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夭埋头苦思,还没等想出门道来,便听见蓝琪又问:“我看你一直用左手斟酒,右手活动还有些僵硬,是不是伤还没好?”
洛云锡闻言便伸手摸了摸右肩,淡笑着点了点头:“长公主有心了,已经结痂了,就是活动起来还不太方便。www.zuowenbolan.com”
陶夭夭顺着洛云锡的左手看去,只见他右肩锁骨处,有一处凸出来的鼓包,一看就是缠了厚厚的布巾。
陶夭夭偷偷抽了抽眼角,那日在浴桶里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洛云锡的伤分明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哪里需要缠这么厚的布巾了?
还活动不便?
当时他伸手要掐死她的时候,她可没看出一丁点儿活动不便来!
蓝琪不知洛云锡伤势的轻重,微微皱了皱眉头,声音里也带了几分不满:“你身边的人是怎么伺候的?若是用着不顺手,处理了就是!”
听到这里,陶夭夭愕然地抬起头来,一个紧张,喉咙里的那块红烧肉忽然卡在了那里,吐也吐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憋得她脸色通红地咳嗽起来。
洛云锡脸一黑,冷着脸伸手在她背上用力拍了两下,终于将她口中的那块肉给拍了出来。
“多谢世子爷!”陶夭夭缓过气来,捂着脖子道谢。
“是我平时太惯着你了吗?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来,喝口水。”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端着一杯水送到了自己脸前,陶夭夭顺着那只手看了过去,瞬间懵了。
洛云锡这几个意思?
就洛云锡刚才拍她后背的这两下力道,分明是带着气的,不仅拍出了她口中的肉,还差点将她的心肝肺给拍出来。
可是现在,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儿,他竟然亲自给她倒水?说话声音还那么温柔?
陶夭夭一个激灵,眼睛眨巴了半天都没敢去接那杯水。
“跪累了吧?要是累了,就先去外边等我,这里有祁风伺候就行了。”
洛云锡看着陶夭夭,虽然说话声音依旧温柔,可是眼底却哪有一丝温柔的影子。
陶夭夭不傻,一下子就回过味儿来了,感情洛云锡这是在拿她当靶子做戏呢!
但是,他做这戏的目的是什么?又是做给谁看的呢?
陶夭夭“呵呵”地干笑了两声,最终没敢伸手去接那杯水,倒是拍了拍屁股听话地站起了身。
“那个世子啊,我有些内急,想出去方便一下,一会就回来哈!”
陶夭夭龇牙笑道,很满意地看到周围桌上的众人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皆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洛云锡的脸再黑了黑,“当”地一声将水杯放在了桌上,然后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声音来:“还不快去!”
“是是是!”陶夭夭对着洛云锡拱了拱手,又跟蓝琪低了低头,然后迅速贴着墙角溜了出来。
一直到她溜出花厅大门的时候,她终于想明白洛云锡如此做的目的了。
好你个混蛋洛云锡,原来还是不相信我!
陶夭夭咬牙切齿地低咒了一声。
今日在场的宾客,非富即贵,洛云锡忽然间对她这么好,目的就是为了做给众人看。
万一她真的是哪一方势力派来的,洛世子宠信她的事便一定会传到幕后势力耳朵里,那么她这条小命也就该交代了。
洛云锡这是想不费吹灰之力地借刀杀人,还顺带着想钓条大鱼出来。
陶夭夭呸了一声,哪里有这么好的事,这你可失算了!
“哥哥哥哥,你能带墨儿去摘果子吗?”陶夭夭正托着腮帮子想着心事,忽然被人扯住了袖子。
她低头去看,却看到了薛青墨,正站在她身边抬着脑袋盯着她看。
陶夭夭将眼底的恨意压下,放柔了声音蹲了下来:“墨儿,原来是你啊,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这里是花厅外面的一个小厅堂,里面摆了些座位和果盘茶水之类的点心,供花厅那些宾客的下人歇脚喝茶。
“姨娘和爹爹在吵架,我看到你出来了,就就让李志也带我出来了。”
薛青墨撅了噘嘴,抬手指了指身后,虽然年纪小,说话的条理却很清晰。
陶夭夭这才发现薛青墨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虽是家丁打扮,可是他挺拔的身姿和平稳有力的脚步却在告诉陶夭夭,这人一定不是个普通的家丁。
“哥哥,你能带我去摘果子吗?我来的时候在那边看到好多果子。”薛青墨又说了一遍,奶声奶气的腔调让陶夭夭的心瞬间软了下来。
她站起身来牵住了薛青墨肉嘟嘟的小手:“我可以带你过去看看果子,但是能不能摘,咱们是客人,得先问过主人之后才行。”
薛青墨有些不情愿地撅起了嘴巴,最终却还是点了点头。
“李志是吧?你不介意我带着你家小公子出去走走吧?”陶夭夭对薛府那个叫李志的人说道,“当然,你得在后边跟着我们,我不会带他离开你的视线。”
李志点点头:“这位小哥,我认得你,你是洛世子身边的人,既然小公子喜欢跟你在一起,那是再好不过了,我正哄不下他呢。”
陶夭夭对着李志笑了笑,然后便被薛青墨扯着手拉着出了小厅堂:“果子树在花园那边,哥哥你快跟上!”
“墨儿,你今后见了我,可不可以别再叫哥哥了。”陶夭夭扯了扯薛青墨的手,小声笑道。
这孩子的爷爷十有**是她爹,这孩子的爹又十有**是她的哥哥,万一以后真的有机会相认,这孩子再哥哥哥哥的叫顺嘴了,差了辈分了,这得多尴尬!
“不叫哥哥那叫什么?”薛青墨的步子慢了下来,水汪汪的眼睛疑惑地盯着陶夭夭。
“要不,就先叫叔叔吧。”陶夭夭一脸蛊惑的笑。
最起码,叫叔叔不差辈。
薛青墨停下了步子,仔仔细细盯着陶夭夭打量了半天,然后摇了摇头:“不要!你又没长胡子!还是叫哥哥!”
“你这孩子……”陶夭夭气得跺了跺脚,却也无计可施,于是眉头一皱,又计上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