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六订婚。】
在午后两点多,程柚柒收到白颜染发来的这样一条消息。
看来是靳夫人已经跟白父白母在饭桌上商量好了,白颜染只是将结果通知她而已。
或许不是单纯的通知,掺杂了一些别有用心的试探也未尝可知。
程柚柒将这个消息带给靳玦,只得了个淡淡的“嗯”,她有些迷茫,靳玦不是不想让靳白两家联姻,这么快就订婚,难道不会影响他的计划吗?
靳玦见她犯迷糊的蹙着眉,将手中的书一合,抬手招她到自己身边来。
程柚柒知道自己还欠他一个“摸摸头”,即便她觉得被靳玦视为宠物有些屈辱,但她坚信自己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屈辱就屈辱吧,忍忍就过去了……
靳玦看小姑娘一脸悲壮的向他走过来,并送上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他随即一怔,见她如小猫撒娇一样,将她的小脑袋,往他的手下蹭,她的毛发细软细软的,蹭得手心发痒,这种痒意肆无忌惮,快速蔓延到胸腔,牵连着肺腑,呼吸间透着一股酥麻。
他低顺着眼帘,视线落在那颗卖乖讨巧的小脑袋上,浓密的睫羽下,眸中翻涌的情绪晦涩不明。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他尽量压着喉处的痒意,哽得声线沙哑低沉,好似变了意味。
她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疑惑脸,“摸摸头啊。你叫我过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靳玦:“……”
程柚柒定定的与他对视了几秒,发现他与以往不同,神色有些奇怪,不由得紧张起来。
“不会是我头发出油了吧?我昨晚刚洗的!”
靳玦:“……”
程柚柒见他表情微妙,懊恼自己行事莽撞,竟然在他面前出了这么大的糗,陷入这样的尴尬境地。
可再怎么样,她此时也不能随地挖出个地缝钻进去,只能厚着脸皮与他商量,“那这次先欠着……等我今天洗了头发再给你摸。”
靳玦算是明白她为何突然让他撸毛。
不知她从什么时候发现他的小乐趣,竟然用这一点求他帮忙解围。
这点小事,他原本就没放在心上,她倒是较真。
“我去洗头了。”
她有些狼狈地,带着她那股香甜的气息,撤出他的领地。
他怅然若失,心中空荡荡,抬眼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视线偏移到光线下,那张牙舞爪的毛发上。
抓挠的滋味在他喉间作祟,喉结上下滚动着,线条流畅得性感。
他道:“柒柒,我帮你。”
程柚柒:“……”
她想拒绝。
可他说,“不用欠着。”
那好叭。
。
程柚柒先去放热水,调了适度的水温,然后先将外衫脱了,以防打湿领口。
靳玦穿的病服是长袖的,他卷好了袖口进来,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取了皮筋,长发披散下来,发尾处染着洋气的栗色,又做了波浪卷,成熟的女人气质与她朝气可爱的小脸蛋相悖。
他看着镜中的人,撩起她的一缕细软的长发,轻轻抚顺,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说,“发梢分叉了。”
“嗯?”
她看着镜中的靳玦,他比她高出一个头,挤着不算宽裕的空间,站在她身后,摆弄着她的头发,画面有些暧昧。
他说,“该修理一下。”
她倒是认同,长发不好打理,分叉是干枯没护理好导致的,修短一点,还省她许多麻烦。
“改日得空我去理发店剪短点。”
“嗯。”
程柚柒听他含糊的应了一声,后脖传来一丝微凉,将她的注意力分散过去,她感觉到他的指尖划过她的肌肤,不染烟尘的长指在她的头发中穿插着。
头发被攥成一束,一大片肌肤暴露在空气之中,她有些敏感,感到不自在。
“我自己来……”
话音未落,她的肩膀一重,被靳玦用一条干净的大毛巾裹住。
“抓紧了。别弄湿了衣服。”
毛巾两头被靳玦捏一块儿塞进她手里。
“低一点头。”
他身上的冷香将她环住,随着她的呼吸,肆无忌惮地窜入她的五脏六腑。
她僵硬着四肢,配合着他的动作,低下了头,将头发浸入放好的温水中,将其打湿。
涉及到的边边角角,他用手浇淋,手法细腻温柔,没有把水弄进她的耳朵里。
大概对他多了些信任,她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何况温热的水一遍遍浇淋在脑袋上,有加热的成分在,更容易使她脑热上头,渐渐沉浸于此。
程柚柒偷偷捏了把大腿,疼痛让她逐渐迷离的脑袋清醒了片刻。
靳玦撸头技术好,但她不能自甘堕落,真当了他的宠物。
可当他搓着细腻的泡泡,在她头部揉按着穴位,在他适中的力道下,一阵阵酸爽从他指下散开时,她已飘飘然,全然忘了她心中的那份骨气。
于是,当他咬着她的耳朵,问她,“喜欢吗?”
她满脸沉醉地回道:“喜欢……很舒服。”
靳玦很高兴她能这么诚恳,镜中倒影着他犹如春风和煦的笑靥。
“我也很喜欢……”
他轻声低语,犹如对爱人深情缱绻的告白。
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后脖,如羽毛扫过,密密麻麻的痒意,从神经末梢直达神经中枢,程柚柒机灵一抖,瞬间清醒。
如果她不是因为洗头,倒着脑袋,或许她的脸上表情应该是两行热泪。
她就知道,他喜欢撸毛。
她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颅顶未来凄惨的命运,稀松可怜的毛发随风摇曳。
这东西有一次就有两次,有了第二次,就有无穷次,她撸过猫,她懂这种感觉。
想想未来在靳玦的淫威下,被撸秃的画面。
她:[暴风哭泣.jpg]
靳玦觉得洗得差不多了,打算给她冲洗掉泡沫。
程柚柒觉得她应该试图挽救一下自己的命运,连忙对靳玦说,“我……我自己来吧。”
“刚才弄疼你了?”
“没,不是……”
“弄湿了衣服?”
“……”
她无语的这一阵,让他以为得到了答案,他说,“先忍一下,很快就好了。”
他根本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径自拿起洒头,冲掉她头上的泡泡。
“忘了准备……”
“你的发质很干燥,需要……滋润。”
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了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程柚柒听着了几个词,半猜半听的,大概知道他在说她的头发干燥需要护发素护理。
她此时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管他护不护理的,应付道:“没事,我平时也很少用,不用也可以。”
靳玦似乎有些遗憾,意兴阑珊道:“下次,我叫人提前准备着。”
下次?
果然,有一就有二,他就开始盘算着下次的事了。
程柚柒内心悲恸。
“你好像不是很开心。”
他明明只能看到她的后脑勺,却似乎有洞悉一切的能力。
许是受了剧情强制的影响,她讨厌这种被掌控的感觉,但他总能让她一秒破功。
比如现在,他说,“柒柒要是喜欢,我可以替柒柒多揉一会儿。”
他为了给自己谋福利,怎么可以这么冠冕堂皇!
救命!
程柚柒心中惊呼,竟真让她抓住了机会。
“等等,”她喝止找好借口对她蠢蠢欲动的靳玦,“门外有人,是不是找你的……”
靳玦进卫生间时,随手带上的门,没关拢,露了一道很大的门缝。
程柚柒低头洗发的姿势让她视野有限,眼角余光最多只能看到两条裤管,看不到来者的上半身。
同样的,她也看不见靳玦的反应,但很明显,他的动作一顿,水声停止,随即,环伺她周身的紧迫感松散,他扯了一条干毛巾盖在她头上。
“先自己擦擦。”说罢,他走了出去。
程柚柒扯下盖在头上的毛巾,好奇心的驱使下,让她的视线,追随着靳玦的背影,放远……
然后落在一张有五六分肖似靳玦的脸上。
这是……靳弛?
她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清男主的脸,较靳玦的沉着来说,他略显稚气了一点,情绪都写在了脸上,又是惊愕又是羞涩。
她知道他怕他哥,见到靳玦,表现出惊愕也说得过去,但是……羞涩是怎么回事?
程柚柒表示难以理解,也没打算去理解,她不想跟男主有过多交集,最好也不去要去想关于他的任何事。
当靳弛也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时,她躲着他,身体转了个方向,忙着用毛巾擦头发。
靳玦心思细腻,更是注意到靳弛探究的目光,似有防备地将门关好。
即便是亲兄弟,该有界限的地方,靳玦一向分得清楚。
靳弛见他哥如此反应,回想起狭窄的门缝里,那两道交叠的身影带来的感官冲击,他忽然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找我?”
靳玦松着袖口,漫不经心地看了靳弛一眼。
靳弛揉了揉发烫的耳朵,点了点头。
“什么事?”靳玦问。
“倒也没什么事……”靳弛又搓了搓泛红的脸蛋。
靳玦眉川一紧,狭长的丹凤眼审视着靳弛。
靳弛意识到危机,端起正色,说,“就是你之前要找到人,有消息了。”
“嗯。”
靳玦应声后,沉思几秒,吩咐靳弛,“把相关信息给阿武,后面的事,让他去办。”
靳玦自己的事从来没有牵扯靳弛进来,这次的事恰巧需要靳弛在他同学面前牵线搭桥,既然已经有了进展,也就没必要麻烦靳弛了。
靳玦着急回卫生间替小姑娘吹头发,见靳弛还不走,他催问,“还有事?”
靳弛犹豫一会儿,说,“哥,你跟嫂子那啥,多少注意点隐私……”
靳玦:“?”
一门之隔的程柚柒:“?”
“下次,下次记得关好门……”
程柚柒:“……”
洗个头而已,又不是干啥见不得人的事,关什么门?
靳玦没接他的话,只沉声问了一句,“你在外面站了多久?”
他支吾着,“也没多久……就‘弄疼’那里开始……我又不是故意偷听的,门自己敞着呢,想不听都难。”
程柚柒擦头发的动作一顿,什么“弄疼”?
她因他奇奇怪怪的话正犯迷糊,门外传来他自认为很小声的悄悄话,“哥,我有几张珍藏的启蒙片,要给你送过来吗?”
靳玦:“……”
程柚柒:“!”
大概是靳玦的脸色不太好,他吞了吞唾沫,小声道:“我是想,哥你学点技巧,跟嫂子那啥也不至于需要准备润滑……”
程柚柒:“!!!”
靳玦他想干嘛?
他都这副身子骨了!还想那事呢?
还叫他弟弟知道了……
程柚柒简直不敢想,靳玦这看似清心寡欲的翩翩公子,竟然也有这么世俗的欲|望。
那上次洗澡的时候,她不就是多看了一眼,他咋还防贼一样的防着她?
程柚柒回想着,脑子里不由得浮现那玩意儿的模样。
她啧了一下,虽是认同上次的直观感受,不过在心中附加一句,就是有点丑。
门外,靳玦似乎是被戳破心思而脑羞成怒了,骂了一句“滚”,叫靳弛不把南屿的项目拿下来,就不准再来医院了。
骂走了靳弛,靳玦又推门进来,从容自如的接过她手里的毛巾,仔细擦拭湿漉漉的发尾。
程柚柒瞧着镜子里的他,清隽的脸上结着霜似的,她不想在他心情不太愉快的基础上,再次触怒他,于是任由他摆弄自己的头发。
过了一阵,他说,“差不多了。”
程柚柒见他放下毛巾,从柜子里取出吹风机,插上电,开了适度的温度和风速,手指温柔地穿过她的发间,理顺打结的地方。
好像触摸她的头发真会让他开心,镜中的他冷白的肤色,在暖色的灯光下,渐渐褪去一丝冷意。
他低眉垂眼,仔细的处理她缠成一团的乱发,光影配合着,勾勒着他俊美的轮廓,看得程柚柒是心神荡漾。
许是被吹风机吹昏了头,她想,这么好看的人,若要真那啥的话,她心里估计是愿意的,或许为表矜持,她可能会半推半就。
毕竟,她对好看的东西一向没什么抵抗力,活了二十多年,也想尝尝鲜。
热乎脑子的暖风突然一停,她猛然抬眼便对上靳玦那双染着笑意的眸子。
“柒柒,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
程柚柒红着脸躲开了他的视线。
她不敢与他对视,这家伙一向把她看得透透的,这种心思就不好让他清楚了。
他没有逮着这个话题紧咬不放,而是倾身将她头顶的柜子门打开,环在她身后,把吹风机放回去。
他的气息环着她,她的呼吸里,全是他特有的药香,淡淡的,却悄然侵入了她的肺腑。
他放好吹风机,却没撤回到两人之间最好的安全距离,他忽然想着抬手轻轻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
“柒柒,小弛的话别放在心上。”
程柚柒表面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心中却想,他的尴尬事情被她知道,这是要堵她的嘴吧。
“他不知道我们在洗头。”
“他以为我跟你在做亲密的事……”
程柚柒:“!”
他顿了顿,轻笑出声,“其实也不完全算是误会,我们这样……确实挺亲密的。”
镜中,两影相叠,一个娇羞青涩,一个咬耳呢喃,亲密无间,暧昧不清。
“……”
程柚柒保持短暂的沉默,大概是还没从反转中走出来。
她从头捋了一下思绪,细嚼着男主的原话,悲催的发现,什么“弄湿”、“弄疼”等虎狼之词,确实让人引发遐想,难怪那时他的脸红得跟个猴子屁股似的。
她心存侥幸的想着,也不知道男主走远了没?现在去解释,还追不追得上?
但没有侥幸,靳弛自知惹怒了哥哥,跑得飞快。而且,没有拿下项目,短期是不会再来了。
唉……
原本是不愿意跟男主打交道,如今怕是没脸跟他碰面了。
靳玦像是乐得见她愁苦着一张脸,惬意的拨了拨她的毛发,逗弄她,“别叹气了,下次我们关好门。”
程柚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