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什么担当不担当得起的,你这个人我看得上。”端王妃眼神慈爱笑着,却不露痕迹地打量着月思云的神情,她又转头把坐在她身旁的女子引了出来。
又说了许多好话,月姣低垂眼眸,望着茶杯里面沉淀在杯底的茶叶,默不作声,这是一场针对月思云的鸿门宴,想来应当是萧耀说了些非月思云不娶的话,端王妃才会如此出手治她。
她的视线落在月思云的身上,透过余光瞧见她死死绞着手中的帕子,咬紧双唇,眼睛发红像是马上要哭了出来似的。
月思云也是个敏感的人,立马注意到月姣的目光,不愿在她面前露出自己这么窘迫的状态,她深吸一口气又端坐起来。
谁曾想,端王妃的话渐渐的引在月思云的身上,目光不偏不倚落在她身上淡漠道:“月小姐,听闻国公爷还想把你迁入正室?”
这句话狠狠地打在她的脸上,看着众人的目光,月思云只能颔首点头道:“是,父亲待我极好。”
端王妃浅笑一下,端起茶杯眼神深邃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接着说道:“我家耀儿虽说是个不成器的,但也是个世子,未来······”
端王妃故意在此处顿了顿,目光锐利落在月思云身上,恨不得在她身上挖出一个血淋淋的大洞,“未来如何可先不论,只是他的正妻自然得是正室的孩子,像若云这般便不错。
被提及到的若云又是翩然一笑。
月姣本想听着,谁知道端王妃忽然开口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听到的传闻出了差错,国公府的嫡女找回来了吧!”
月姣心口一跳,端王妃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想把她拉出来?好不容易摆脱了国公府,难不成这里说出来,她又回去?
没等端王妃说出下句话,萧耀就从外面冲了进来,他一眼就看见可怜巴巴的月思云,心口一阵疼痛,但也先想各位长辈行礼之后,才开口说道:“母亲,我此生只娶她。”
好在他没有直接把名字说出来,也算是给彼此留下了点脸面,端王妃被这个变故气得脸都歪了,叫若云的姑娘连忙安抚她。
端王妃指着他说道:“逆子,滚出去!”
第一次见到端王妃动怒,所有人都唬了。
萧耀死活不离开,就硬挺着站在月思云的前面,神情倔强,看着对她情深不渝。
端王妃被这一幕气得不青,只是站起身子,冷笑一声反问道:“心爱之人和世子之位,你选哪一个?”
所有人都尽量避开视线,谁知道萧耀会进来闹这么一出,月姣尽量不让人注意到自己,可她还是觉得端王妃的视线若有似无的落在自己身上。
难不成她原本想说些什么?
“她非嫡非长,贤德之名不如若云,孝顺之名也不够显现,难不成这样的女子,就是你想娶的吗?”
这一顿话下来,萧耀的眼神有些迟疑,他双唇微颤嗫嚅好半晌始终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可就在端王妃的视线再一次落在月姣身上时,月思云弱弱开口道:“王妃,思云本不想与世子相配,还请王妃自行抉择世子妃的人选。”
······
又是一阵死寂。
“呵!”端王妃一阵冷笑,果然是什么样的人能生出什么样的孩子。
一场闹剧,还是以月思云灰溜溜地离开落寞。
因为端王妃心口疼,月姣不得不留下帮她诊脉,当嬷嬷送她到门口,天已经黑了下来。
月姣望着黑幕中的满天繁星,不由得想起在边界的那些时日,治病救人生活得很累但是快乐,可现在······
国公府就端王府只隔了几条街道,若是她现在过去,不出半柱香也能到。
她刚走下台阶,入目就看见李琰之,还有站在他身旁落寞的萧耀。
此刻的萧耀可不像是寻常得意洋洋的世子爷,他微弓着背,眼神黯淡地望着李琰之问道:“多谢琰之兄,若是不是你和我说这件事,思云现在定然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月姣没想到是李琰之让萧耀去的,主动站在一旁等着他们二人寒暄之后,她才走到李琰之身旁,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为何让世子闯进去?”
李琰之淡淡道:“难道你真的想让他们二人成婚吗?”
月姣沉默,令她没想到的是他居然看出来她心中的想法,她确实就不想让他们二人成婚,算是恶毒也好,还是什么。
她上一辈子的惨死,很大部分缘故都是与她有关,这辈子她若是还能过得那么好。
想到此处,她的目光不由得望向通往国公府的方向。
李琰之仿佛看出来她的心思问到:“想回去吗?”
这句话没有说出回哪里,可月姣也没有给出她的答案。
反而是李琰之忽然转头问道:“你和李长莲说想在家中的空地种药材?”
夜晚的烛光照耀在他们二人身上,周围皆是叫卖的街贩,还有挑着担子的人从他们马车旁路过。
月姣点头,神情有些期许地问道:“可以吗?”
若是真的能把那些药材种出来,那本书也算通学一班,李琰之身上的毒也许能有法子给解决了,他可能不会像上辈子那样默默无闻的死。
“今日解毒的法子是什么?”李琰之问道。
月姣一想到从书里面看见的法子,顿了顿,烛火的光映在她脸颊上,显得她面颊微红,她有些局促地开口说道:“这个法子有些独特,还得等你回去才知道。”
李琰之点头回道:“知道了。”
从不远的街道处传来一阵阵地喝彩声音,月姣不知觉地被那边的声音吸引。
李琰之自然察觉到她细微的动作,唇角微微勾起,只是说道:“去看看吗?你来京城,也没怎么出来玩,还是去瞧瞧吧!”
望了望那边,月姣带着期颐的眼神,可李琰之忽然捂住自己的额头神情痛苦,她下意识去扶住他:“怎么了,难道是不舒服了?”
李琰之点头:“刚才有一阵眩晕的感觉,好像是什么东西抓住我的身体,我差一点就晕了过去。”
月姣蹙眉问道:“这种感觉多吗?”
隔着华贵的衣料,两人就能直接触碰到彼此,李琰之望着扶住他的纤细节骨分明的手指,唇角的笑意分明。
月姣转眼就瞧见他露出面颊的酒窝,心中一阵狂跳,该怎么述说她现在的感受,眼前这个人长得太好看了。
可是外面对他的传言和他这个人截然相反,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还是没去看热闹,两人前后坐上马车,回到李府。
月姣早早就命人准备下李琰之洗澡的热水,只是今晚的热水加了她准备的草药包。
阿福等在门口实在是无聊,正在浴房门口来来回回的转悠,偶尔还蹲在地上用泥土扒拉一个小土堆,刚站起身子就等到了他们二人回来了。
原本还跟在他们身后的娟儿看不过去,连忙站出来,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说:“少奶奶,少爷,热汤已经备好了,奴婢们先下去了。”
阿福原本还想同月姣说说话,可还是被娟儿强硬地拉走了,独留下他们二人。
自从告知李琰之今夜的治疗方法后,两人就相处得不自在。
月姣抬起头,笑了笑:“进去吧。也不知道今夜到底有没有效果。”
听到这句话,李琰之的余光却不由得往身上看,毕竟在她这段时间的治疗下,他的脉搏瞧着已经比以前好多了。
说她是神医都不为过,没有人比他这个病人更能真切的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可现在这种变化他谁都不能告诉。
当然应该也没多少人能理解他现在的感觉,只要不是病人,他还能做得更多,等到看见真相的那天。
李琰之扯开了话题,道:“你的医术我是信的,只是今夜非得如此吗?我一个人沐浴不行吗?”
这一次,月姣抛去害羞,很是坚定地点头:“必须如此,不然怎么能看见你最真切的情形,你就把我当成看诊的大夫,我就在一旁看你,若是你还有什么变化,我还能做出一些改变。”
李琰之只能点头,听她去做。
浴房内满室沁人心脾的花香,白色烟雾皑皑,隔着一道透透的屏风,李琰之脱下一件件外衣,把衣服搭在了屏风上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屋内的温度,月姣红了面颊,目光看见他白皙修长的骨节,又瞧见屏风下他的宽肩窄腰,捏紧双手。
跟着他脚步慢慢进去,月姣停在屏风前面。
浴房专门挖出低于地面的地方,用玉石铺了四壁和底下,地面下接上了地龙能确保水温一直温热,水面上飘着干枯的药材,他又脱下最后一件里衣。
月姣不知觉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开口问道:“如何?”
她从未如此紧张过,闭上眼睛之后其他的感官变得更为敏感,能听见水流的滑动,能闻见满室的清香。
听见从他鼻腔中一声淡淡的回音:“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