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闹着呢,便有宫人来报说是七公主来了,叶凌惜见罢,急忙让北宫珏若进来,北宫珏若先给嘉妃请了安后,又对嘉妃说道:“嘉娘娘,今日宫外有一场梅花宴,本不是什么新奇之事,只是五姐姐不曾去过,我便来请五姐姐与我一同去。”
嘉妃倒是很是赞同的,说起来这叶凌惜虽不是她的女儿,可看她这样尽心尽力的为自己奔波,这些天才五更天,便起床为她做药膳,当嘉妃起是,她却说是以前在家时候早起惯了,可看到她眼底藏不住的乌青,便知此事不加。再者看她通身的气派,却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儿。
叶凌惜与北宫珏若一同出宫,来到木槿巷才发现他们去的是韩国公府,来到大门前,竟见许多的马车已然停在了一旁,前面有不少贵女正在侍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看着马车上的标识,无一不是名门世家之女。
而叶凌惜与北宫珏若也在侍从的引导下来到了大门外。众人见两个妙龄女子,正搀扶着下车,虽换了常服,可马车却是宫中的标识。倒也都停下脚步行礼。
即便是有人不认识叶凌惜,可他们也得到了圣意,说是在外养着的五公主被接回了宫中,而从前夭折的五公主,因此乃宫闱秘事,自然是无人知晓的。
就这样北宫珏若与叶凌惜在众人的瞩目下一同入了府中,说来这本是简单的赏梅宴会,可在叶凌惜看来此事却大有不同,听说这韩国公夫人不止邀请了京中有家世地位的女子,也邀了不少男子前来。这倒是不失为一场相亲宴。
叶凌惜则与北宫珏若一同朝院中走去。在经过两名女子的身边时,只听见他们二人窃窃私语道:“听闻韩国公已然将他们流落在外的三小姐接了回来。怎的我在宫宴上不曾见到她也就罢了,就连自家的赏花宴上也不曾见到。”
另一位女子却拉着刚才说话的女子说道:“你还不知道呢,人虽是接回来了,也是太子殿下亲自送来的,可你猜怎么着,韩家虽认了这个孙女,可因她父亲母亲早逝的缘故,她在这韩府不过是个孤苦伶仃,又无依无靠的可怜人罢了。听说她有个二姐很是了不得,大哥又是个不管事的,且又是二房之子,又怎会对伯伯家的孤女多加爱戴。”
而一开始说话的女子也说道:“真有这事儿,那韩家又何必将人接来!”
两人正窸窸窣窣的说着话,全然不曾发现有人朝他们走去。
“你们两个在这儿乱嚼什么舌根呢,也不怕多嘴闪了舌头!”
这说话的正是韩国公府的二小姐,乃是二房嫡女,若是以前韩焕芸还不会这般嚣张,可如今韩国公愈发的年迈了,这韩国公府早晚有一日是她父亲说了算,到那时候她总会将寒雨桐赶出去。
今日这场宴会别以为她不知道,不过是老婆子晓得自己身体愈发不行了,想将她身边的丫头赶紧嫁出去。当初本是与副都统家的二公子商议着要定亲的,好在当日老头子和老婆子都不在家中,这家里就只有父亲母亲做主,是以父亲便当着副都统的面将问媒礼尽数丢了出去。扫了副都统家好大的颜面,此时闹得人尽皆知。这之后便在也无人来问过媒。
韩焕芸面色得意,而刚才窃窃私语的二人因在主人家,还说主人家的坏话自是无颜再参与后续的宴席之事,只得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而叶凌惜虽阁得远,可好歹也全都听了进去。心中自是为清欢难过,她本想清欢跟着她不过是过着伺候人的日子,可他们二人一同长大,虽不是姐妹却胜是姐妹。自然希望她能认祖归宗。却不想她竟过着这样艰苦的日子。
“见过五公主,七公主!”
叶凌惜被有些苍老的请安声音唤醒,抬头看去,正见一个梳妆贵妇发髻的老人来到她们的面前,看着她乌黑的黑丝中掺杂着华发。又看见老人家身边还有一位女子搀扶着她。
看着行着礼的女子,叶凌惜虽看不到她的面貌,却也知晓这就是清欢。
可她此时言语只觉眼睛一些发酸,竟一些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便拐了拐身旁的女子。
北宫珏若只当是叶凌惜怕生,倒也不曾怀疑什么。便开口说道:“韩国公夫人快些免礼吧。”
待国公夫人起身后,叶凌惜与北宫珏若则微微朝韩国公夫人屈了屈膝。这还是二人出门时,嘉妃所说的,她说当年韩国公为国征战,韩国公夫人一直相伴左右,也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又是先皇后的姑姑,他们这礼,韩国公夫人自然是受得的。
果然韩国公夫人见叶凌惜月北宫珏若二人行礼时,倒是没什么不安,只是眼神中全是欣赏之意。而后韩国公夫人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忙将身边的女子推到叶凌惜的与北宫珏若的面前。
“这是老妇人的孙女儿,叫韩雨桐,是个不懂事的丫头。”
说罢又对韩雨桐说道:“还不快来给两位公主请安!”
这时候韩雨桐才规规矩矩的给叶凌惜与北宫珏若行礼。叶凌惜才叫了起身,就听到不远处有笑声传来,而韩焕芸见寒国公夫人果然引荐韩雨晰给叶凌惜与北宫珏若相见。她自然是气得不清。只见她三步并作两步的朝叶凌惜的方向过来,可来到韩国公夫人的身边时,却说道:“祖母真是偏心呢,芸儿也是您的孙女,为何您就只引荐三妹给两位公主相伴呢!要说三妹毕竟回府没多久,这很多的规矩啊,三妹还是不懂。祖母这般岂不是要让客人看笑话了。”
韩国公夫人却冷冷的说道:“你自小在韩国公府长大,这宫宴也去过不少,如今你三妹才回来不久,我为她引荐也是为着他日去到宫中见到给位公主皇子,也不至于失礼与人前!”
韩国公夫人显然北韩焕芸起得不轻,可却是不好发作。而叶凌惜见罢便说道:“国公夫人还有好些客人要招呼呢,到不必陪着我们姐妹!”
韩国公夫人听罢,便领着韩雨桐正要离开,在他们二人转身之际,叶凌惜又说到:“只是这韩府我缺不甚熟悉,不知三小姐可否作陪?”
叶凌惜话落,韩雨桐便有些错愕的回头,可看着叶凌惜容貌她又怕被人看出了心思般急忙底下头去。
叶凌惜则朝她走了几步,言语温柔的说道:“三小姐可否作陪啊!”
韩雨晰看着叶凌惜的此刻的神情,有些手脚无措,可还是强压着心中的兴奋,慢慢走到叶凌惜的身边却又落后半步。
这时北宫珏若也看出来这韩雨晰似乎讲叶凌惜当成了别人。这倒是叫北宫珏若心生好奇了起来。要是别人也就罢了,可偏偏这叶凌惜却不是他们西瑾国之人,可她身边的这些人似乎都认识她一般,二嫂如此,四哥如此,便是连七弟也是如此!
她也不是不曾问过。可二嫂人看着很是冷清,瞧着也是不多话的人,而四哥却不敢招惹。别看她平日总是温和得很,可发起火来却很是吓人。是以北宫珏若便问过北宫煜,可北宫煜则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她。只说“我的傻妹子,你怎么不去问你四哥,我若是认识她一个闺阁女子,这怎么说也叫人不能信服啊!”
北宫珏若自然是不信的,只是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北宫煜,看得北宫煜周身直发毛,便给她支了个招:“你不如去问问你四哥身边的那两个木头,他们可是知情人!”
北宫煜放下话,便灰溜溜的跑开了,可北宫珏若犹豫再三却还是没有去问。毕竟她去打听这事儿,定然会被北宫寒夜知晓。到时候怕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就这样北宫珏若便没有再过问此事,可今日看韩雨晰的神情,北宫珏若又忍不住开口问道:“韩小姐莫不是也将我五姐姐认错成韩小姐相识的姑人吧!”
北宫珏若心直口,这是这话一出想,却引得叶凌惜与韩雨晰二人同事愣住。北宫珏若见他们二人皆是不说话,倒是叫她有些尴尬,很不自然的说道:“我……我这是说错了什么?为何你们都用这般怪异的眼神看着我!”
叶凌惜这才微笑道:“倒也没有,只是你突然这么一问,倒是叫我也好好奇起来,我究竟与那位姑娘多相似,为何你们见我都像是见了故人一般!”
叶凌惜话落,韩雨桐就急忙行礼道:“是臣女的错,不该错将公主当天故人!还请公主恕罪!”
叶凌惜见韩雨桐说着便要跪了下去,好在叶凌惜眼疾手快的扶着了她。叶凌惜便开着玩笑说道:“七妹妹也还,好好的问韩小姐做什么!如今倒是让佳人不快了,你可该罚三杯才是!”
北宫珏若也急忙表示道:“是是是,我的好姐姐,一会儿我就自罚三杯给韩小姐赔礼还不行嘛!”
三人这才有说又笑的朝梅林走去。因夜下了雪,今日自然是艳阳天气,在这日光的照耀下,这满地的银装倒是显得愈发的诱人,白雪皑皑,刚露出的花苞的梅花,在白雪的包裹之下显得愈发晶莹剔透,红白相间相辅相成。而不远处的几株绿梅也开得正艳,长着倒刺的梅树上倒挂着悬挂着的全都是争奇斗艳的花朵,有些正冒着花骨,有些却已然凋零,人这一生似乎也如同这梅花般,转瞬即逝。
这一生平平无奇也罢,轰轰烈烈也罢,到底也是这么活一场。
三人正看得入神,却被远处吵闹的声音吸引了过去。三人相看一眼,都有些疑惑的朝正热闹处走去。
当三人来时,便见一穿着破烂但眉目还算清秀的男子正被人架着跪在地上,可却还是挣扎着口中还念念有词道:“快放开我,我可是你们三小姐的相好,你们今后的姑爷。今日你们敢这样对我,待我与你们三小姐成亲之日,我定叫你们一个个吃不了兜着走。”
然而这男子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瞬间便三五成群的窃窃私语起来。然韩焕芸则恰好出现在此处,拉开众人来到男子的面前说道:“你无凭无据,我们韩府岂是你能讹上的,在讹人之前你好歹打听打听我们韩国公府,岂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韩焕芸此话一出,那男子却毫不退缩反而自怀中掏出一张绣着雨晰二字的绣帕丢到了韩焕芸面前。口中振振有词的说道:“这可是雨晰亲手送我的,看这上面还有她的名,你们若是不信,大可叫雨晰出来当面对峙。”
这时一个侍女却从中跳了出来,并伸手抢夺那男子手中的绣帕口子还说道:“你是哪儿来的登徒子,居然敢偷我们小姐的贴身之物!”
那侍女在场的有些人却是见过的,她的确是服侍韩雨桐的贴身侍女。若是刚才那男子的话,众人还将信将疑,那么这侍女的话却叫众人信服了那男子的话。
叶凌惜虽与韩雨桐有一肩之隔,可她还是能感觉到她周身都在颤抖,叶凌惜看了一眼韩雨桐身上的披风瞬间就有了主意。只听见叶凌惜拉着韩雨桐的手轻轻的说道:“别怕!”随后又将她身上的披风解下来与自己的换上。这才拉着他们二人朝人群中走去。
叶凌惜来到人群中说了句:“你到底是谁,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叶凌惜此话一出,正要行礼的人也都停下了动作,只是看着眼前的这位男子。
那男子却还个不会看眼色的,那韩焕芸眼睛都抽痛了,他泪眼婆娑的说道:“我是你的元郎啊,晰儿,即便我多日不曾见你,可这才不过几日,你就这般将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叶凌惜见这男子却是块好苗子唱戏的好苗子,这连哭也哭得如此惹人怜爱。
叶凌惜也不搭理他,只听他又说道:“我是家境清贫了些,你不也说你不在乎,今日我也是得了你的消息才冒险来到这梅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