一分辨道:“酸枣仁,半夏……”
沈瑶听着频频点头。
辨认完药物后,柳青问道:“这药物没有问题,是正常的方子。”
“你去给小哥哥把把脉试试。”沈瑶道。
“身子虚寒,除了受惊受寒之外,小公子是不是有些先天不足之症?若是如此的话,刚才那药就要改改方子了,换成更加性温平和的药物。”柳青把完脉道。
和沈瑶所说一点不差,应秀更是信了几分。
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那个贱人,她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