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到了吗?就是说给你听的。
蓝韫宜余光瞥见蓝婉茹又惊又怕的模样,在心底微微一笑。
顾老夫人不会为了一个孤立无援的她和蓝府撕破脸,毕竟魏哥儿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况且老夫人与珍妃娘娘交好,更是不可能去将这件事启禀皇后,要求她主持公道。
她这话,只是说给蓝婉茹一人听的,好让她先露出马脚,再让顾老夫人对她心怀愧疚,答应了这策划寿宴一事。
毕竟蓝婉茹自幼在兄长的庇护之下,虽心思狠毒,却也心无城府,胸无点墨的,想必想不到这么远。
那就让她来教蓝婉茹做人。
她蓝韫宜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这点蓝婉茹早该知道的。
果然,顾老夫人瞧着蓝婉茹大惊失色的模样,脸色是更沉了几分。
她亲昵的扶起蓝韫宜的身子,又安抚似得拍了拍她的手:“此事仅凭魏哥儿的话,恐怕是难以彻查……”
听到这里,蓝婉茹的脸色缓了些。
对嘛,无亲无故的国公府老夫人,她是不可能会站在蓝韫宜这边的,也不可能为蓝韫宜伸冤。
“不过我会告知国师,让他为你主持公道,尽管是分了家,可这事还是他来处理较为妥当。也是要让他给国公府一个交代。”
她的声音沉沉,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
蓝婉茹猛地攥紧了裙摆,老夫人这话的意思就是已经认定是她在幕后搞的鬼,还要把这件事告诉二哥!
可她根本没有让巧蝶去教会魏哥儿这所谓的童谣!
如今昭阳公主因为牌匾泣血的事情,已经厌弃了她;此刻的国公府夫人眼看着又是要为蓝韫宜撑腰的了,若是二哥也知道了这件事……
她简直是不敢想。
“韫宜全凭老夫人吩咐。”
蓝韫宜微微低下头,轻声应道。
蓝婉茹听见这话,恨得牙痒痒,只觉得屁股下的凳子都塌陷了下去,她瞧着蓝韫宜装的人畜无害的模样,气的脑袋发胀,浑身的气血往上涌着。
她为了买下这个秘方还欠了赌坊许多银子,若是背负着牌匾泣血的恶名,又得不到寿宴的策划权,哪里还会有人来五芳斋用膳?
她原本还指望着,二哥能为她向昭阳公主道歉呢!
若是二哥能在昭阳公主面前说说她的命格有多好,等她成了二哥口中的启国福星,就没有人会再因为牌匾这件事嫌弃她了。
不行,她要先回府向二哥解释清楚魏哥儿的事情,不能让二哥知道她为了对付蓝韫宜在背后做的事情,也决不能让二哥相信国公府老夫人的话。
四哥素日里最宠她,只要她在四哥面前装病,他们一定都会相信她的!
“婉茹想起蓝府还有些事,二哥还等着我回家,那婉茹就先告退了。”蓝婉茹白着脸说完这话,声音细若蚊呐,便像是逃似的跑了。
“唉,”顾老夫人长叹了一口气,看着蓝婉茹突变的面孔,知道了蓝韫宜从前在府里是多么的艰难:“真是苦了你了。”
“魏哥儿,你手中的寿桃好吃吗?”顾老夫人转头问。
“好吃好吃!祖母,魏儿还想吃!”顾魏急忙抱着顾老夫人的腿,撒娇道。
“那等祖母寿宴,让蓝姐姐再做给你吃好不好?做个大的。”顾老夫人朝着魏哥儿慈祥的笑了笑。
“好!好!”魏哥儿忙不迭的点头。
“数月之后便是老身的寿宴,听闻姑娘的知味阁也能筹办寿宴,若是不嫌麻烦,老身便把寿宴全权交给你筹划。”
她再次拍了拍蓝韫宜的手,像是补偿,又像是欣赏,不过神情有些疲惫。
“多谢老夫人,韫宜会全力以赴,不会让顾老夫人失望的。”
蓝韫宜郑重的答应了。
委托铺子举办寿宴,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不过蓝韫宜做到了,她还要做到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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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韫宜走后,蓝元昼悄无声息的跪在牢房的过道里,浑身发着颤,任由身上的鲜血淌了一地。
这可是蓝府的五少爷!
狱卒看着他像是快没了气,急忙叫来了大夫,送他去了厢房好声好气的伺候着。
可还没等大夫过来,蓝元昼却直直站起身,呆滞的死鱼眼里了无生机,像是中了邪般,又哭又笑的走了出去。
“他这到底是怎么了?你快去拦着啊!”
“你敢去么?我不敢……还是快些禀告国师吧!”几个狱卒颤颤巍巍的望着蓝元昼的背影。
夜已经很深了,街道上还很热闹,到处点着灯笼,到处是人在说话。
蓝元昼只觉得大脑一片混沌,意识已经模糊不清了,身下的双腿无知觉的往前迈着,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无论往哪边走,都像是与蓝韫宜越走越远。
韫宜,自小跟在他身后的妹妹……
她的存在似乎溶进了他的血骨里,成为他的肋骨。
可现在这根肋骨被他自己硬生生拔掉了。
“哥哥,我好想吃这个糖葫芦,求求你去猜灯谜,赢给我好吗!”身旁突然响起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
蓝元昼的眸子猛地亮了起来,他极速的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看见的是一个粉色衣裳的小女孩。
那个粉色衣裳的小女孩,逐渐与他记忆中蓝韫宜的身影重叠。
他的脑海里却莫名响起蓝韫宜幼时的声音,那时的声音与现在的冷漠不同。
怯生生的,见着谁都带着些讨好。
“五哥,我第一个愿望是希望是你别再喝酒了;第二个愿望是三哥别再打我了,我好怕疼;姐姐生日蓝府举办了好大的宴会,还放了烟花。五哥,我只希望我下次生日能吃到一串糖葫芦,听说很好吃,可惜我从未尝过……”
那时的蓝韫宜才五六岁,夜里扶着被狐朋狗友劝去喝酒的蓝元昼回家。
那时蓝元昼第一次喝酒。
平日里蓝韫宜没能跟旁人说话,可她年岁小,心里也藏不住话,便小心翼翼的跟着蓝元昼聊了起来。
那天好像是她的生辰,她的生辰又是母亲的忌日,她就被三哥狠狠打了一顿。
一高一矮的两人皆是步伐踉跄的,蓝韫宜小豆丁的身材其实根本扶不住他,两人正巧走到了一个卖糖葫芦的摊位前。
可蓝元昼是怎么回答的?
他不耐烦的看着矮他半个头的蓝元昼,骂骂咧咧的抽回了手。
“三哥不打你,怎么可能?你这个小扫把星,今日是娘亲的忌日,你竟想吃糖葫芦,你还有没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