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给谁了?卖了多少银子?”
孙二少爷极力忍下怒火,额头上的青筋都跳了起来。
鲍管事再也忍不住“扑通”一声软倒在地上,伸出一根手指哆哆嗦嗦指向那张银票,嘴巴张了半晌愣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孙二少爷脑子却“轰”的一下炸了,五百两,区区五百两,这蠢货竟然把那百亩良田和一座庄子全都卖了!
“蠢货!去……去给我要回来!要不回来,你就滚出我孙家!”
孙二少爷歇斯底里的大吼着,一脚踹向鲍管事,直接将他踹翻在地上,尤不觉得解气,端起手里的茶盏就砸了过去。
鲍管事被当胸踹了一脚疼得他差点喘不上气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一只茶盏飞来砸中了脑袋,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眼看着孙二少爷气急败坏的还要找东西摔过来,吓得他连滚带爬赶忙逃了出去。
这一幕被整个孙府的下人都看到了,等逃出孙府,鲍管事迷茫的看着头顶的太阳,耳边响起孙家下人那些奚落的话,还有孙二少爷那句“拿不回地契就滚出孙家”的话,整个人如坠冰窟。
“完了……这下全完了……虎爷!我的虎爷哎!”
一想到自己今后的下场,鲍管事也顾不得处理头上的伤口,拔脚就往虎子住的地方找了过去。
孙家,二老爷书房,孙二老爷听到下人的禀报握着的笔“啪嗒”就掉在了洁白的宣纸上。
重重叹了口气:
“这个孽子,当真是越来越不成器了,不知道他那个庄子又搞出了什么名堂,竟然闹到府里来了!荒唐!真是荒唐!”
“去!把那个不孝子给我叫过来!”
小厮吓得大气也不敢喘,赶忙去了孙二少爷的院子。
孙二少爷把房间里砸了个稀巴烂才总算平了心头那口怒气,周平远远躲在门口半点不敢靠近。
二爷可好久没发过这么大的火了,这次那鲍管事怕是摊上大事了……
啧啧……他还是避着些好……
才刚想悄悄溜走,二老爷院子里的小厮就找了上来:
“周平,你小子躲这里干什么?快!二老爷让少爷过去一趟呢!”
周平看了看里面狼狈的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的二少爷,知道自己肯定是躲不过去了,只能苦着脸走了进去:
“二少爷,二老爷说让您过去一趟。”
孙二少爷面色一僵,半晌没动弹。
周平等不到他的反应,只能小心翼翼又唤了一声:
“二少爷?”
孙二少爷这才缓缓站起身来,颓然的张开手臂:
“更衣。”
书房里,孙二老爷重新铺上一张白纸,才刚写完一副字孙二少爷就走了进来。
“爹,您找我?”
孙二老爷慢条斯理的将那副字展开,吹了吹上面的墨渍,等墨迹干了这才心满意足的将那副字收了起来:
“你把鲍管事打了一顿,赶出去了?”
孙二少爷头垂的越发低了,也是他一时气急了,怎么就没想到这是府里,这下闹得满府皆知,真是麻烦。
只希望那鲍二能把地契追回来,他也好对府上有个交待。
“孩儿一时莽撞,请父亲责罚。”
孙二老爷眉头轻挑,认错的态度这么好,怕是这次惹的麻烦不小啊……
“说吧,这次又出了什么事?”
孙二老爷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来,抬头静静看着自己的儿子。
知子莫若父,他这儿子跟他一样,因为上头有个大房压着心里一直不舒服。
可越是这样,就越不能冒进。大房占了一个长字,本来就是他们永远都越不过去的一道坎,那就更不能犯错给人留下口实了。
偏偏他这儿子一心想要出人头地,跟他年轻时一样不服输。
“爹爹放心,这事儿子一定会处理好的。”
孙二少爷只低头认错,并没有打算把事情说出来。
毕竟,这事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二老爷见他始终不肯说出来,便知道他这次捅的篓子太大了,不由坐直了身子:
“说,究竟是什么事?”
父亲的威严一拿出来,孙二老爷就知道自己这次是糊弄不过去了,只能硬着头皮把事情说了出来。
“蠢货!那可是我们孙家的祖产!你……你竟然把它给卖了?!”
孙二老爷一听气的当即拍案而起,脸色都铁青了下来。
“请爹放心,孩儿一定会把那地契拿回来的!”
孙二少爷已经好多年都没有被二老爷斥责过了,哪怕这次种果子赔进去那么多,孙二老爷都没说他一句。
猛然被骂,他不仅脸面上过不去,心里更是憋了一口气。
孙二老爷气的从桌案后走出来,围着他转了一圈又一圈:
“那地契不是在你祖母那里么?你什么时候拿过去的?”
孙二少爷头垂的更低了,当初他死缠烂打瞒着所有人从祖母那里哄来了地契,为的就是能压大房一头,哪里想到就成了今天这个地步?
眼下的孙二少爷越来越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了,只把头垂的更低。
见他这样,孙二老爷哪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气的牙齿都开始打战:
“孽子!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公众的东西不准动,你怎么就是不听?你这样,大房那边要怎么想我们?”
“去!这地契必须得要回来!否则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他们二房一直被认为是仰仗着大房养活,孙二老爷最忌讳的便是被大房看不起。
眼下孙二少爷把祖产都卖了,他怎么能不气?
孙二少爷面色阴沉的离开孙二老爷书房,直接招呼周平进前:
“去,赶紧找到鲍二,打听出来他把地契卖给了谁,无论什么方法都得给我弄回来!”
另一边,鲍管事顶着满头满脸的血,跑了大半个五丰县才从一个酒馆里找到了喝的烂醉的虎子。
“哎呦喂!我的虎爷啊!小的可算是找到您了!”
虎子大大打了一个酒嗝,双眼迷离的看向鲍管事:
“嗝~你……你是谁啊?”
“虎爷!是我啊!鲍二!”
鲍管事此刻真恨不得给虎子跪下了,要是能趁着他喝醉,把地契骗回来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