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二叔震惊地看着江月回。
“阿月,你……”
“你别叫我,”江月回打断他,“你自己干了什么,你心里清楚。
我时间紧,不多说废话,给你两条路。
一,立刻就死;
二,跟我回去认罪。”
江二叔神色悲怆:“阿月,你不懂。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愿意看着自家人死吗?
可我也是没办法!
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谁是大腿?”江月回短促笑一声,“你没办法,你早早安排下破院子让你妻女去住。
你没办法,还不忘叮嘱她们带上细软?
你是看别人死没办法,救自己的老婆女儿倒是有办法得很。”
江二叔神色尴尬。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再不说,那就现在死。”
“其实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那天我本该去检查粮仓,但后来我得到命令,让我先去衙门一趟,一来一回少说也一个多时辰,等我回来的时候就……”
他往前几步,扶住牢笼栏杆:“阿月,我也是后来察觉不对,才让妻女赶紧逃走,并非有意的。”
江月回面无表情:“那你为什么要去青松山?”
“我……”
江月回极慢地笑了笑:“事到现在,你还想骗我?”
她手一抖,是几张银票,和一张房契。
“喏,这不是你出卖我父亲的酬劳吗?
你去青松山,一是为了看粮食,二是为了避风头。我没说错吧?”
江二叔一怔,眼中飞快闪过惊愕。
他原以为只要卖卖惨,哭诉一下无奈,就能让江月回相信他,先逃离了这里再说。
哪能想到,这个平时胆小,不敢抬头看人的侄女,此时目光竟如此毒辣!
还有那些东西,她是怎么弄到手的?
江月回不想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上前一步,指间冷光一闪。
她从识海拿出一支簪子,锋利的尖划破江二叔的手背,一丝神力渗入。
江二叔顿觉身体剧痛,心像被狠狠握住,痛得他连声音都发不出,翻身倒地,蜷缩成一团。
江月回居高临下看着他:“放心,死不了。
但怎么也得让你痛一痛,不然我这心里也舒坦不了。
你且等着,好好活。”
江月回转身出暗牢。
门外除了书生和大英雄,还有十几个人。
书生打量她几眼:“谈完了?”
“嗯,先灭青松帮,晚点我会把人带走,”江月回言简意赅,“放心,我加钱。”
书生拼命压住上翘的嘴角:“所谓腹有诗书,义气为重,好说好说。”
……
沈居寒带兵到山寨门口。
青松山,他的人已经盯了许久,今日这一战是早晚的事,只是因为江月回,提前行动。
一声令下,军兵势不可挡。
青松山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迅迅出战应对。
大当家不在,二当家一见对面的人,眉心就是一跳。
“你们是什么人?”
“杀你的人。”星左回答道。
二当家一愣,哈哈大笑:“杀我?你知道老子是谁吗?就凭你们这点人马?”
沈居寒抽弓搭箭,一言未发,一箭奔他当胸射来!
二当家吓了一跳,这叫什么打法?
话都没说,上来就射?
但他身手也不错,手中刀迅速一挡。
他自认为身大力不亏,但这一箭的力道逼得他愣是后退两步。
心头微微一惊,还没来得及缓神,让他更惊愕的事情发生了。
沈居寒连射三箭!
他根本没有喘息,这是对自己箭术有超强自信把握的人才会的。
他顿时心慌,迅速拨打,但最后一支还是没躲过,被射中肩膀。
他闷声一声,手中刀差点滑脱。
沈居寒轻启唇:“杀!”
一个字,干脆利索,杀机重重。
他身后的军兵在这几支箭的鼓舞下,气势十足,个个如狼似虎,冲入山寨大门。
二当家不能后退,本来就输了气势,再一退,必败无疑。
他咬牙砍断箭杆:“冲!”
两军交战,二当家愕然发现,这些军兵虽然穿的是军服,但并不像凉州军。
这些人作战勇猛,出手就是杀招,难怪对方这样的人数就敢来闯山门!
他心头惊骇,但也不能退。
眨眼间,沈居寒就到了近前,对他森然一笑:“都察使的手下,不过如此。”
二当家霍然睁大眼睛:“你!”
沈居寒手中长枪一挥,枪尖直奔他咽喉:“很奇怪吗?都察使意图囤兵囤粮,真当做得天衣无缝?”
“你们根本不是什么匪,你们是官兵!”
二当家心头狂跳,几个回合下来就招架不住,咬牙问:“你究竟是什么人?你不是凉州军!”
沈居寒冷笑不答,手中枪一招快过一招,招招要他性命。
“哧!”
血花飞溅。
枪尖刺入二当家咽喉,往起一挑,他翻落马下。
眼前泼开鲜艳的红,天地陡然翻转。
恍惚中,最后闭眼之前,他听到那人说:“吾乃当朝二皇子,秦王。”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啊!
二当家一死,他手下的人便失了主心骨,明显有些混乱。
有人高呼一声退,便如同潮水般后退。
沈居寒正要提马进寨,忽然见寨内浓烟大起,直冲云天。
星左提刀过来:“主子,属下先去看看!”
沈居寒坐在马上,望着火起方向,枪尖上滴落的血珠无声入土。
“发信号箭,让各处埋伏的人务必小心,不许放过一个漏网之鱼!”
“是。”
沈居寒提枪策马入寨,一眼看到在一座大粮库前,几个人正与青松山的交战。
那几个人高矮胖瘦不一,招术也一般,实在看不出是什么门路。
还有个书生,手里举个火把,脸上抹得挺黑。
“所谓腹有诗书,放火都放得旺!”
沈居寒眼中难得闪过几分茫然。
这都什么跟什么?
正在莫名其妙,有人策马而来。
她姿态轻盈,马术颇佳,乌发在脑后飘洒,映着白润润的脸,和红艳艳的唇。
江月回。
沈居寒心头微微一跳,伤口处似有丝丝缕缕的麻。
“副指挥使,”江月回勒住缰绳,“辛苦了。”
沈居寒收回思绪:“江小姐,你怎么在此处?”
江月回似笑非笑:“副指挥使,你是希望我在此处,还是不希望?”
沈居寒明显感觉到,她话里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