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儿,”萧永言定定地看着林溪,“我跟他们不一样。”
好吧,林溪也承认,萧永言是跟别人有些不一样,但他最近的举动,她自己也有些不懂。
林溪正正神色,“我知道你心中定然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开书院绝对不只是赚点束修这么简单。只是你现在只读书,不招生,究竟是什么打算?”
萧永言的目光飘向远方,“我在等一个时机。”
“再过几日便是童生考试,等到结果出来,书院总会离开一批学生。那些考不上的,很多会选择放弃,而那些考上的,则会投入更多精力在读书之上,投资的意愿更强。”
“我要等的,就是那批通过童生考试,一心想要考中秀才的人。”
林溪听完,不禁对萧永言竖起大拇指,“真是……奸,不是,聪明。”
萧永言淡淡瞥了林溪一眼,就当没听见她不合时宜的赞美,“吃饭。”
林溪端起饭碗,乖乖吃饭,但还是有些好奇,“村里人这么说你,你都不生气吗?”
“有什么好奇的,左不过是别人的几句闲话罢了,当年在京城,多难听的话都听过。”萧永言道。
林溪的记忆又飘回原来在京城的时候,那时摄政王还是只手遮天,但京中派系错综复杂,暗地里对摄政王有意见的也不少,想来萧永言那个时候也经历了许多。
当年的林溪,被养在闺阁之中,悉心教养,定然是听不到官场背面的腌臜事情。
不过现在的林溪,从尔虞我诈的职场上一路厮杀,多少能够理解萧永言的遭遇。
“溪儿是因为担心我才问这个问题吗?”饭吃到一半,萧永言忽然开口问道。
这一问,正在吃饭的林溪差点噎住,她只是本着关心一下自己室友的立场才问这些的好吗。
“哪有。”林溪立马否认,可转瞬她又意识到,萧永言这家伙城府比他想象的更深,自己要是回答的不合适,说不定会被他抓住把柄,她多少还是应该符合一下她的人设。
“我就是担心你会不高兴,人情绪不好,容易生病的。”林溪胡乱扯了个答案。
然而她这幅模样在萧永言看来就是嘴硬,要不是心里担忧他,怎会特地问这些。
“好了,你没事就好,我们吃饭,吃饭。”林溪端起碗,大口大口地扒饭。
萧永言看着慌乱的林溪,嘴角始终噙着一抹笑意。
……
林溪在丰禾镇的腊肉生意步入正轨,虽说远没有当初开业的盛况,但平均下来每天还是能大概卖出十斤的量,收入在一两银子上下。
戴兰儿和戴锦儿已经惊呆了。
同样震惊的还有葛学才,自从戴兰儿去林溪那边帮忙之后,他每每逼问收入的情况,戴兰儿只说钱是一个月一结,至于林溪的生意究竟赚了多少,怎么也不肯说。
气急之下,葛学才干脆自己来林溪的铺子边上蹲点,看见林溪每天都能卖出近十条腊肉,葛学才觉得自己实在是小瞧了林溪这个家伙,她的腊肉生意简直出乎意料的好。
而且镇上没有别的人家会做这个,怎么看,林溪都是躺着都能赚钱。
店里的林溪丝毫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在葛学才的眼里。
这日,萧永言提着食盒来了林溪店里,他今日并没有做饭,而是去酒楼给林溪买了些新鲜的菜品,他记得林溪对于新菜品似乎有很大兴趣。
走到店门口的时候,戴兰儿吓了一跳,赶紧道,“大妹子在里面忙呢,我去给你喊。”
“不用了,你也一并来吃午饭吧。”萧永言温和道。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戴兰儿发现,虽然萧永言不会挣钱,但人家把家里料理的妥妥当当,关心爱护自己的娘子,在她看来,根本不比村里那些男人差。
相反,她觉得,要是自己也会挣钱,能够找个这样的相公也不错。
屋子里面,林溪看到萧永言过来,多少有些意外。
萧永言把食盒放在桌上,“去酒楼给你带了点新菜,还有,”萧永言顿了顿,“方才又在外面看到了葛学才,他盯着铺子已经好几日。”
闻言,戴兰儿的脸色发白,葛学才这家伙她再了解不过。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跟自己打听林溪的生意,现在盯着铺子,肯定是有别的想法。
“我,我回去就跟他说。”戴兰儿道。
林溪不用想都知道,戴兰儿要是把实话一说,肯定会招来葛学才一顿毒打。
“大姐,你回去问问葛大哥,他要是愿意,也可以来我店里做事。”林溪道。
这话可把戴兰儿搞糊涂了,林溪放心让葛学才过来?
“妹子,你真愿意让他过来?”戴兰儿喜形于色,要是葛学才能够有个正经的营生,说不定会改邪归正。
“当然,这些日子你也看到了,店里没个男人确实忙不过来。”林溪笑着。
“唉,好,我一定跟他说,让他好好干。”戴兰儿的脸色都亮了,显然相当开心。
借着中午休息的说辞,林溪跟着萧永言来到旁边的宅子。
一进门,萧永言便问道,“你为何要把葛学才弄来?”
林溪眨眨眼,“你这么聪明,难道猜不出来?”
萧永言看了林溪一眼,道,“那就要看你对葛学才是怎么看的,你若是真觉得此人可用,没必要把他安排在店里打杂。你现在将人招进来,估计也是在等一个机会。”
“等一个,”萧永言顿了顿,“可以一举把他击倒的机会。”
一瞬间,微风拂过,林溪却觉得浑身上下都是冷意。
她只是随口问了萧永言一句,但萧永言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林溪的念头摸了个一清二楚。
这样的洞察力,果然是从血雨腥风的京城出来的。
他聪明的令人心惊,林溪也是见过不少所谓的聪明人,但那些人多半是在专业上厉害,看透人心方面,远远不及萧永言十分之一。
“溪儿,你在怕我。”萧永言一眼看透了林溪的心思,言语之中竟是有些难过。
他的小妻子,竟然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