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 大概是他眼睛里有她, 也有光。www.mengyuanshucheng.com
看她眨了眨眼, 有些懵懵的样子。傅征心内怜意大盛, 声音越发温和：“用不用我去叫四喜进来？”
“不用不用。”苏筠筠回过神来，连连摆手, “你先出去，我自己就可以的。”
傅征微微一笑，果真听话出去。
苏筠筠摸了摸自己略微发烫的脸颊，心里有些不解。她知道平日里他就对她甚好，但今天好像格外好。
大概是因为她生辰的缘故？
他说有东西要送她, 也不知是什么。
苏筠筠在好奇与期待中穿好了衣服，又自行到屏风后洗漱。待一切收拾好, 她才走出了内室。
傅征就在外间桌边坐着。早饭已被呈了过来, 四喜等人不见踪影。
“收拾好了？”傅征看见了她, 眉目间沾染着笑意，“快过来吃饭吧，等会儿就凉了。”
苏筠筠瞥了一眼仍冒着热气的早膳, 扁了扁嘴, 小声咕哝：“哪有这么快啊？”
不过虽然这么说着, 可她仍是快步走过去, 在他身边坐下。
不等她拿起筷子, 傅征就将一个小碟子推到她面前。
“红鸡蛋？”
“嗯，那个叫四喜的丫头准备的。”傅征慢悠悠道，“说是你以前生辰, 有吃红鸡蛋的习惯。”
苏筠筠轻笑：“是啊，看来她还没忘了。”
用过早餐后，让人撤下残羹冷炙。她终是忍不住问：“你说送我东西，是送我什么啊？”
主动讨要礼物，听起来不太好，可她已经好奇许久了。
她抬眸望着他，一双眼睛写满了期待。
被她用这样充满希冀的眼神凝望着，傅征只觉得心里痒痒的。沉默了一会儿，他自袖中缓缓取出一物，递给了她：“你看一看。”
“什么啊？”苏筠筠接过这个细长而扁的小匣子，还未打开就闻到了淡淡的馨香。
“打开看看。”傅征下巴微动，心里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
苏筠筠试图打开，不只是力气不够，还是方法不对，没能成功。她直接塞到了傅征手里：“你帮我试试，我打不开。”
她声音软软的，连自己都没注意到无意间的撒娇。
傅征心神微漾，含笑接过，轻松打开。
“簪子吗？”苏筠筠待看到小匣子里的绒布上躺着的浅碧色事物后轻声问道。
“不是簪子，是钗子。”傅征纠正。
他脑海里回想着今天清晨的场景。
今天天不亮，他就出门了，根据傅二公子的记忆，敲开了京城最有名的首饰坊的大门。
待听说是送夫人，还打着哈欠的掌柜，拿出了这个所谓的镇店之宝，还神神叨叨地告诉他：“钗是两股，有夫妻恩爱，永不相移之意，多为定情之物。若是送给夫人，这碧玉钗最合适不过了。尊夫人收到，一定开心得很。”
傅征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他在傅二公子的记忆里寻找了一番，觉得还挺有道理，又看这钗子成色外观都不错，就干脆利落买了下来。
不过此刻，他隐隐感到掌柜的那番话有点虚。至少苏筠筠此时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欢喜雀跃。
“钗子？”苏筠筠拿起钗子，细细看了看，确实挺漂亮的。她笑了一笑，“我很喜欢，谢谢啦。”
她的反应让傅征有几分失落，这就没了？那掌柜的不是说会开心得很么？这看着也不像啊。
苏筠筠进府以后，南平侯夫人方氏先后找各种名目送了她不少首饰，她如今也不缺这些。不过这是傅征送她的，意义不一样，她自然还是喜欢的。
傅征盯着她瞧了一会儿，佯作不经意道：“这是我今天早晨出门买的。”
“咦？”苏筠筠有点意外，“今天早晨吗？”
她心念转了转，所以是临时起意？也就是说他之前并不记得她的生辰？
她拿簪子的手忽然就有点沉重了，先时的好心情也稍微减少了一些。
她想，她能理解的，他们昨晚刚回到京城，这一路忙得很。他又一大早就出去买，可见是上了心的。
这么一想，她又重新欢喜起来。
傅征觑着她的神色，继续道：“是啊，当时天还不亮，我特意叫醒了掌柜的。他说送夫人的话，当然是钗子最好。说钗子有夫妻恩爱之意，最适合送给心上人……”
“心……心上人？”苏筠筠微怔，一时没反应过来，“你，你是说我？我是你的心上人？”
不等傅征回答，她就急忙说道：“既然你不喜欢我，那没必要送这个的。我能理解，我也不是非要你……”
傅征忽然就笑了，声音温和，眉眼干净：“真傻。”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我把它送给你，自然是因为，我也喜欢你啊。”
苏筠筠早做好了不被他喜欢的准备，她听到这话后第一反应不是欢喜，而是浓浓的意外。她一脸的不可置信，疑心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你，喜欢，我？”
她连连摆手，似是听到了什么玩笑话一般：“虽然说今天是我生辰，可你也不必安慰我的，我都明白……”
这话傅征不爱听，他如此认真的话语，怎么能当做是安慰呢？
他当即敛眉：“我没有安慰……”
“不是，你听我说。”苏筠筠还在理着这件事，“我知道，今天日子特殊……”
傅征第一次发现，她也有这般多话的时候。她红菱一般的小嘴一张一合，还在说着什么，他却无心听下去。
他心念微动，忽然倾身，吻住了那张还在说话的嘴。
或许原本他只是想让她安静一点，但真正亲吻了她以后，欢喜与兴奋袭来。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似乎都沸腾了，他渐渐加重了这个吻。
苏筠筠瞪大了眼睛，亲吻这种事，她以前也只在林相川的闲书里看到过。那时她年纪小，看到后面红耳赤。此时自己亲吻，她脸颊更红更烫了。
她怔怔的，也不知道该给什么样的反应。她眼睛睁得大大的，有点呼吸不畅。
傅征终于松开了她，他笑一笑，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尖：“怎么不会呼吸了？看来你真该学学内力。”
苏筠筠双手捧着脸颊，试图借微凉的手掌给脸颊降温。
她脑袋低垂，也不敢去看他。明明方才她什么都没做，只是被动承受而已。可她却像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她自己也分辨不清楚，究竟是紧张、激动还是兴奋。
傅征稳了稳心神：“现在信了吧？能听我说两句了吧？”
苏筠筠将脸埋在掌心，轻轻“嗯”了一声。
“我觉得我喜欢你。”傅征一字一字道，“大概比你喜欢我，要多很多。”
苏筠筠不说话，感觉此刻自己的脑袋可能是一团浆糊，又像是夜空中绽放了许多烟花。
她有点懵，也有欢喜慢慢漫上心头，很快充盈在心间。
诚然她自己早就想的很透彻。他们不可能和离，他对她也甚好，喜欢不喜欢的，其实区别不大。她并不是很在意。
但饶是如此，听到他毫不含蓄的说喜欢，她仍然是开心的啊。
她的沉默令傅征隐隐有点发怵。他甚至有几分怀疑，是不是自己方才说话声音太小，她没有听清楚。
傅征清了清嗓子，正要提高声音再郑重地说一遍，却听到她嘻嘻笑出声。
傅征微怔了一瞬，松一口气，又很快轻笑着摇了摇头：“嗯？你怎么想？”
苏筠筠终于移开了手，露出脸来。
此刻的她眼波流转，颊生红晕，唇角浅浅勾起，酒窝里盛满了笑意：“我想这个时候我应该很感动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笑。你问我怎么想，大概是，我很开心，非常非常开心。”
“嗯。”傅征提着的心放下，也轻笑起来。
苏筠筠斜了他一眼：“你真笨，我还能怎么想？当然是很高兴啊。哦，当然，我还会想，是不是在做梦。”
“不是做梦，是真的。”
苏筠筠拉住他的手，轻轻搓了搓他的掌心。心内的欢喜之情，几乎要溢出来，哪怕只是两人含笑相对而坐，她都觉得欣喜。
她想了想，小声道：“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傅征望着她。
说来也奇怪，以前还不觉得，此刻感觉怎么都看不够一样。
两人就这么坐了一会儿后，苏筠筠忽然想起一事，犹豫了一会儿，才问：“可是，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当初在去无锡的路上，她向他表白袒露心意，他就这么问她的，还否定了她的感情。
最初的欢喜退下去一些，理智渐渐回笼，她又忍不住问了他这个问题。
傅征按一按眉心，有些意外于她的询问。
“说呀，为什么啊？”苏筠筠对他的沉默有些不满，还有点心虚和紧张，她轻声问，“所以，你不会真的是安慰我，哄我开心吧？”
“不是。”傅征下意识否认。
“那是什么？”苏筠筠追问。
静默了一会儿，傅征才道：“一开始并没有觉得喜欢，我甚至还曾经想过，将来等你大一些了，一定要跟你和离，让你另嫁他人……”
听到这里，苏筠筠脸色微变，但仍是耐着性子继续往下听。
“可是后来我发现，不管你将来嫁给谁，我都不会高兴。哪怕只是想一想，我都无法接受。既然你总归是要陪一个人一起到老的，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我想每天早上都能看着你醒来，想让你每天都能在我身边睡着。希望你不管遇到什么事，在你身边的那个人都会是我，而不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