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永言在一旁看的啧啧称奇,他家夫人的小脑袋,想起这些赚钱的套路真是一个接一个。
“今日休息一晚,明日我还有事。”林溪道。
封妙把提前准备好的资料递上来,“少夫人,少主已经提前吩咐过,这是旭城内懂得造纸之术的人的名单。”
林溪一愣,没想到萧永言竟然已经提前准备好这些,难怪他要跟来。
纸上写着四五个名字,以及住址,林溪决定明日逐一去拜访。
……
旭城不是个以造纸闻名的地方,想要找到一个合格的造纸师傅其实并不容易。
往往有经验的,都跟主人家深度绑定,即便找到,想要把人给请出来也是相当困难。
林溪和萧永言一上午跑了四家,所有人无一例外地拒绝了。
“唉,要是下午这个再不成,难道我们还要去更远的地方找吗。”林溪有些惆怅。
萧永言安慰道,“走远一点也没关系,只要我们肯给钱,不怕没有人来。”
两人简单吃完午饭,就赶到了最后一家。
那人听说两人是要挖他去造纸,反应跟上午四人如出一辙,“我这身上跟东家签了合约的,一旦走了是要赔钱的。”
林溪一颗心已经跌到谷底,难道他们真要跑到更远的地方不成。
“这样,师傅,您这边还有没有认识的人,不管什么价钱都好商量。”林溪随口多问了一句。
谁知那人顿了顿,竟然道,“我倒是认识一个,但人家愿不愿意去,我可不敢保证,那家伙脾气差得很。”
一瞬间,林溪觉得希望又回来了。
“烦请大哥告知我们姓名和住址,我们这就过去。”林溪急切地说道。
“那人是我曾经的师兄,名叫张成业,就住在东街第十五户。”那人道。
林溪赶紧谢过,带着萧永言直奔此处。
走到门口的时候,林溪一度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萧永言皱着眉头,拔掉不少门前台阶上的野草,给林溪垫在脚下,“这地方也太脏了,小心脏了裙角。”
林溪看着虚掩的门,有些怀疑地望向里面,这户人家脏成这个样子,家里真的有人吗。
就在此时,忽然有个人脚步匆匆地从里面走出来,哗的一下拉开门,跟抬脚准备进来的林溪撞个正着。
那人头发脏乱,眼神浑浊,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经过林溪身边的时候,没有给她任何眼神,直接冲了出去。
林溪站在原地,好一阵说不出话来。
这要不说是个住家的人,她还以为是哪里的流浪汉。
虽说古代人的卫生意识确实比较差,可是糟糕成他那个样子的也是少数。
“那人恐怕就是张成业。”萧永言道。
林溪眼前一黑,这家伙看起来就不像个会干活的人,自己真的不是被坑了吗。
但是来都来了,她还是认命的走进来。
两人刚到院子里,就听到房间内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声,一个稚嫩的童声道,“奶奶,爹爹去买药了,你再坚持一下。”
林溪这才明白过来,难怪那人急匆匆地出门,原来是去买药了。
很快,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傻孩子,你快快追出去,家里哪有钱买药,怕不是又要去赊账。我这把老骨头,不值得他花这个钱。”
林溪两人对视一眼,立刻追着男人离开的方向而去。
走了一阵,他们果然在一家药铺的门口看到了那个乞丐一样的男人。
“张成业,我告诉你,我们老板看你可怜,已经给你免了两次的药钱。你不能贪得无厌,得寸进尺!”药铺的伙计脸色相当不好,显然张成业已经来了不止一次。
所谓救急不救穷,林溪赶紧上前,掏出银两,“他的药费我来出。”
说着就将二两银子递给伙计,伙计的脸色立马变了,“这位夫人,他的药不需要那么多钱。”
“那就先存着,以后来拿药的时候从里面扣。”林溪道。
张成业疑惑地看向林溪,大概在想这个素昧平生的女人为何要帮自己。
林溪对他笑了笑,只换来一句,“你叫什么,欠你的钱我一定会还。”
果然跟那人说的一模一样,脾气差得很。
“我是谁你待会儿就会知道,眼下重要的是拿药不是吗。”林溪道。
张成业抿唇不说话,接过伙计递来的药包,转身回了家里。
人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小男孩踏出门,张成业见了,立刻骂了起来,“我不是让你在家好好照顾奶奶,你往哪跑!”
小孩被张成业这么一吼,瑟瑟发抖地看着对方。
屋里面,老人道,“成业,是我让他去找你的,家里已经没有钱了,我这把老骨头有什么好治的。”
张成业走进屋内,“娘,你说什么,我已经把药买回来了。”
林溪跟着走了进去,就看到昏暗的屋内,床上躺着一位老人家,看上去形容枯槁,一副将死的模样。
“你哪来的钱买药?”老人问道。
张成业回头看了林溪一眼,没有说话。
老人见到林溪和萧永言,有些讶异,“两位是?”
“老夫人,”林溪笑容满面地走上前,“我是桃李村人氏,家里想要做宣纸生意,听说你儿子懂得这些,所以想要请人过去。”
老人听完,抿唇笑了,眼睛里绽放出骄傲的神采,连声音听的都更有力了几分,“我儿没有别的本事,造纸可是一流的。要不是因为我不争气的身体,他现在还在造纸坊干呢。”
张成业似乎并不喜欢老人说这些,“娘,你的身体还没有好,我哪都不会去。”
“你这孩子,”老人有些着急,“瞎说什么呢,娘这把身子骨半截埋土里,有什么好治的,大宝还小,你不能不管他了。”
张成业想要反驳,可动动嘴皮子,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林溪的目光扫过一圈,很显然,这个张成业虽然脾气不好,但有一点——孝顺,对老太太的话不会反对。
“大娘,”林溪握着老太太的手,“我这人不懂得造纸,想要请个师傅,可是旭城别的人都跟老板签了约,只有您儿子还是自由身。只要他愿意去,我可以一个月开十两银子的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