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顾未满脸无语的表情,白瓷抹了抹脸上的泪痕。
他低下头,肩头一耸一耸,仍然在流泪。“阿未,我想明白了,今天非常对不起。
是我错了,我错的离谱。
我知道今天我太过分了,真的非常对不起。
你永远是我的好朋友。”
“蛤?”
顾未眼睁睁看着他站起来,扶着墙走出卫生间,接着听到开门的声音。
霎时间走廊里的声音全都传进来。
歌赛惊愕的问:“你怎么出来了?”接着他气急败坏的大叫:“都给我都转过去!不许看!唔……”
远一些是黑鹰尖利的声音穿过各种人声:“别挤别挤!进去拍照要遵守秩序!”
接着听到记者们,媒体人乱七八糟:
“别挤,入镜了!”
“顾总别害羞,裹什么床单啊?”
“和顾二少一起那小白脸谁啊?真是热情似火。”
“别说我缺德,他也不是好东西!”
“他害我女神失身,我弄死丫!”
“警察要来了,速战速决!”
“刚才是不是有人裸奔啊?进了旁边的房间。”
“那种小新闻不赚钱,别浪费那时间,还是得拍顾氏的二少。”
“诶诶你谁啊?撞了人了!”
“卧槽!哪里来这么多人,我没干坏事喂!”
“这是要……等会儿,不是拦我们拍照的啊,请便!”
顾未心里纳闷,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扶着墙想站起来,腿却酸软的不行。
想来今天有点疲劳,这孱弱的身体不堪纵欲过度,刚才被喂进去的药也实在厉害。
不过就和白瓷闹腾了几分钟,药劲已经上头了。
那帮媒体人可千万别手贱,来这个房间里,把自己这倒霉样子拍到,真是太丢脸了。
他胆战心惊的听着脚步声向着自己这房间走来,身体越来越热,热得快要烧起来,理智快要被烧毁。
模模糊糊的,他看到有人进来,向他走过来。
他揉了揉眼睛才看得清楚些,来的人是裴靖炀。
他脸上表情很复杂,又是担心,又是怒气冲冲。
脸还有点绿。
不重要,是他就好。
是裴靖炀就好。
顾未高兴的抱他的脖子,热烈的吻上去。
和这男人抵死缠绵,不用客气。
早就领证,合法夫夫。
身心契合,没有比这更美妙的事。
累到睡着,顾未在梦里,看到了另外一个顾未。
十三岁,他独自一个人过生日,身边围绕着佣人管家,刚接了祖父的电话,祝贺他生日之后,批评他没有得到全科第一,心里不舒服去厕所的路上,看到一家三口,与他年龄相近的少年在庆祝生日,只有父母陪着,简单温馨,他心生羡慕。
二十三岁,他进入顾氏集团,祖父把他介绍给公司上下,对于这个年纪轻轻双学历毕业的高材生,所有人都觉得他是靠着家里财力买来的高学历,暗地里不服他,明面上就百般敷衍,他处境艰难。
二十五岁,他加班加到胃出血,去医院做个简单治疗回到公司继续工作。经过两年的努力,他得到公司上下的认可。
二十六岁,他遇见了白瓷,这个青年脆弱中有一股韧劲,见惯美人的他,第一眼见到就喜欢上他。
国外的客户德文希尔对白瓷一见钟情,两人感情拉扯之间,他看白瓷实在艰难,帮他几次,却被德文希尔报复。因为他生平第一次任性,几次给顾氏带来几近灭顶之灾,他在顾氏集团内部威信降到最低点。
祖父临终前给他放了无限期长假,二叔和姜卓分别得到了公司一半,他几年的努力化为泡影。
离开顾氏之后,二叔和姜卓收买不少流氓混混,他想创业就搅黄他的项目,他想打工就放话出去,叫他丢了工作,甚至几次差点被车撞死,差点被推下悬崖,差点被煤气泄漏误认为自杀。
二十七岁,白瓷和德文希尔爱恨情仇闹腾一年,白瓷带着孩子和德文希尔去了国外,他无能为力,只能祝福。
二十九岁,顾氏遭受真正的灭顶之灾,归国的金融大鳄筹谋几年,鲸吞顾氏,二叔和姜卓没办法处理这件事,把他叫回顾氏。德文希尔为了还他照顾白瓷的人情,注资为他抵御金融大鳄的行动,顾氏回到顾家手里。
二叔假意把顾氏归还给他,他看出来顾氏早就被掏空积重难返,已经不是以前的顾氏,他心灰意冷去了国外。
三十九岁,在新闻里零星看到白瓷生活的还好,儿子健康漂亮,很有他的灵气,安心闭眼,因病去世。
死后,发现自己只是一本书里的炮灰攻,天生的牺牲品,男主的垫脚石。
白瓷对他有愧疚,有亏欠,却从没爱过他。
至此释然一切。
男主是气运之子,精神崩溃导致世界突然崩溃,世界崩塌逆转,他不想被吸回去重新做那颗悲哀的垫脚石。
找个机会溜了。
没注意到,他缺掉的空档,世界意志从异世吸来一道魂魄补上。
“你个……”顾未猛的睁眼,醒了过来。
眼前是雪白的天花板,描着精致的手工花纹,华丽浮夸,是酒店的天花板。
半梦半醒间记得的浓郁荷尔蒙早就消散,身上也是清爽的,应该是被清洗过。
“醒了?”裴靖炀的声音从床边传来。
“嗯。”顾未撑了下身子,觉得浑身酸软,像是真的被谋杀原主的大货车碾压过,嗓子也干得难受,就干脆倒了回去。
浑身上下只有眼睛想动,他看裴靖炀喝干一整瓶精力剂,扔进垃圾桶。
“那个,给我也来两瓶。”
裴靖炀扫他一眼,没理他。
顾未觉得可委屈了。“爱会消失的,是吗?”
裴靖炀没好气的说:“爱会不会消失这笔账回头跟你算,等下的董事会你不能消失。”
“董事会?”顾未想起来顾老太爷订下的董事会时间,哼哼唧唧不想去。“才几点?”
“1点28,半个小时足够到顾氏集团大楼,你再磨蹭就迟到了。”
“你不给我喝那个,我起不来!”顾未偏过头耍赖。
“起来。”裴靖炀把西装扔在他身上。
顾未换个方向,闭上眼睛。“我老公不爱我了,不起。”
看他眼底青黑,脸色发灰,一副耍赖的模样,还叫他“老公”,裴靖炀心软了,气虽然没消,暂时不想和他计较太多。
坐在床边,耐心的解释:“你昨天中了药,还没来得及没去医院检查,不知道血液里的残留药物有没有彻底排出来,现在喝精力剂心脏会受不了。”
“行叭。”顾未伸出手,要他拽起来。
裴靖炀看着他手腕上的齿痕,眼眸深沉。
暗暗掐了下自己的大腿,把他从床上抱起来,拿来裤子替他套上。“王助理和黑鹰雪影陪你去董事会,有不懂的,王助理会提醒你,那帮老狐狸最懂得以气氛施压,叫你自己自乱阵脚,不用管,一个字都别说。
要是有问题逼着你表态,你就看着他们,看到他们心里发毛,躲开眼神为止。
后面我会帮你。”
“哦。”顾未这就放心了。“那……”
裴靖炀知道他要问什么,咽下满肚子气一一回答:“白瓷和德文希尔重归于好,昨天晚上在隔壁房间叫了半宿,半夜德文希尔被警察带走,因为聚众斗殴。
据说是酒店里被打扰的住客举报的,带他走的时候警方发现他保镖携带枪支,这在国内是犯法的,他去接受调查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临走请我帮忙把白瓷送去了医院,白瓷现在在病房睡着呢,我这边调去几个保镖看着,有徐医生负责,他安全的很。”
顾未表情有点僵,还带了点心虚,刚想解释,裴靖炀把他拎起来,帮他打领带。“顾荣兴上了热搜,花名在外的他同性加床照都是大新闻,现在闹的沸沸扬扬,热评指数和顶流蓝翼不相上下,顺便把白俊带火了。
黑鹰弄丢你的事功过相抵。”
顾未想起来昨晚黑鹰叫那些媒体人维持好秩序,哈哈笑的开心,满心的幸灾乐祸。“干的好!黑鹰棒棒的!我要给她发奖金!”说完看裴靖炀脸上一点都不高兴,拍了他一下,得意的说:“我的主意!怎么样?”
“小坏蛋!”裴靖炀揉了下他的头,接着帮他理顺了毛。
顾未乖乖闭上眼睛,任他喷发胶在头上。“谁叫他给白瓷下药,还顺带祸害我。
之前他干了那么多坏事,难道还叫我以怨报德吗?我可没有那种圣母心。
干坏事的人不惩罚,那是纵容,纵容也怪缺德的。
对了,听白瓷说,他是在顾氏的医院被白俊绑架,医院里的安保肯定要严格检查一遍,该开除的不能留下。”
“别给我下任务了,顾总,我被你祖父开除了,现在不是你助理。”
他抗议归抗议,还是提出解决方案。“医院这事好处理,医院里很多人听顾荣兴的吩咐,不过因为他是顾氏二少。
现在新闻闹这么大,还有人在媒体上实名举报他性侵、□□,做淫媒。
只要警方掌握证据,他要蹲上几年还不一定。
他进去了,以后就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
“昨天晚上发生这么多事?感觉我错过了一个亿。”顾未摸向裴靖炀的腰。“你辛苦了。”
裴靖炀呼吸一滞,又想起昨晚的旖旎火热,差点又起来反应。
可看过昨晚的监控录像,心里仍是憋着股火,他咬着牙,把顾未乱摸的手拽下来。
替他扣上镶着钻石的袖口,带上表,脸上明明没有表情,看起来还是很生气。
“你说说,我怎么辛苦?”
“昨晚……嗯……昨晚,你辛苦了。”顾未零零碎碎的想起昨晚他坚实的臂膀,狂野又极富侵略性,难免脸上发热。
心里还有些得意,这超有魅力的强大男人,可是属于自己的!
看他转过去,等不及他收到手边的七零八碎,按住他的肩,跳上他的后背。“那你就接着辛苦辛苦,把我背到车上呗。”
裴靖炀拍了拍他的屁股。“看来你还不够累。”
“累,可累了,老公。”
裴靖炀确定了,这小坏蛋是吃定了自己听他这么叫自己,一定心软。
认命的背着他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