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绯雪嗤笑一声,讽刺的问。
“你是她,你是顾……”
顾绯雪阴骘的眼神让温八贤吞咽下了所有的话,看温八贤如此,顾绯雪满意极了。
“现如今也到了你建功立业的时候了,只要你改邪归正多多协助我们,我呢就让你将功折罪,你看怎么样?”顾绯雪瞅了瞅温八贤。
温八贤已知顾绯雪的手段,此刻一点不敢违拗。
“姑娘,我心甘情愿追随您,前几十年我急功近利小肚鸡肠,如今我要发愤图强跟着您改邪归正,好好儿干一场。”
“好,有你这句话就万事大吉,此刻带我们到你地下室去,将你那些不见天日的秘密都拿出来。”
在顾绯雪的世界里,从来不会打无准备之仗,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后院有一个黑黢黢的书房,这书房平日里绝少有人来,甚至连除尘的老妈子都不会过来,这书房里头有一个秘密。
此刻,温八贤推开了一个架子,也不知按了一下哪里,但听机扩轧轧,再看时眼前已出现了一个陡峭的黑暗隧道。
这下面就是他平日里存放秘密的基地了,顾绯雪用力推搡了一下温八贤,准备让他带路。
但雪一却皱眉,“公子,此人奸诈狡猾,我们和他周旋两个月了,您可要仔细一点,这地下室别不是有什么陷阱。”
“放心好了,且不说他敢不敢算计我了,就他这三脚猫的陷阱在我面前也的确是班门弄斧不值一提。”
众人也不知顾绯雪这是哪里来的自信力。
但见顾绯雪已昂首挺胸朝下而去,众人屏息凝神等待。
温八贤一面走一面嘀咕。
“顾姑娘,我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我早应该想到是您老人家来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做坏事了,求求您给我一条生路。”
“少废话,往前走。”
顾绯雪推搡了一下。
她已接受了他,且从此刻开始衡量一下究竟他为她们将会做出多大的贡献。
“我的身份我不希望第三者知道,此次前来我目的是救满城的黎民百姓,水患已兵临城下,你这糊涂官怎么能视而不见?”
“哎,”温八贤嗟叹一声,“我总说自己身不由己,说的多了姑娘也就不相信了, 但我确受制于人,我在这江州已做了九年的地方官了。”
他长吁短叹。
顾绯雪走在他前面,回头可以看到淡淡的乳黄色光晕笼罩在他那皱纹密布的脸上,让此人平添一股浩然之气。
“前面那三年,我朝朝暮暮都在期盼上面会差一个两袖清风的官员来,但上面流调过来的官员一个个脑满肠肥,咱们江州这一亩三分地,实际上朝廷每一年会拨不少的钱款过来,但有谁会专款专用呢?”
“顾姑娘啊……”
他此刻犹如一个风烛残年油尽灯枯之人,语调苍凉极了。
顾绯雪唯恐他叫习惯了不好改口。
如今在江州这地界儿上,顾绯雪为安全起见只能隐姓埋名。
“从今以后叫我雪公子。”
“是是,”温八贤立即纠正,“雪公子,那些人蛇鼠一窝,专一的坑老百姓的钱财,那时我血气方刚,我如此愤世嫉俗,我怀揣了他们的犯罪证据和秘密一鼓作气到帝京去了,我耗尽了千难万险千辛万苦我终于见到了监察御史。”
“说名字。”
这故事曲曲折折,不像个随机编出来的,倒让顾绯雪好奇。
“那人叫张世贵,我好不容易见到了张世贵,我将此事汇报给了他,他口口声声会处理,结果呢?小半年之内我找了他多次,事情不但没有得到解决,他们还倒打一耙说我作奸犯科,我倒吃了官司了。”
说话之间,温八贤掀起自己的裤腿给对方看,在那晦暗的光晕里,顾绯雪看到了他那痊愈的伤口。
她前世是特种兵,从温八贤那累累伤痕就可看出当日他们一定狠狠地毒打了温八贤。
她这也终于明白了他的不容易。
不是温八贤对民生疾苦视而不见,不是温八贤不下手去处理,而是事情处理起来难上加难。
“我几乎被打残了,但我心头的热血从未熄灭,这前面六个年头我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这些人里头居然就没有一个是真心实意为民众做事的,到我任职第七年我终于明白了,朝廷的人都是贪官污吏,我除了同流合污,别无他法。”
“本就是鼠窃狗偷的事,要你这么一说倒高风亮节的很了?”
“雪公子,我也是龌龊人,一旦这些事泄露了,我必死无疑,但我这里有个不情之请啊,我上有老下有小,他们都受制于六皇子的人,请你好歹救一下我姐姐、我夫人和我那可怜的祖母啊,呜呜呜。”
话说到这里,这家伙居然痛哭流涕。
顾绯雪冷笑,“你这演技倒不错,只可惜这里就我一个观众,你想要征服我倒也简单,但征服其余人就难上加难了。”
“雪公子,我罪该万死,我从未想过能善始善终,我就是可怜自己的家里人。”
听这家伙说,大约也的确是身不由己。
顾绯雪只能点点头,“好了,咱们不聊这个,言归正传,你要送我的证据在哪里,是什么?有多少?”
“我之前以为这些证据一辈子都不可能重见天日了,但我还是都保留了下来,千百年后总有人会看到这些东西的,固然那时我已死了。”
说话之间,温八贤带顾绯雪进入另一个空间。
这是个紧凑而密不透风的小房子,这小房子是开凿出来的,墙壁是花岗岩的,上面放着一些灯笼火把之类照明设备。
里头有一股淡淡的皮革香味。
顾绯雪看中央是个八仙桌,他一屁股坐下。
紧跟着,温八贤将几个脏兮兮的蒙尘了的木箱子送了过来,顾绯雪打开第一个,发觉里头是发黄的纸张。
那边温八贤已介绍,“这里头是监察御史以及和他同流合污那一群人的罪证,时间是九年前,前年我还见了当年的监察御史,您猜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