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屿是个认床的,因此当他能动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回上将府。
夏予川眼巴巴的在他身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劝,试图将林屿多留两天。
但最后看到林屿病后未愈的苍白脸色,夏予川最后还是将林屿放走了,说过几天等他好点再去找他。
飞行器很快行驶到上将府。
进门时,法维斯的步履突然一顿,林屿下意识的回了下头。
法维斯慢半拍的眨了下眼,问出了藏在心里一路上的疑惑:“雄主跟安伦阁下的关系……”
林屿停步,像是被触及到什么,声音有些冰冷:“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法维斯垂眸,轻声:“…抱歉。”
林屿忽视掉军雌骤然暗淡的眸子,独自进了门,准备去客厅接杯水。
从阳台路过时,眼前划过一朵有些眼熟的红色花朵,花瓣略左旋作卷筒状,五瓣的。
林屿觉得有些眼熟,细细回想了一下,从前生物课上似乎有过惊鸿一瞥,但因为红的太过娇艳,叫他如今都记得。
垂花悬铃花。
这种花生长在比较热的且阳光充足的南方,但林屿是北方人,从未亲眼见过。
他有些好奇,停住步子,凑近了看去。
垂悬铃被称作“永不开放的花”其实只是因为它的花瓣低垂着生长,花瓣永远含苞待放般的半合着,像是在掩藏深处的美丽。
沉思间,背后传来呼唤声。
“雄主在看什么?”
林屿闻声转头,是法维斯。
军雌似乎很快调整好了情绪,又是一如往昔,仿佛刚才在门外的片刻落寞是林屿一闪而过的错觉。
“花。”林屿侧身让出身后的花朵,用手指了指。
法维斯抬头扫了一眼,发现是垂悬铃。
这种花很普通,几乎开遍安塞伦斯,阳台上有许多从各地收集来的奇珍异草,法维斯本以为林屿看的是什么珍奇品种,没想到竟是这个。
确实有很多雄虫喜欢侍弄这些脆弱的花花草草,难道林屿也喜欢?
法维斯看着林屿白皙的侧脸,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小心翼翼的开口:“雄主喜欢这些?今天出任务的帝比塞星好像有不少奇珍的花种,雄主需要我带一些回来吗?”
林屿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只觉得今天的法维斯热情的过分,虽不理解却也不耽误他拒绝,冷硬一如往昔。
“不用,只是以前没见过而已。”
言罢,雄虫好似一下子不再感兴趣,拿起手边的杯子,又往客厅去了。
见林屿态度冷淡,法维斯还以为是自己又讨了他的不欢喜,觉得自己让雄虫不自在了。
“雄主,那我去军部了。”
林屿背对着他接水,闻言动也没动一下,似乎根本不在意。
法维斯眼神变得沉凝,明明昨天的雄虫生病时明显不再像平日那般冷若冰霜,结果今天却又故态复萌。
法维斯想不通其中窍门,也找不出雄虫阴晴不定的开关。
就如同此刻,虽然雄虫刚刚表现的仿佛并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却在他踏出门的前一刻出声制止他的离开。
“回来。”
“你刚才说第一军区要出任务?”林屿靠坐在沙发上,喝水的动作不紧不慢,看着比贵族还要优雅矜贵。
“你之前没跟我说过。”
林屿抬头看向门口的雌虫,似乎在等一个解释。
“什么时候去,什么时候回?”
连珠炮一般的问话让法维斯怔发愣,他又有些宕机,他之所以没跟雄虫细说,就是因为雄虫之前从来不会理会这些。
不论他是出十天任务还是出十年任务,雄虫都不会在意的。
自己于雄虫而言应该是如同空气一般无所谓的存在,所以刚才听到雄虫的询问,法维斯比谁都惊讶。
法维斯努力稳了稳心神,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些:“只是个小任务,约一周后就可以返回首都星。”
雄虫支着头,平淡的声音下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你去了,我怎么办。”
这话说的让法维斯一阵眩晕,雄主什么意思呢?
我怎么办?
这是相当亲密的用语,只有那些彼此离不开的爱侣才会在对方出门时,撒娇般缠着另一半。
可他面前的是林屿……
法维斯全然失了往日一军上将的冷静和理智,紧张的指尖蜷缩:“您说的是什么……”什么怎么办?
“生活起居会有仆虫们照应您,外出我也安排好了军雌,您……”法维斯木木呆呆,像是程序坏掉的机器人,虽然无法反应却还在根据本能运作,“没有再需要我的地方了……”
这番话法维斯自认挑不出什么错处,可雄虫的态度却像是天上密布的星云一般难以琢磨,肉眼可见的更不高兴了。
“雄主还在病中,雌君就要往前线跑?”
法维斯不知道雄虫今天到底是在闹什么脾气,可他又敏锐的察觉到雄虫的态度又开始变化,这是无法预测的,不可多得的,谁也不知道下次雄虫再愿意跟他说话是什么时候了。
没有虫喜欢患得患失的心情,法维斯想抓住这次机会。
他…想靠近林屿,想了解雄虫。
林屿跟别的雄虫不同,从法维斯再次在这个家里见到他时,这个想法也许就已经在萌芽了。
这就不由得让法维斯想起林屿上次,嘴上说着他要惩罚他却只是让他换了身衣服,甚至最后他不顾雄虫的意愿冒犯他时,也只是让他在沙发上睡了一觉。
以及每每对他态度凶恶的刁难他时,与其说对方是欺负,却更像是虫崽子之间的玩闹。
雄虫难道愿意理会他了,若是可以选择,法维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去,恨不得就黏在他这突然开窍的雄主身上,只可惜这次的任务他的雌父也会一同出行,法维斯不能不出席。
雄虫是打不得说不得的娇贵生物,法维斯既不能惩罚也不能下命令,这两项他最擅长的技能在雄虫面前被没收,他唯一的路就是生涩的哄劝。
“雄主别生气好吗?我给您带晶石。”
林屿:“不要。”
法维斯顿了顿,又问:“……异兽的蝶骨晶莹剔透,您会喜欢吗?”
谁会给雄虫送异兽的骨头啊。
林屿语气更不好了:“你是在敷衍我吗?”
“那……”
这回什么都没说出来就被雄虫打断了。
眼见着集合的时间一分一秒,雄虫却被他越哄越生气。
光脑不停震动,一条条的是来自军部的未读消息。
这并不是个死局,法维斯其实有摆脱林屿的办法。
虽然雌君不能拒绝雄主的要求,但对于法维斯这样的顶级军雌来说,就算是林屿让法维斯留下,法维斯同样可以直接拒绝,这个是律法的硬性规定。
但法维斯此刻却不想提这个,他怕他若是这么做了,让林屿直接不高兴。
自家的雄主本就不喜欢军雌,若是他再用这些东西来压他,雄虫也许连这些少的可怜的只言片语都不会施舍给他了。
可他一时又想不到办法。
法维斯一时求告无门,只觉得这比自己升上将的那场战役还要难以突围,他的视线无意识的聚焦在雄虫唇形优美的唇瓣上,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想起之前在军部同事们闲聊时有说的雄虫更喜欢主动一些的雌君。
那只是一刹那间的、无法被复刻的冲动,等他回过神时他已然吻上了那片柔软的唇瓣。
林屿被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也没料到法维斯竟然这般大胆,全无防备的任由军雌欺身而上。
他僵在原地,瞳眸紧缩,久久无声。
一阵风吹进来,雄虫鸦色的碎发被吹的微微浮动,就如同法维斯此刻七零八落的心。
甜丝丝的木兰信息素通过他们相触的唇隙溢出,法维斯满意的闭了闭眼,随后,轻轻放开雄虫。
雄虫会打他的吧……
会吧。
虽然上次他似乎也亲到了林屿,但或许是因为那天的他受信息素干扰,林屿并没有罚过。
但他深刻知道他的雄主不是一个可以容忍别虫一而再再而三冒犯的虫,这次……
法维斯闭眼等待着雄虫巴掌的落下。
快点落下吧,打碎他所有的不安和泡影般的幻想,连同他这为雄虫一举一动,一言一语而多出的心脏频率,一同粉碎掉吧。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来临,迎接他的是雄虫听不出情绪的诘问。
“…谁允许你亲我的?”
法维斯觉得自己也许已经短路了,他根本分不出片刻清明思绪去思考没落下来的巴掌和训斥意味着什么,嘴里无意识的咕噜出真实想法:“想亲。”
雄虫像是听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脸上少见的浮现一刹那茫然,耳廓逐渐蔓上一丝鲜红,像是被人欺负后还得不到道歉的虫崽。
不待法维斯细看,雄虫却又突如其来的捏住他的脸,咬着牙一字一顿骂道:“色胚。”
被骂了色胚的帝国上将连头都不敢抬。
色胚吗…?或许是吧…他也许真的觊觎雄虫很久了。
他推开军雌,站起身来:“滚去军部执行你的任务!”
随后逃似的躲入楼上房间,打开洗漱间的门,林屿用清水洗了把脸,稍微回了些神。
他刚吐出一口气,突然察觉身下的异样,耳廓处本就未消的红此刻更是无法打住。
林屿有些说不清自己是惊还是怒,现在他一刻都不愿在这里多呆。
门再次被关上,唯有水龙头里不停流水安静的蓄满整个洗手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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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星网论坛:
【大人出任务的第一天,阁下在卧室放水,成功睡到了大人的房间里。】
【感觉阁下是故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被亲的林屿:怒了
第二次被亲的林屿:……咳咳。感谢在2023-07-30 22:10:17~2023-08-01 18:55: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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