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门单子上的雪莲,灵芝没些个底蕴是根本没办法拿出来的,只是单子上面还有划过的痕迹,想来是才知道老夫人这边的事情,连忙改了连换张纸写都还没来得及。
今日虽说下着大雪,天气倒是比昨日暖和了些。
月姣伸出双手,指了前面全部昂贵的药材开口道:“这些想必二少爷应当会用到,就不用在回门那日了。”
忽然她感受到身后一阵轻微的触碰,那是李琰之从她身旁擦肩而过拂过的微风。
李琰之明明能从她旁边过去的,从她身边擦过,倒像是故意的,可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若有似无飘荡的衣角倒显得他仙风道骨,慵懒撩人。
“你先把事情安排下去吧!”
月姣把回房单子塞入面前嬷嬷的怀中,她瞧着他今日眉心的红痣越发的浓烈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先去瞧瞧。
两人前后脚走入院子里面,今日大夫人与她在老夫人哪里发生的事情,在下人圈里面已经传遍了,丫鬟仆人瞧见月姣也变得恭恭敬敬,低垂着头。
“你们都下去。”
月姣没理会他们,跟着他径直走入屋内,就坐在他离他不远处,她细细地打量他眉眼的红痣,不出她所料,真的有长大的趋势。
李琰之:“你从进来就看我,是我身体又怎么了吗?”
月姣摇头,瞧着丫鬟又端上来一碗温着的药,放在李琰之手边正准备退下,呵道:“你留着,我有话想问问。”
丫鬟低垂着头,神色紧张回话道:“二少奶奶,请问。”
月姣问道:“现下也不过晚间,你怎么又端了一碗药上来?”
她抬头瞟向李琰之的方向,又看了看月姣的神情,抿唇不言,不怒自威,她只是个婢女,还是害怕的,道:“是老太太吩咐的。”
按道理来说,在这个府上最爱李琰之的人,怕是只有她,若是连她都有害人的心······月姣摇摇头,怎么可能?
那可是老太太!
没等着她继续想下去,就敏锐地感触到一道视线。
李琰之懒懒地靠在太妃椅上,目光促狭,倒是直接把月姣看得不好意思了。
月姣别过头,原本和他相对的视线放在远处,然后嗫嚅道:“你别看······看。”
他的脸太好看了,月姣原本跟着父亲见过些好看的人,直到今日她才发觉没有人像他那样,郎艳独绝。
可说他在看她,她也实在说不出口,这厮难不成是故意让她害羞的?
对于月姣来说,李琰之的视线像是一团火灼烧着她的后背,自己的后背倒是想被盯出窟窿,原本还想再问问什么的,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她猛地站起身子,裙摆荡漾,朝着门外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
月姣忽然想,她这一走不是代表了什么吗?难道还真的让他称心如意!
不过这次,她故意和他隔了一段距离,才轻轻飘来一句话。
“回门时,装得恩爱些。”
李琰之望着她的动作,低沉沉地笑出声,“恩爱?要如何恩爱呢?”
这人!
月姣忽然觉得外面传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现在真觉得没说错,饶是重生了两次,她还男女之事上始终是没有经验,嫁的那老王爷也只不过是把她养在府中看着好玩罢了。
李琰之倒了杯茶放在她旁边,原本只想逗逗她,没想到她现在耳根子都红了,他特意叮咛了句:“你这样回去可不行,你若真想让你父亲觉得你嫁给我不委屈,和我在一起时要自然。”
望着她重新看着自己的眼神,他笑着接着道:“你可以偶尔和我附耳说话,不论说些什么。”
月姣点头,“我刚刚好似冤枉你了。”
李琰之眼神透露出一丝无辜,“嗯?”
和这眼神对望,她心中内疚,原来他是好心,她扬起脸对他解释道:“无事,只是恩爱非得如此吗?”
附耳说悄悄话就算恩爱了吗?
李琰之点头。
月姣松了口气,若是如此,只需要在父亲面前装上几次应该就够了吧!
“回门的日子也快了,你身子这段时日先交给我养着吧!”月姣顿了顿,加重语气强调道:“其余人给你的药都不能再吃了。”
听到这话,倒让李琰之想起和东陵的谈话。
*
东陵就是上次来到他屋内的那个男子,他原本的身份是长胜将军的右指挥使,这个月他来丹州的次数过多,长时间不在军中已经引起别人的注意了,他从李琰之屋内的房梁上翻身下来,笑嘻嘻问道:“你看上她了?”
听到这句话,李琰之笑了下,眼眸讳莫如深,多了几分别人看不透的情绪,他问道:“京城还有什么消息?”
东陵放了一把剑在他面前,接着道:“也不知催你去京城多少次了,这次你必须去了,圣上要见这把剑的主人。”
“他不是想见这把剑的主人。”李琰之听到这话,冷笑一声道:“他是害怕这把剑的主人。”
“京城的事情,我会去,只不过关于她你查出多少了?”
迎着李琰之探究的视线,东陵面无表情地开口说:“她医术确实比月大夫更精湛,甚至从她十二那年就比月大夫的医术更好。”
李琰之问:“为什么?”
东陵望着他白皙的脸庞,接着道:“还记得几年前,在岭南爆发的瘟疫吗?”
“嗯。”李琰之打开香炉盖子,往里面轻轻放入香烟的手一顿,开口反问:“是她?”
与当时岭南爆发的瘟疫同时震惊举国上下的事,还有岭南旁的蛮夷入侵,有个神秘的假面将军,带着青铜面具,领着几万大军竟然杀了对方十几万大军,可当时瘟疫肆掠,导致大军前进的路受阻。
不过,竟然是她!
*
回过神,李琰之唇角微翘,唇角边多了些许温柔,便又问道:“我可以叫你月姣吗?”
月姣一愣,点点头,又望向吃了一口的糕点问:“你不喜欢吃甜食吗?”
触及到她的目光,他摇了摇头:“不是很喜欢。”
“那你喜欢吃什么?”月姣想了想,知道病人的口味就可以按照他的口味去做一些适合他吃的药,这样对病情的恢复也有效果。
可李琰之卷起竹卷,淡淡道:“没有。”
没有?
“酸甜苦辣?一个都没有吗?”月姣惊讶,在她所知里,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口味,不说喜欢,也有所偏爱,他为什么没有?
李琰之坐到她的隔壁,缓缓凑近她,两人鼻息贴近,交错之间,连彼此的心跳声都能听见。
月姣感受到他身体冰凉凉的温度,她的心一下一下又一下如打鼓般跳着,却看见他的另外一个病症,他的味觉出问题了。
“你感受不到味道?”
其实私底下,月姣一直在寻找和李琰之相关的病症,只是找来找去都只找到一些,根本不够齐全,到现在又多了一份病症,他到底是怎么忍下来的?
身上的痛苦,忍受丧失味觉的痛苦,谁知道这种痛苦到底还会持续多久?
这件事他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李琰之点头,没有说话。
他敲了敲月姣的脑袋,轻声道:“不用想了,快去准备回门用的东西。”
***
回门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大夫人被老太太关着,可老太太后面好似也没有轻易将掌家权给月姣,大家拿捏不了主意,最后还是给她一个低调却不失面子的回门车队。
月家店铺前几日特地打扫了一遍就是等着月姣回去。
一踏入月家店铺,月姣眼眶泛红,重生之后,一直忙着解决这些问题,现下才想着好好看着面前的养父。
从牢房出来之后,养父的身子变得佝偻许多,他远远看见下马车的月姣,直拿着衣服抹眼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里面的人都知道月姣是为了救月大夫才嫁给李琰之的,只不过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李琰之好似没有传言之中那么不堪,甚至从长相上来说,寻常公子哥根本不能与之相比。
月姣哽咽着想月大夫行礼道:“不孝女拜见父亲。”
月大夫颤巍巍走上前,搀扶住她的手,拉着她进去:“进去再说,进去再说。”
原本关入牢房还以为自己出不去了,谁知道这孩子竟然用自己换了他这半条命,还不如让他死在牢里面。
早就备了下饭茶,就等着他们一来开席。
想着李琰之的话,月姣亲昵地靠在他耳边说了句话:“这样对吗?”
所有人的目光隐隐约约投在他们这边,李琰之端起饭碗的手一顿,点头道:“是这样。”
少女甜甜的气息从他的耳尖迎面扑来,缭绕在他四周,他不自觉收紧指腹,低头望着离自己很近的绛紫色衣袍,耳尖爬上一抹绯红。
没想到反被逗了。
“你们······感情倒好!”月大夫没想到月姣会做出这句话,哽咽半天吐出这句话。
阿福也习惯性站在月姣身旁,给她布菜,只是看向李琰之的眼神带了些许的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