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娶个寡妇?”石淞浑身一抖,“主子,您打算娶谁?从前喜欢的是道姑,如今竟爱上了寡妇?”
这口味怎么这样刁钻啊……
晏引霄听了,冷冷乜着他:“当了你这么多年主子,我总算发现了,你小道消息最灵通,可正经事是一件不办,叫你去做也做不好。”
石淞感受着他含着冷意的目光,心里想:您叫我办得也不全是正经事啊,一会打听这个道姑,一会爱上那个寡妇的……
不过他没敢说出口,他那袖口擦了擦汗,又干巴巴的朝着晏引霄开口:“属下知错,不过您看上的是哪家的寡妇?”
“蓝韫宜,除了她还能有谁?”晏引霄说得咬牙切齿。
“她?!”石淞大惊失色,“蓝姑娘不是连夫君都没吗?怎么就变成寡妇了?”
“夫君是有,不过很快就没了。现在她还不是寡妇,可很快就是了。”晏引霄冷冷一笑。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一个双腿残疾、又没有男性功能的男子,是如何能配得上他的韫宜!
晏引霄修长的羽眉烦躁的蹙起:“你去给我好好打探京中适龄的未婚男子,年底成亲,双腿残疾,还没有寻常男子的能力。”
“找到了……然……然后呢?”石淞被他浑身的煞气惊呆了。
自家主子在启国韬光养晦十余载,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也没有人能左右他的情绪,如今是怎么了?
“找到了就杀了,毁尸灭迹。”晏引霄转头,面无表情的望着石淞。
“从前叫你查,你没查到,是方向错了,可这次要是再查不到,被毁尸灭迹的人恐怕就要换成你了。”
他的声音含着几分愠怒。
石淞双腿一颤,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滚落,大脑此刻正飞速运转,眼睛转得滴流圆。
“若——若说是双腿残疾,又没有男性能力……属下,属下倒知道一个人。”
“谁?你说。”晏引霄眼眸微凉,漆黑的眼眸犹如深渊,浓浓的望向他。
“那人脾气古怪,样貌丑陋,双腿残疾,还没有寻常男子的能力,从前娶过几个老婆全在洞房之夜死透了……若说起年龄,倒与蓝姑娘正合适。”
石淞咽了咽口水,眼眸直勾勾的望着晏引霄。
晏引霄的眼神凌厉了起来,眼底的阴霾逐渐浓郁,垂在身侧的双手猛地握成了拳头:“谁?”
他要即刻去杀了那个人!
“就是——就是您啊!”
石淞猛地一拍大腿。
“……”
“你现在可以去选一口喜欢的棺材了。”
晏引霄咬着牙朝着他微笑。
石淞老鼠似的逃窜走了,他一定要为主子找出那个不知好歹的残废!不然要被碎尸万段的人就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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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蓝府三哥蓝广夫班师回朝的日子。
蓝广夫是启国皇帝座前的一员猛将,曾将击退龙青国御驾亲征的皇帝,夺得启国和龙青国中间地带的数百座城池。
他带领数万军队兵临城下,逼近龙青国边境,不仅让龙青国岌岌可危,还将两国的中间地带吃得一干二净,解决了两国争执几十年的边境问题。
启国皇帝龙心大悦,将册封的诏书快马加鞭送到了战场,蓝广夫一时风光无二,不到弱冠,官至大司马骠骑将军。
这也正是蓝崇洲跟随自家三哥出兵北疆,战功赫赫,却不愿居功的原因。
若是蓝崇洲跟随蓝广夫被册封官职,他便要一辈子活在三哥的阴影之下,世人会永远将他与蓝广夫比较,他会永远成为蓝广夫的裙带,成为蓝广夫的影子。
蓝崇洲是如何骄傲、又是如何倔强,他不愿,同时也怕蓝府人才济济,惹得皇帝猜疑,才立下誓言,要靠自己的能力考取武状元。
在京城当个武将,却无兵权,这才能让皇帝高枕无忧。
青启之战都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此后蓝广夫镇守启国南疆,除了三年前曾调兵前往北疆外,甚少回京。
今日,终于要回来了。
带着无上的荣光与嘉奖。
全京城几乎是万人空巷,所有人都想见识见识传说中的光羽军是如何英明神武。
听说皇帝也在皇宫中设宴,等着召见蓝广夫呢。
“掌柜的,今日上至官家权贵,下至平头百姓都去城楼上看骠骑将军了,听说他的羽光军训练有素、威风极了,您不也去看看吗?这可是八年来头一回呢!”知味阁的一个小伙计眼巴巴的望着蓝韫宜,开口问道。
蓝韫宜放下手中的算盘,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有些疲惫的道:“想来今日知味阁也不会有什么生意,若是你们想去瞧瞧,便去吧。我就不去了。”
小伙计惊喜的咬着唇瓣,眼眸都在发光,里面充满了崇拜:“我们真的能去吗?您为何不去啊?骠骑将军姓蓝,您也姓蓝。京城里姓蓝的人不多,您跟他是不是一家人呀?若您认识他,能帮我要一张签名吗?”
“我不认识他。更跟他不是一家人。”蓝韫宜垂下眼眸,朝着他微微笑了笑。
“好吧……”小伙计有些失望,但一想到等下能见到骠骑将军,整个人又重新焕发了神采。
蓝广夫的事迹,可以说像个神话,京城里的人对他的传言,都或多或少的带着些那个小伙计似得崇拜。
而蓝婉茹,此刻正穿着一身白衣,站在城楼的最中央,那个能够最轻易看见军队班师回朝的地方,接受着众人艳羡的目光。
高处的风很大,猎猎的风将她白色的衣袍吹得鼓了起来,却将她的身影衬得更加脆弱、更加弱不禁风,仿佛她的纤腰马上就会被风吹折了。
在离了国公府后的十几个时辰里,蓝婉茹一直提心吊胆,犹如过街老鼠,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国公府夫人会找蓝泊简告状。
顾老夫人似乎还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向蓝泊简说明这件事情。
可蓝婉茹却明白,随着三哥带着军队班师回朝,她的机会却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