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媒大学附近的海芋路，是帝都无人不晓的娱乐传媒街。
光是这一条街，两边的写字楼里，就林林总总汇聚了好几十家娱乐和传媒公司。街边上一根电线杆倒下，能砸到两个爱豆三个娱记四个网红。
这样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但这一天，一个踩着高跟鞋，被好几个人簇拥着，从写字楼的自动门走出来的年轻女人，依然吸引了不少目光。
一头蓬松亮丽的及腰卷发，某顶奢品牌的墨镜跟链条包，身上是乍看样式简洁，实际无论做工还是剪裁都极为考究的秀款修身连衣裙。
写字楼门口停了一辆宝石蓝色的玛莎拉蒂，这个美丽的女人冲围着她的那几个人点了点头，就拉开驾驶座的车门，扬长而去。
街边路人憋了许久，终于一声口哨吹了出来。
“这是哪里来的白富美？又是想逐梦演艺圈的千金大小姐？”见车已经开远了，一个蹲守在附近许久的狗仔忍不住笑嘻嘻地打趣。
那几个刚才簇拥着年轻女人的黑西装男人转头看他，神情严肃。
“别胡说八道，人家是来给新公司选址的大老板。”
“老板？什么老板？要自立门户的网红么？”狗仔举着摄像机，挠头。
“不是的。”黑西装摇头，神情莫测地往身后气派的甲级写字楼上指了指，“做艺人经纪的——直接盘了三层楼，两千多平米的办公室。”
“嚯，这么大手笔。”狗仔啧啧几声，“也不知道要签谁，这财力，签的人不得好好捧捧，也不知道谁能给看上，有福咯。”
几个黑西装互看一眼，没有回话。
*
宝石蓝的玛莎拉蒂停在了城西的一家高级会所门口，一头大波浪的年轻女人款步下车。
门童一身白衬衫黑马甲，朝女人欠了欠身子，坐进驾驶位，去帮忙泊车。
高跟鞋踩在幽静的石板路上，发出玉石相击般的轻响，服务人员冲这位他们的新晋VIP大客户笑得分外真诚热情。
“艾女士，非常欢迎您的光临。居先生已经到了一会儿了，请跟我来。”
……
会所包厢里，居怀诚坐在茶桌前，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有些忐忑。
为了全心准备即将开始的《SI》比赛，他已经辞掉了便利店的工作，这几天除了照顾潼潼外，其他所有时间都在全副心神地练习唱跳。
……但效果并不是十分理想。
居怀诚自己也知道，他的基础不好。跟着大课偷师学来的唱跳，越是往后，越是发现一开始就已经练歪了。
可他没有条件找专业的老师指导。
就在居怀诚已经半放弃，决定就此作罢时，他接到了一通电话。
这是一通签约邀请——自从居怀诚在网上红了以后，这样的电话他都数不清接到多少了，但他都没有接受，除了这一通。
对方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他要参加《SI》的消息，提出了一个对于此刻的居怀诚来说，分外有诱惑力的条件：
他们公司可以现在提供业内顶尖的唱跳培训，等到居怀诚参见完《SI》，他们再正式签约，不管最终他能获得什么名次。
居怀诚动心了，答应了约时间跟对方详谈。
他跟这个叫“童话传媒”的公司约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半，他提早了半小时到达。当时钟走到三点半正点时，一个戴着墨镜的年轻女人准时走进了包厢。
“您好，我是居怀诚。”居怀诚站起身，和对方握手。
“你好，我姓艾。”
年轻女人自我介绍着，一边和居怀诚握手，一边随手摘下了墨镜。墨镜后的脸，比居怀诚想象的还要年轻一些。
这位艾女士乍看之下似乎很有气势，摘下墨镜后，居怀诚才发现，她长了一双圆圆的笑眼。
居怀诚怔怔地看着那双眼睛，只觉得分外面善。
他还从未如同现在一样，只是跟人第一次见面，就不自觉地对对方感到信任和亲近的。
女人见居怀诚看着自己发愣，眨眨眼睛，神态居然有一丝灵动的俏皮。
一点都不像一家公司的老板，倒是有一种孩子般的促狭可爱。
居怀诚被自己脑海里奇怪的念头吓了一跳，甩甩头——他居然有一瞬间觉得这位艾总有点像潼潼，他大概是最近练舞练太累了，脑袋都不太好使了。
“您请坐吧。”居怀诚道。
艾总便在居怀诚对面坐下了，她没急着说正事，而是拿过菜单，慢条斯理地点了两个冰淇淋——一个草莓的、一个巧克力的。
片刻后，冰淇淋上了桌。
年轻女人乐颠颠地把那个草莓味的冰淇淋球揽到自己面前，然后把巧克力的推给居怀诚，对着他笑眼弯弯：“哥……呃不，居先生，吃冰淇淋吧！他家冰淇淋很好吃的。”
居怀诚：“……”
总觉得哪里好像怪怪的。
于是两人面对着面吃冰淇淋，吃完了大半个球，这位艾女士才开口说正事。
“我们童话传媒是一家新公司，目前还没有签艺人。但是我是很有诚意的~如果你能跟我们签约的话，就会是我司的第一名艺人。我们公司目前的情况就是……呃，确实缺人，但绝对不缺钱！
“所以我们这边会给你到你非常好的资源，在唱跳的师资方面完全不用担心，我这边已经在联系海外名师了。当然，之所以提供这么好的资源，也不会是做慈善嘛。其实就是讲究一个互惠互利，你提高了业务水平，在《SI》取得更好的名次，然后我们签下你，也就有了一个当红的艺人。”
居怀诚沉思——的确是再好不过的条件了，他如今正为自己的业务水平发愁，童话传媒完全就是瞌睡了立刻给他递了枕头。
对方甚至几乎没有提出任何约束他的要求，这样的宽松和自由度，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让他顾虑的……反倒是这个条件实在是太过优厚了。
可是……
对面一头大波浪的年轻总裁开开心心地低头炫冰淇淋，吃相完全不似外表精致，一点粉色的草莓冰淇淋沾到了嘴角上，简直跟他们家潼潼的吃相一模一样。
居怀诚理性上再如何有顾虑，感性上，却无论怎么样都无法对这样的一个人产生任何怀疑或恶感。
……
“好的，我接受。”最后，居怀诚郑重地说道。
*
《SI》节目组这边，针对即将参加比赛的话题选手“便利店小哥”的宣传，紧锣密鼓地铺上了日程。
“怎么样？”朱小彤面试完了最后几位选手，终于把最终名单定了下来，她把名单交给了宣传组同事，同时随口问了一句。
宣传组的小姑娘知道，她是在问便利店小哥的相关宣传进度。
“很不错！”宣传组小姑娘冲朱小彤比了个V，喜形于色，“这步棋真是走对了！数据比当初的孔安宁还好！这两天隔壁《闪亮新纪元》也开始预热了，他们热度目前没有打过我们。”
“那就好。”朱小彤舒了一口气——对于跟《闪亮》打对台这件事，她一直不是非常有信心。
她凑到宣传组同事的电脑前面，电脑网页上正好开着他们两档节目的网络热度折线图，他们《SI》很明显地高出对面一截。
“都仰赖小居的热度了。”朱小彤笑。
“也不止是热度。”宣传组同事说，“主要是居怀诚这个选手有争议，所以讨论度就格外高。”
“争议？”朱小彤一怔，“他有什么争议？小居挺好一孩子啊！”
“呃……这不是因为关注的人多，把他之前的那些作品跟情况都扒出来了么——喏，朱导，你自己看看。”宣传组同事打开了微博广场，展示给朱小彤看网友的讨论。
【抹茶星冰乐：……说实话，便利店小哥确实是帅，很帅，超级帅，但是这个业务水平……《SI》确定要让人上舞台么？（汗）】
【hjgasLL：真的，感觉《SI》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意思。是不是就因为孔安宁跑路去隔壁了，太着急了临时搬救兵啊？但这个居怀诚真的不太可啊，完全就是花瓶嘛，唱跳根本不行】
【秋秋人：+1。本来觉得朱导眼光挺毒的，挑人也一向精挑细选，有够失望的】
【碎碎冰123：代表我自己表示不喜欢花瓶！！！美人多的是，在短视频网站上看看就好，但是选爱豆还是想看有舞台魅力的好嘛！！！这是选爱豆不是选颜值网红！！！！】
……
朱小彤愣住了，她没想到，之前网络上对于居怀诚还是一水的夸赞，这才不过两三天，居然就风评逆转了。
就只是因为唱跳水平不行……？现在的网友这么苛刻的么？
在微博广场上大量黑居怀诚的帖子里，朱小彤发现了一些掺杂其中的安利贴。
【唯爱·海：便利店小哥不过是个昙花一现的网红而已啦，这波热度过去了不会有人记得他的，大家不如来康康我们的天生爱豆陈海呀！[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娱乐八卦小灵通V：震惊！火遍全网的网红“便利店小哥”，竟跟正值上升期的爱豆陈海过去同属于嘉娱！据说“便利店小哥”是因为不学无术和丑闻缠身才离开的嘉娱？？？如今两人要同时入住S级选秀《Super Idol+》，会不会同事相见分外眼红呢？有瓜可看咯！】
朱小彤一目十行地看完广场上的这些讨论贴，其中许多都是这样拉踩居怀诚，捧陈海的内容。
她神情有些不愉。
“——这是陈海团队给小居买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作息好混乱，每天三点多睡，中午起
想早起 但作息好难掰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