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文嗯了一声,转头和掌柜道,“让她诊治吧。”
林子文这样说着,又听信老者的话,觉得只要让秦翊歌靠近,她就会懂什么手脚,最后,只能纡尊降贵地伸出一只手,悬了一根丝线,让秦翊歌悬丝诊脉。
不说两人一人在二楼,一人在门外,再者今天不时有微风吹过,悬丝诊脉?这是故意为难吧!
小宛气不过,“恩公,他们故意的!”
秦翊歌云淡风轻的笑了笑,“没事,我也不是诚心诊脉的。”
她要打心理战。
秦翊歌医术一般,但是作为特种兵,犯罪心理学可是一流的。
一顿安排之后,秦翊歌坐在济世堂大门的台阶下,装模作样地捻着蛛丝般的细线,这线是极细极韧的蚕丝绞成的,冰凉柔润,还是上好的冰蚕丝,冰蚕生活的环境极其恶劣,因此吐出的丝也比普通的蚕丝细很多,但是冰冰凉凉,是古人的消暑圣品。
秦翊歌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呢……
因为她和慕寒御的喜被就是冰蚕丝做的!
她一进被窝,就被冷得打了个哆嗦,但是为了不让慕寒御笑话,硬是忍到了第二天早上,恶狠狠地把那只拜堂的鸡拔毛,开膛,新仇旧恨一起算!
她可记得清清楚楚,那晚慕寒御像个妖孽似的,让她……
哎呀,这个时候怎么能走神!
小宛一脸不解,“恩公,你是不是不舒服,怎么脸这么红?”
傻孩子,还有一种情况脸也会红……俗称害臊。
秦翊歌尴尬地咳了几声,“炭盆升起来了吗?”
小宛连忙点头,“升起来了,放心,他们绝对查不到,恩公,你真厉害,竟然能想出这种法子来!”
秦翊歌嘿嘿一笑,“那就等着就好了。”
先前,她让小宛去济世堂上风向的几个地方,各放了几个炭盆,又在济世堂墙外撒了一把迷迭香粉,她之所以和掌柜讨价还价,给自己治伤,也都是在拖延时间,等风一吹,温度一热起来,她的计划就成了!
那个神秘老者既然知道糖粉遇高温变黑,那就不能就近做手脚,对她来说,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温度永远是她的利器!
秦翊歌低声说,“小白,一会我会让李子文喝水,你在他喝的水里吐一点毒液,一点点就行,千万别让人察觉!”
小宛茫然道,“恩公,你在跟谁讲话?”
秦翊歌笑了笑,没有回答。
小白从她袖子里落在地上,专挑不起眼的地方溜进济世堂不见了。
秦翊歌将丝线放开,对掌柜说,“你去问问林公子,现在是不是觉得胸闷头疼?”
掌柜狐疑,但是也不敢耽误,连忙跑上去问,小宛和剩下围观的百姓们紧张地瞪着消息。
片刻之后,掌柜从二楼露出头来,“林公子说,并不觉得!”
秦翊歌挖了挖耳朵,“林公子确定吗?是不是坐久了,让他起来走两步再感觉一下!”
掌柜脑袋缩了回去,片刻又说,“林公子说仍然不曾觉得!”
“哎呀,怎么会呢,”秦翊歌笑道,“人在屋中坐久了,天气炎热干燥,心事又多,按理来说,正常人都会觉得呀。”
掌柜一脸懵逼,又缩回去了。
片刻之后,掌柜惊慌失措地探出头来,“觉得了,觉得了!”
“哦,”秦翊歌笑眯眯地看着他,“那你问问林公子,可否觉得方才系丝线的地方有些痒?”
听到这话,林子文再也沉不住气,直接推开掌柜从楼上露出脸来,“什么意思!为什么会觉得痒?你又对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呀,那,林公子觉得痒吗?”
林子文先前被问有没有胸闷头疼,说实话,他并不觉得,身边的老者不知道秦翊歌卖的什么关子,因此也没有出声,林子文先是倔强地说自己根本就不觉得,哪知秦翊歌说,正常人都应该觉得??
他顿时就有点茫然了,难道自己不正常??林子文心虚不已,他没有胸闷头疼的感觉,难道是因为他……他不行?他花天酒地掏空了身体,那些事上时常觉得力不从心,几个大夫都说他体质偏冷,没有正常男人该有的热力,难道是因为这个,所以他才不怕热?
林子文慌了,额头浮出浅浅的薄汗,为了不暴露自己的问题,只能硬着头皮说,他确实胸闷头疼了!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在他脑海里留下“正常人应当胸闷头疼”的印象之后,竟然真的觉察到一丝胸闷,脑袋也又一点昏昏沉沉的感觉了。
这次,秦翊歌又问,他觉不觉得痒?
林子文疑心病太重,反反复复地想,秦翊歌为什么这么问,痒或不痒到底有什么区别,各自代表了什么??
他想了又想,干脆让掌柜去问,“痒又如何,不痒又如何?”
掌柜如实问了,秦翊歌笑了笑,“冰蚕丝性质寒凉,林公子先前说自己有胸闷头疼之症,应当是……痒的,因为体热之人,或多或少都会对冰蚕丝有些过敏。”
掌柜目瞪口呆,这,他掌管济世堂这么多年,也没听过这种事啊?
他半信半疑地说给林子文听,林子文看看老者,“桑老,您觉得呢?”
老者低垂着头,难听的声音不屑地嗤了一声,“故弄玄虚。”
但是,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林子文开始分明并不觉得头疼胸闷,过了一会,却实实在在的脸色难看起来,他再帮林子文把脉,发现他确实有体虚之症。
奇怪,楼下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老者看了看林子文手腕上上被冰蚕丝绑过的皮肤,不知何时,竟然真的泛起了一圈浅浅的红痕。
可是,林子文身上的衣衫就是冰蚕丝做的,之前根本没有这种现象啊!
“就说,没有任何过敏之症!”老者咬牙切齿道。
掌柜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林子文,只见林子文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腕上确实起了一圈红印,这……故意告诉秦翊歌他没有任何不适,这桑老是要做什么!
耽误了自己的病情,他赔不起!
但这是父亲最重要的幕僚……他只能挥了挥手,“去回就是。”
掌柜连忙跑去回复,林子文摸着腕上一圈红印,只觉得那圈红印好像肿的更厉害了,而且,真的开始发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