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灿灿,缱绻着丝丝微风吹入窗口。
黄昏虽美,但映在阮葶嫣的瞳孔中,却成了毫无意义的空想。
直到蟾露端着一碗白粥进来,她才慢慢回过了神。
“王妃,您昏睡了一天了,快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吧。”
阮葶嫣细细地咀嚼着米粒,斟酌着该如何提问。
“蟾露,昨晚……昨晚都发生了什么?”
蟾露吹了吹热气,“王妃,您不记得了吗?”
阮葶嫣心头一跳,不同于之前醉酒后的断片,昨晚的事,她大致都记得的。只是那是种意识清醒下的精神萎蔫,她说的、做的,都不是通过大脑指令,而是被一种难以抵挡的感受驱使着。
“我……”
她试图去解释什么,但蟾露却没给她开口的机会,对方似乎对她的记忆是否完整并不在意。
“昨晚您在公主府沐浴时应该是着了凉,烧得特别厉害,是王爷一直在照顾您。”
阮葶嫣仓皇地“哦”了一声,默默垂下了头。
可内心却有个小人正在疯狂地咆哮着:阮葶嫣,你休要装糊涂了!你对他做了什么,你心知肚明!
都怪她太贪恋公主府的汤池,泡得太久,都快要虚脱了。
她不知段栖椋为何会突然出现在那里,她只知道,若不是段栖椋把她捞出来,她可能就要溺水了。
以前,她总是觉得段栖椋冷冰冰得难以近人,可昨夜,她竟觉得与他相贴是多么快活的一件事,她甚至迷恋上了他唇上的甜,贪婪地咬了上去!
他是那么努力地在反抗着她,甚至还用上了舌头来作战!
一幅幅令人羞耻的画面在脑海中清晰地转了又转,她不断向佛祖忏悔,只愿死后下地狱别下到最后一层。
“王妃!”蟾露忽的惊叫了一声,“您的脸好红啊!是不是又烧起来了?”
阮葶嫣忧伤又羞赧地摇摇头,“没、没有,我已经不觉得热了。”
她甚至连“热”这个字都不想再说了!
正在此刻,星天敲了敲门,进来了。他身后跟着一个令阮葶嫣直接堕入第十八层地狱的人物。
男子脸上略带倦容,不过依然英俊不凡。
阮葶嫣只瞥了他一眼,便觉脸上愈加火辣。
段栖椋找她做什么?难道是要对她昨晚的不规矩而兴师问罪?
好吧,一人做事一人当!
她预想着最坏的结果,连她被他扫地出门后怎么返回十惑庵的路径,都完整地想了一遍。
倏地,她的手腕被人抓住。,猛一抬头,却发现房间里只剩下她与段栖椋两个人了。
段栖椋的指腹轻轻点着如火焰般跳动的脉搏,又端详了一阵她的模样,脸上露出了些许的不解。
「你,热?」
简单的手语在阮葶嫣这里已经不在话下,她连忙否认,“不,不热。”
她趁机也望了望他,不知为何,她觉得他的眼中好像藏着什么东西,比起平日的淡然,此刻的他,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那个,昨晚,真是谢谢你。”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时改口,“妾是说,谢谢您。”
段栖椋摆摆手,站起了身。
阮葶嫣吃了一惊,“您这就走了吗?”
段栖椋微微歪了下头,好似在说“不然呢”。
阮葶嫣眨眨眼,“嗯,您、您走好。”
她惊讶于段栖椋跑来这里做什么!一句责难的话不说,难道只是为了给她把把脉、确认她是否痊愈了?
正琢磨着,却听门外有人喊道:“王妃,卑职归黯,有事求见!”
阮葶嫣愣了一下,喃喃:“归黯找我做什么?”随后她应着外面,“进来吧。”
归黯一下推开门,“哎呀,王爷也在呢,卑职失礼了。”
虽如此说着,但他却是嬉皮笑脸的,没有丝毫愧疚之色。
他放下一个华丽的包裹,又从腰间取下一封信,“王妃,有人让我转交给你的。”
阮葶嫣诧异地接过信,认真地读起来。
段栖椋戒备地瞟了眼包裹,拍了拍归黯的肩——
「谁送的?」
归黯笑嘻嘻地道:“公主府送来的,包裹里面是王妃昨晚换下的衣服和首饰。”
段栖椋原本皎然如月的脸登时黑了八度,先是狠狠剜了自己最亲近的侍卫一眼,接着三步并两步地上前一把抢过阮葶嫣手上的信。
阮葶嫣刚读到了其中令她心潮澎湃的三个字,陡然间手中东西被人夺走了,满脸愕然。
段栖椋拿着信,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出了兰烽阁。
阮葶嫣反应了一下,赶紧趿拉着鞋去追他。
“王、王爷!”她切切地喊着,“把信还给我!”
对方脚程太快,她跟不上,而她也晓得,就算自己在背后喊破了喉咙,对方也听不到半点声响,是以情急之下,她直接拿起一只鞋子,向段栖椋扔去。
“咚”的一声,女鞋尖撞到了男鞋跟。
作者有话要说:嫣嫣:对不起,是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