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实,沈砚比林晚早一步醒来也不过几秒钟而已。www.zhongqiuzuowen.com
初醒时,沈砚的脑袋像是炸开似的痛,这种熟悉的痛楚,让他整个人都很烦躁,所以,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问题,直到听见外面的敲门声,沈砚才隐隐发现有些不对劲。
沈砚环顾四周一眼,这才意识到自己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昨天,他最后的意识,是他挣扎着出了包厢的房门,而后,恍恍惚惚间便没了记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这儿来的!也不知道林晚怎么会在这儿!
看着被他逼在角落里的林晚眼神里带着一丝惊惧,沈砚的心情更加烦躁。
他松开了对林晚的钳制,转身便要离开。
见他正准备离开,林晚顿时吓了一跳,她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拉住了沈砚的衣袖,颤声哀求道:“你能不能等会儿再出去啊?”
她刻意压低声音,就是害怕阮氏听到屋里的动静,她也不敢去拉他的手,只倔强的攥着他袖袍的一角,满眼恳求。
沈砚回过头来,视线冷漠的扫过她的手。
他一向不喜欢女人的碰触,眼底的厌恶是那般的清晰,其实,他只需要毫不理会的往前走,便可以摆脱她的控制,可是,看着她这番模样,他却迈不开脚步,也没有挥开她的手。
林晚有些害怕沈砚,但是,她更担心阮氏在看到有男人从她房中出去,会受不了刺激。
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哀求他。
听到屋里有动静,又没有等到回应,阮氏又敲了敲门。
“晚晚,你醒了吗?”
见敲门声再次响起,林晚急的不行,连忙扬声喊道:“娘,你等一下,我这就给您开门。”
说着,林晚可怜巴巴的望着沈砚,低声哀求道:“我求你了,就当是……就当是昨夜我收留你的报酬?”
闻言,沈砚眉心微微一蹙:“……”
收留?
这两个字,便说明昨晚他跟她发生了什么,可是,他根本就不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沈砚冷笑,问道:“如果本官不愿意呢?”
……
门外……
迟迟得不到林晚的回应,阮氏困惑的喊道:“晚晚,娘进来了?”
说着,阮氏便要推门而入,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
林晚出了房间,又迅速的将门给关上。
看着女人慌里慌张的将门关上,沈砚冷淡的移开视线。
他不知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只是随意打量着整个房间,而后,目光落在窗户上。
沈砚上前两步,推开了窗子。
林晚所在的房间,窗外恰是西宁国的护城河,河道宽约十多米,河面上还泛着游船,日头已经很高,河对岸的商摊十分的热闹。
沈砚眉头微微一蹙,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还在安平客栈里……
……
确定阮氏没有发现屋里有人,林晚这才心虚的问道:“娘,您起这么早来我房中,是有什么事吗?”
阮氏说道:“沈府来人了。”
沈府来人了?
闻言,林晚顿时一愣。
昨日,她差绿禾去了沈府,结果还被人给赶了出来,今天,他们怎么亲自登门?
难不成,他们是发现沈砚不在了?来找她要人的?
林晚有些紧张,连忙问道:“他们有什么事吗?”
阮氏说道:“大婚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沈府差人叫我们去府上一趟,商议婚事具体事宜。”
闻言,林晚长吁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沈家是来找她要人呢!
就在这时,阮氏见林晚还穿着昨日出门时的男装,不由叹道:“你这丫头,怎么还穿着这身衣服啊?”
林晚随口解释道:“……我昨天实在太累了,回房便睡了。”
听林晚这么一说,阮氏倒也没多想,她越过林晚,径直的推门走了进去。
“娘,您要干嘛?!”见阮氏要进门,林晚吓了一跳,连忙要去阻止。
可她的动作却晚了一步,阮氏已经推开了门。
见林晚的反应有些大,阮氏一脸困惑的说道:“你好歹也先换一身衣服再去吧,穿成这样去沈府,成何体统。”
见阮氏进了门,林晚脸都吓白了,她不敢抬头去看阮氏的脸色,一脸心虚的伫在门口。
林晚正低头等着暴风雨的来临,也在寻思着怎么跟阮氏解释,就听阮氏一头雾水的问道:“站在门口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进来。”
闻言,林晚连忙抬头看去。
只见,沈砚早已不知所踪,林晚有些懵。
阮氏见林晚举止有些怪异,心中也有些困惑,不由得观察一眼房中,然而,目光触及到房中一角,阮氏忽而低斥:“睡觉的时候怎么不关窗户啊?万一冻着了怎么办!”
窗户?
听了阮氏的话,林晚目光落在那个半开的窗户上,顿时一愣。
她记得清清楚楚,昨晚她是关了窗的,而且,就在她刚刚同沈砚说话的时候,窗户依旧是关了的!
然而,眼前这扇半开的窗户……
林晚顿时明白,沈砚该不会从窗户跳出去了吧?可窗外是一条河啊……
不过,想到古装剧里经常演的轻功水上飘,林晚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因此,不由得松了口气:“哦,我给忘记了。”
阮氏叹道:“你啊,总是如此粗心,还不快去梳洗一下,换一身干净的衣服,等会儿便要去沈府,可不能耽误了时辰,娘听说,沈大人今天也在府上,也不知道能不能见上一面……”
林晚:“……”
林晚可不敢告诉阮氏,昨晚她是跟沈砚睡在一张床上,她怕告诉阮氏,会将阮氏吓出了心脏病。
见林晚还在发呆,阮氏给林晚找了一套新衣服,塞到她怀里,提醒道:“可别磨磨蹭蹭的了,快些换衣服吧。”
“哦。”林晚抱着阮氏塞进手里的衣服,便绕到了屏风后面。
她身上还穿着昨日的男儿装,因为睡了一夜,有些折皱。
林晚解开腰带,褪下外衣,外衣脱掉之后,里面就只剩下单薄的里衣。
林晚随手将衣服给搭在屏风上面,便去脱里衣,昨日为了出去方便,她故意穿了男装,胸脯上还裹着白色的纱布,还故意多缠了好几圈。
昨晚缠了一宿,林晚感觉有些不舒服,她刚准备解开,就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劲,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盯着她似的!
林晚下意识的回过头来……
有那么一瞬间,林晚的脑袋是一片空白。
只见。
阴暗的角落,那男人背靠着墙,就这么双手环胸,大大方方望着她,哪怕她在宽衣解带,他也没有丝毫避讳,就这么冷漠坦然的盯着她。
沈砚的目光微微下移。
只见,她的衣服自己尽数脱去,只留下裹胸的纱布,白皙的肩头,精致的锁骨,皮肤如瓷似玉一般。
狭长阴暗的狐狸眼微微一颤,不过顷刻,便恢复如常。
林晚以为他已跳窗离开,压根没有想过他还在房中,所以,在看到他之后,林晚的反应有些慢了,待林晚回神,立刻惊叫一声。
“啊……”
“晚晚?”听到林晚的尖叫声,阮氏吓了一大跳,当即站起身来,便向屏风后面冲了过来:“晚晚,出什么事了?”
见阮氏要绕到屏风后面,林晚反应极快,连忙说道:“娘,我没事,就是……就是看到老鼠了。”
闻言,沈砚眉心微蹙。
这丫头,竟然敢将他比作老鼠?
林晚知道阮氏最怕老鼠,果然,在听到她的话之后,阮氏立马绊住了脚步。
他们同阮氏只隔了一道屏风,林晚的慌乱与男人漠然的表情截然不同,他甚至就这样大大方方,又不带任何情绪的看了她的身子……
林晚气的满脸通红,又无可奈何。
她害怕阮氏闯进来,羞恼的瞪了沈砚一眼,随意将衣服裹住身子,便跑了出来。
“晚晚,你没什么事吧?……”看到林晚惊慌失措,阮氏连忙迎了过来,急道:“那只老鼠呢?跑掉了吗?”
说着,还一脸紧张的看了一眼屏风后面。
林晚愤愤道:“被我给打死了……”
打死?
屏风后面,男人眉梢微微一挑。
这丫头,故意说他是老鼠也就罢了,还寻思着将他给打死不成?看着模样无害的像是一只小兔子,发起火来,倒像是一只小猫。
阮氏最怕的便是老鼠,听了林晚的话,脸色顿时一白,喃喃道:“这……这房中如此干净,怎会有老鼠?娘这就去让掌柜的派人来,将老鼠给清理干净。”
见阮氏要出门,林晚怕掌柜前来没有发现老鼠尸体,慌忙拉住她的手:“娘,不过是一件小事,不用惊动掌柜,我自已也能处理干净。
听她这么说,阮氏吓了一跳:“你自己处理?你不是也害怕老鼠吗?”
林晚:“……”
她总算知道什么叫撒了一个谎,要用无数的谎言去遮盖。
林晚连忙转移话题,说道:“娘,我们不是要赶着去沈府吗?我先去您房中换一下衣服,老鼠……老鼠的事,等回来再说吧。”
说着,半拉半推着阮氏出了门,在门前的最后一刻,林晚向屏风后面看了一眼。
恰好,她的角度能看到那个男人。
只见,沈砚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眼神冷漠还带着三分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