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说完,那个插队的男人疯狂搓手,他干笑两声,顺着掌柜说道:“是啊,我比较急,家里急用钱。”
鱼幼幼想说些什么。
她目光移向那个插队的男人,直觉不对。
家里缺钱,应该没有心思打整自己的穿着才对,但这个男人穿得非常讲究。
鱼幼幼还记得,她刚看到苏齐氏的时候,虽然打整得非常整洁,但眉眼间有着让人一眼就看明白的忧愁,尽管她总是一副强势的表情,但总会流露出来。
而这个男人说着急,眼睛不断往外看,反而想心里有鬼的样子。
上次鱼幼幼和苏齐氏去当铺典当,总想着能多当点钱就好。
这个男人则是想着赶紧拿钱走人、
鱼幼幼想提醒掌柜,被苏齐氏一把拉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不要管了。”
缺钱的理由多着呢,这男人说家里缺钱,又不是一定是这个原因。
说不定是在外面惹了什么外债,被人追着要钱,所以急着当东西,想先把人糊弄走再说。
更说不定,这还是一件赃物,所以这个男人急着脱手。
各种各样的原因都有,但不是她们能去掺和的,谁知道这个男人会不会逼急眼,对她们两人出手!
出门在外,还是安全最重要!
苏齐氏把鱼幼幼拉住,鱼幼幼只能先闭上嘴,心不甘情不愿的等掌柜先看完这个男人的东西。
如果是上次那个当铺,恐怕会不慌不忙,好压低这个男人的价格。
但这个掌柜非常耿直,看男人真的着急,就直接接过东西,然后拿到柜台开始鉴定。
男人拿来的东西是一件铜器,看着有些年头,看上去灰扑扑的,给人感觉就不值钱,但掌柜却拿着翻来覆去的看。
掌柜像是拿不定主意:“敢问这可是出自工匠大师范大师?”
男人长得贼眉鼠眼,一看就没安好心,听到掌柜这话,连忙点头。
“对对对,这可是我父亲给我留下的!”
掌柜发出一声惊叹:“看这制作手法,应该就是范大师的手笔,范大师可是好久没出新作品了。”
“那这价格?”
“你且先等等。”
掌柜不知道有什么顾虑,没有先说价格,而是开始犹豫。
男人突然开始着急:“你有什么顾虑!这就是范大师所做!要不是我急用钱,才不会想着拿到你这典当!”
掌柜一脸苦笑:“我知道你着急,但要真的是范大师所做,那这银子,我恐怕一时拿不出来。”
掌柜先前在柜台那么发愁,不是没有原因。
当铺接连亏损,虽然东家并不指望这家当铺赚银子,似乎只是开着玩,但银子也不是无限量供应啊!
这不,实在是拿不出钱。
男人咄咄逼人:“没银子你开什么当铺!早知道我拿另一家去了,难怪你开不下去!真是浪费时间!”
说着,男人就要把那件铜器给夺回来。
掌柜想伸手去劝,但鱼幼幼眼尖的注意到,那件铜器外面的一层灰,被男人袖子给擦干净了。
她眼睛一亮,想到什么,但没急着说话。
掌柜一听他要拿去另一家当铺就开始着急:“你先别慌啊!我只是一时半会儿拿不出来,又不是真的拿不出来!”
大不了,把当铺剩余银子都拿出来。
京城有个大人,最喜欢收集这些,他要是把这件铜器给献上去,就是给东家争人情!
东家一高兴,当铺就不会在缺银子了!
掌柜咬咬牙,准备先把东西成交再说。
男人脸色难看:“早说嘛,那你说多少银子?”
掌柜的苦着脸报出一个价格。
男人下意识欣喜,又很快按捺下来,而正在愁银子的掌柜没注意到男人的表情变化,反倒是被鱼幼幼看得一清二楚。
鱼幼幼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她觉得稀奇。
尤其是看到掌柜真要去里面拿银子,鱼幼幼更是忍不住:“你收了他的东西,还有银子收我们的吗?”
掌柜这才回头看向鱼幼幼,又把她给忘了。
他开始纠结,怎么之前没人来典当,现在一来两个人。
他还真拿不出银子再收一份,也不知道鱼幼幼拿来典当的是什么东西。
虽然纠结,但是先后顺序在,掌柜只能说:“对不住姑娘,你还是下次来吧!我一定会给你最厚道的价格!”
男人哼了哼声:“穿得这么穷,拿得出什么好东西来典当?”
鱼幼幼看向这个人。
他见鱼幼幼打量他,也跟着看过去:“小娘子一直看着我作甚?难不成是郎有情妾有意?那不如待会儿上我家坐坐?”
呸!
男女大防,这人这么说话,分明是不要脸!
尤其是现在女子最讲究一个名声,要是他这话传出去,村里人还怎么看鱼幼幼?
苏齐氏最先站不住,她不想惹事,但不代表她就怕了!当下就指着这个男人破口大骂:“臭王八!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长得尖嘴猴腮的样子,还指望有人看上你?不如去和沟里的癞蛤蟆配对!”
别的不说,鱼幼幼嫁给苏文瀚,就是苏文瀚的媳妇!
也就是她苏齐氏的儿媳妇!
怎么能让人凭空污蔑!
苏齐氏一下把怀里的包袱塞给鱼幼幼,走上去就硬来:“你再污蔑我家幼幼一句,我就撕烂你的嘴!呸!不要脸的赌债鬼,小心烂心肝!”
苏齐氏骂得正欢。
多少有把苏老三的气发泄在他身上的意思。
她最看不惯在外面欠债,把家里东西拿出来卖的人,这种东西最没心没肺!
她骂得脸红脖子粗,嗓门越来越大,甚至外面路过的人都好奇的看进来,想知道是谁这么会骂人。
掌柜开始慌了:“姑奶奶,你先停下!”
本来当铺就没什么生意,要是这幕被人瞧了去,以后提起这家当铺,就只剩乐子了!
他开始说:“要不这样,我私人收下你们的东西!”
掌柜想的是,反正这只是一个村妇,顶多就是家里缺粮把东西拿出来当,不值钱。
为了平下这件事,他大不了出几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