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灵瑜话落,那大当家便吞了吞口水,颤抖着手接过了吴灵瑜递过来的药丸,只见他眉目微转之间便朝二当家的使了个眼神,二当家暗暗点了点头,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便见那书生突然长大了嘴,那药丸便从大当家的手中落入了那书生的口中。
吴灵瑜见此,急忙收了匕首,一掌便打在了大当家的后背处,几个起落便带着书生离开了破庙。一路上那书生一眼不眨的望着吴灵瑜,直到二人去到了郊外那书生才开口道:“姑娘给我的药本是无毒的,为何要跑?”
吴灵瑜白了他一眼:“你倒是不傻,若是不跑那土匪发起狠来,我可打不过他!”
吴灵瑜没说的是,其实是刚才她听到外面有卫兵的声音,若是她不走届时传到她爹爹的耳中,这家法便是难免了。
那书生微微蹙眉,总觉着那儿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多些姑娘搭救,只是小生还要去京中赶考,怕是不能与姑娘一起了!”
吴灵瑜见他手臂上的伤口比起初见他时张开了许多,想来定是刚才她拉扯他时碰到了伤口:“你先别急此去京中不过十几里路,还是先止了血才走吧!”
吴灵瑜说罢,便孤身去寻药材从前姨娘生病时也是这样偷偷的自己去寻了药材来煎了吃,那病才好的。那书生却被吴灵瑜那灵动的眼眸与活泼的性子给吸引了,很快吴灵瑜便带了药来,那书生一见除了蹙眉头有些不解的问道:“姑娘这药何用?”
吴灵瑜快速将那药揉碎了放在他受伤的手臂上:“自然是止血疗伤的好药了!”
那书生见她如此认真也不脑,只是任由吴灵瑜替他上着药,吴灵瑜才包好了,便见那血似依旧流着,她有些不解的喃喃自语:“奇怪这药不是止血的?怎的不见好?”
那书生这才轻声道:“这药是活血化瘀的好药,却不适合用于止血。”
吴灵瑜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你知道……那你刚才怎么不说?”
那书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见姑娘这般辛苦,自然不好再劳烦姑娘。何况姑娘已经帮了在下好大的忙了,小生岂能再受姑娘恩惠!”
吴灵瑜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无奈的嘟了嘟嘴:“既是如此,那我也不便打扰公子了,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你此去路上小心!”
吴灵瑜说着便朝破庙走去,那书生正要叫她,又想到之前他们在打斗之事,他看到那佛像后藏着祭拜之物,便也不再多问,只是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陷入深思。
很快便到了会试前日,吴灵瑜带着巧云去了媛衣阁,这里是前些日子才开张的,听说出了许以往不曾见过的款式,二人选了衣裙便出了店门吴灵逾便被人撞了一下,巧云急忙将吴灵瑜护在身后:“谁呀,这般鲁莽!”
吴灵瑜并不曾被撞到:“巧云……不得无礼!”
那撞了吴灵瑜的男子抱拳道歉:“是在下没有看清路撞到了小姐!”
吴灵瑜听了这熟悉的声音,有些激动的抬头:“是你?”
眼前之人正是那是在破庙中吴灵瑜救的男子,见着吴灵瑜明显一惊,须臾,那书生才道:“……你!”
巧云见那书生直勾勾的瞧着自家瞧着自家小姐自是不情愿的语气也多有不善:“你这人怎的这般无礼!”
吴灵瑜轻斥道:“巧云,休要无礼”随后又指着身旁的客栈道:“你住着家客栈?”
那书生点了点头:“敢问小姐如何称呼?”
巧云得了刚才吴灵瑜的警告,此刻也不敢造次,吴灵瑜这才浅笑道:“我叫吴灵瑜公子称呼我灵瑜便好!”
那书生又行了礼才道:“在下姓顾名焕字子宇!”
顾?
吴灵瑜正要说什么,便只见巧云在她耳边轻语几句,吴灵瑜这才急忙道:“预祝顾公子金榜题名!”
到了放榜之日,吴灵瑜怎么也坐不住,心中总是挂着顾焕的榜,便独自一人去看了榜文,很快她便在甲榜寻到了顾焕的名字,甚是心喜口中喃喃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他!”
“吴小姐是来替亲人看榜的?”
吴灵瑜故作镇定的轻语道:“是……恭喜顾公子了!”
顾焕倒也大方受了吴灵瑜的礼:“托吴小姐的福!”
随后吴灵瑜便已恭祝之词相邀顾焕于茶楼之中喝茶,二人去了雅间吴灵瑜见顾焕一路上多有忐忑,心中便有些奇怪:“顾公子榜上有名,如今可还有什么事情是放不下的?”
顾焕支支吾吾片刻:“……你是四大家族之首的吴家之女?”
吴灵瑜淡笑着点了点头并未接话,但也算是应承了顾焕的疑惑。
见顾焕半天不语,吴灵瑜又道:“吴家的女儿很好?”只是她眼神望向别处像是自问又像是同顾焕说。
顾焕磕绊着道:“……我不是,……是”
吴灵瑜这话倒是让顾焕说好也不是,不好也不是,只得慌忙的替吴灵瑜添茶。
吴灵瑜见他一股书香之气,便想着他该也不是普通人家:“我看顾公子倒也不像是出生普通人家,为何偏要走科考?”
顾焕这才神色平常了些:“我是扬州人士,家父是扬州知州。”
这样的身份既不能袭爵也封不了荫官自然只得靠自己寻出路了:“新帝初登你便中了进士,这是何等荣耀。”
顾焕淡笑:“若能在仕途上走得长远,便更是荣耀了。”
……
这一日吴灵瑜正在闺房中梳妆,便见巧云眉眼间带有喜色的走了进来:“小姐,前厅来话说是让您去接旨呢?”
圣旨?前些日子她入宫陪伴太后时,从太后的口中得知有让吴家的女儿入宫为宫妃之意,可她不过是庶女,自然是得不到这样的殊荣。因圣旨是要全府上下都得去接的,吴灵瑜便不曾多想。
颁旨公公见吴灵瑜来,这才正声道:“兹有太后慈喻,今有国舅爷之长女吴灵瑜,端庄静雅,淑逸闲华,宛丘淑媛,兰心蕙性,特封为瑜妃,择日进宫!”
颁旨太监笑容可掬的将旨双手交给了吴灵瑜:“恭喜瑜妃娘娘,恭喜国舅爷,这入宫便封妃的旨意,自开国以来除了先宸皇贵妃,便只有瑜妃娘娘有此殊荣了!”
在回到院子的途中,侍从们的道贺声无一不在提醒吴灵瑜封妃的事实,这圣旨是太后下的,若是今日被赐婚的是吴灵真,她若不想入宫父亲也会遂了她吧!可她却不同,她不过是吴家不受待见的庶女。
回到屋子吴灵瑜再也忍不住将梳妆台上的东西扫入地上:“都给我滚出去!”
巧云唯唯诺诺的捡起地上的东西,吴灵瑜本就烦闷如今见吴灵真送她的东西又被捡了起来,自然是气得不轻:“让你滚啊!”
巧云是素来知晓吴灵瑜的秉性的,便急忙拿着东西走了出去,行至门前吴灵瑜幽幽道:“真儿呢,怎么不见她?”
巧云又乖巧的走了近来:“二小姐一早就进宫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吴灵瑜像是想到了什么,按理说要赐婚也不该是赐给她,毕竟吴家虽为国舅,但当今皇上到底不是太后亲生,太后为了自己的地位,自是不会选她一个小小的庶女入宫。而吴灵真思慕于宸王殿下是京中人尽皆知之事,皇上登基前夕,派了那么多人,甚至吴家都有所干涉也不曾要了成王殿下的命,可见他多不若平日瞧着那般无能。
而太后只有一女又已经嫁到了西槿,只有吴灵真深得太后的喜欢,是以平日里多待她不同。
“二小姐!”
巧云的声音将吴灵瑜的思绪拉回,她抬眼便见吴灵真一脸笑意的朝她走来:“恭喜长姐了!真儿还在姑姑宫中便得了消息,特意赶来给长姐道喜呢!”
吴灵瑜微扯开嘴角:“多谢真儿了!”
吴灵真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长姐客气了,其实姑姑本有意让我入宫的,但长姐也知我对宸王殿下之心,我便求了姑姑,让她改了主意,反正只要是吴家的女儿便可,姐姐入了宫,也算是全了姨娘的心愿了。”
吴灵真说着又将吴灵瑜的手轻轻握在手中:“而且长姐比我心细,也比我聪明,入宫后定能帮衬姑姑不少呢!”
吴灵瑜怎么也没想到,让她入宫的竟然是自己的妹妹,两人虽不是亲姐妹,但平日里关系也还不差:“……是……你的意思!”
吴灵瑜微颤抖着声音:“我……你”可她却是半点话也说不出。
巧云见此急忙道:“二小姐,我家小姐这些日子身子不大好,如今也累着了,您还是先回了吧!”
这日吴灵瑜正要去给太后请安,她本是坐在轿子里的听到外面有熟悉的声音传来,她这才掀开了轿帘,见她日夜思念的人儿,已然身着朝服,这时她竟有些后悔让他看见了自己身着宫装的模样。
这时瑜妃宫里的领事内官高囬则道:“什么人,若是冲撞了瑜妃娘娘你担待得起吗?”
吴灵瑜正要呵斥,就听到顾焕道:“微臣左右司郎中顾焕,拜见瑜妃娘娘。”
吴灵瑜张了张口才缓缓的道:“原来是顾大人,我……本宫还得去向太后请安,就不耽搁顾大人了!”
吴灵瑜轻放下轿帘,伴随着一声起轿而去,行至转角吴灵瑜才听到:“微臣恭送娘娘!”
不知怎的就这简单的几个字,她竟落了泪。
“娘娘……娘娘”
巧云关切的呼声传来,吴灵瑜悠悠转醒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在梳妆台山睡着了。
巧云见吴灵瑜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便一脸关切道:“娘娘这是怎么了?如今正是初春,娘娘在这睡怕是会感染风寒呢。”
吴灵瑜这才由巧云扶着起身:“没什么,只是刚才本宫梦到了未出阁的事儿!”吴灵瑜怕巧云多问,转而又道:“真儿呢!”
巧云给了吴灵瑜一个放心的眼神:“娘娘尽管放心,奴婢已经派人跟着了!”
叶凌惜今日本是要去铺子里的,才下了马车,就见景敏茜风风火火的朝她奔来,这景敏茜实则还年长她些,可人却是个活泼好动的。
景敏茜一早就得了景末宸的消息,说是后日便大婚,他须得筹备府中之事,不得相伴叶凌惜身侧,他怕叶凌惜烦闷就寻了她来:“五嫂嫂!”
叶凌惜颔首笑道:“这还没大婚呢,怎么就叫起来了!”
景敏茜来到叶凌惜身侧,挽着她的手亲昵道:“这改口也是早晚的事!”
叶凌惜淡笑却也不说什么,如今大婚在即,从前心中的人儿,此去西槿也已经放下了,虽说不能完全放下,可到底情谊不抵从前那般深刻,叶凌惜不再多想,便于景敏茜二人挽着手去了媛衣阁。
寅时时分叶凌惜便被几个的嬷嬷强拉了起来,这些嬷嬷本是太后派来的,说是她自小便没了娘亲,她这个做姨母的自然得多照佛些。
起身后有侍女拿了香茶,叶凌惜慵懒的漱了口,又含了香片,净了脸后,便有专门梳头的嬷嬷替叶凌惜梳头,望着木施上大红色的嫁衣,叶凌惜迷糊的摇了摇头。
这嫁衣是景末宸一早便派人送来的,昨日太后又派人送了一套来,说是这是她做姨母的一点心意,也算是全了她娘亲的心意。
而景末宸则一早便与迎亲队伍一同到了叶府等候,若是平日叶宽自然不敢让这位夜在门前等着,可今日却不同,便是让他多等上几个时辰,也是他该受了。
景末宸今日亦是一身正红锦袍,端坐在赤兔马上,看起来倒是比平日精神些。
景敏茜本想着去叶凌惜的闺房看看,可嬷嬷却告诉她不合规矩,她只得在外干等着,眼看都要到巳时了,景敏茜在外着急得不行:“怎么还不出来!”
翠羽见景敏茜如此颇为无奈:“郡主,您急也没用这才三次催装,在怎么也要辞别丞相大人,在又喜婆拿了帖子出来这才算开始呢!”
翠羽看了看不远处一脸淡然的景末宸颇为打趣的在景敏茜的耳边道:“宸王殿下都没郡主您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