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刘神医求见。”
随即刘神医进殿面见:“拜见王爷,已为夏世子开了药方,五百年份灵芝,世子已经收了。”
话落,殿外旋即迈入一名暗卫,单膝跪地禀道:“王爷,夏世子他乔装出府去了医馆。”
听到这话,燕韫就笑了,将人挥退下,他语气却十分冷漠:“夏世子果然不信任本王,甚至是不信任有着神医之名的刘神医。”
刚刚为他诊脉开方,他便去医馆诊治,竟是连一分信任也无呢。
刘神医有些许尴尬,“禀王爷,老夫不需世子信任,只需王爷信任,老夫一生足矣。”
闻言,燕韫平淡得没有任何情绪的凤眸,却是眯了眯,问道,“刘神医,你可都准备好了?”
“都准备好了。”
刘神医拱拱手:“老夫为夏世子开的药方,哪怕拿到医馆大夫处,也没有任何问题,给宫中御医查看,也找不出疏漏,但夏世子只要以药方开药服用,就会与他体内的鹤臻毒溶解,看似是解了鹤臻毒,实际上却为它留下引子……”
他知道,王爷送世子那五百年份灵芝,纯粹是为了让世子放松警惕,只要世子用了药方,那么他这东西就可以出马了!
白发白须的老者思罢,就伸手朝着袖口内一掏,一方巴掌大的小物就被他拿了出来。
朝前走两步,恭敬地呈到齐王案几前。
“此是何物?”
蓝影不由问题,身体警戒挡在王爷前面。
燕韫瞅着面前的心腹,薄唇微启,露出丝邪气的笑意:“若本王没料错,此物应该是蛊。”
“是。”
闻言,蓝影遂退到一侧。
为治旧疾,庙堂江湖之中,所有医治法子,王爷都试过了,当然也包括养蛊,身为心腹,蓝影对蛊并不陌生。
曾经王爷体内养蛊,为其发散痼疾带来的折磨痛楚,可惜,一开始有效用,后来便渐渐没了,也就弃之不用。
“王爷英明。”
刘神医将盖子打开,便见里面一只黑色比甲虫还要小,形如小米粒形状的蛊虫,正慢慢蠕动着。
“王爷莫看它小而迟缓,但若入了人体内,便犹如猛虎,大肆破坏,一个时辰之内,必然血尽而亡。”
说罢,刘神医咧嘴而笑,露出森白的牙齿,眼神却无比颠狂,这散血蛊,他养了数年,终于能派上用场,真想看看中蛊之人的死状,一定十分尽兴!
“这次,本王不要他的尸身了,到时候便让人去他坟头送上三柱香罢!”
齐王声线淡得飘缈,凤眸迸射出明显的怨毒之光,这一世,提前弄死了夏未,他未来的登基之路,不会再被蹉跎。
“爷,您歇着。”
蓝影从声音听出不对劲,忙将齐王扶到榻上。
刘神医也忙收了他的蛊,命外面的侍从去煎药,唉,王爷的痼疾又犯了。
王爷自幼胎里带出来的不足,后来经过数次内宫倾轧,宫妃换了一波又一波,那时尚幼的王爷连番遭此,病情亦随着种种波折,变得愈发严重。
生在皇家,能从幼弱时长大成人,便是一种幸运,王爷能长大成人,便是那帮人的末日了。
只是这些年的清理,虽说都剪除干净,可却不能替代王爷病发被折磨这事。
寢殿内传出,一阵阵低低地压抑地,瓷片被碾碎的令人毛骨悚然之声。
蓝影捏了捏拳头,守在殿外,却是不能进去代王爷受苦。
额前的一缕无形丝线,拼命释放着它长长的线丝,想要把燕韫整片大脑都缠绕独享,但在最痛苦的后脑位置,另一波无形的丝线充满攻击性的,犹如最锋利的刀刃,一股劲儿地削剥着他,让他的痛苦一波接一波更加猛烈。
燕韫抱紧脑袋,雄壮的身躯,此刻却抖作一团,握在手中的药碗,被他碾碎成齑粉,即使如此,也无法减轻或转移他丁点痛苦。
迷糊间他想到,昨晚那染血匕首,淡淡的清香,萦绕过鼻端,紧接着,燕韫猛地感到后脑处的痛苦被放行,仿佛进了一片清香的舒缓的世界,
他用尽力气将沾了夏未血的袖口扯过来,就闻到了这辈子都令人厌恶至极的铁锈一样的血腥味。
没有淡淡的清香。
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脑袋处那割裂的痛苦变得灼热,像要将他烧成灰烬,闯进他的身体,他的全部都被烧毁怠尽。
无尽的痛苦,汗液湿透了衣襟。
“唉,时间愈发延长了啊。”
刘神医叹息一声,亲自监督煎药,御厨房外,蓝影也是面色一片苍白,道,“王爷发病时,天已中午,如今却夕阳西下,而且神医的药也不管用,该当如何是好?”
“老夫这不是在改药方嘛。”
刘神医悄悄声嘟囔。
“谁知道王爷怎么会突然病发延长,而且还好像比上次更厉害……咦?”
空气中一阵安静。
蓝影闻声,眼睛一亮,不由地道,“神医,是不是有奇方?”
“不是奇方。”
刘神医抚着胡须,皱眉琢磨着,不时晃晃脑袋。
“神医,究竟怎么了,快说快说,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耐不住蓝影催促,刘神医只好回道,“老夫在想王爷此次病发延长且痛苦,会不会与昨晚的那柄匕首和鲜血有关?”
虽不知是什么,“治愈”了王爷。
但因为没有继续被“治愈”,才导致病疾愈发凶狂。
不管是夏世子的血,还是那柄匕首,刘神医都研究过了,没有任何奇特之处。
他想不通,想不通哇!
月上柳梢。
夏未乘坐在马车之中,返回侯府。
跟他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人,叫张青霄的,乃是原身的同门大师兄。
此人是原身老师张老的嫡系子孙,与原身最是关系好。
“这几日不见你,我便担心,那夏青云狼子野心,恐你遭遇不测,你又手无缚鸡之力,就凭一张嘴皮子,能奈他何?”
下马车,往内院走。
张青霄一片关切,不似作伪,此人说话简捷明快,至情至性,令夏未略为原身欣慰,伸手握住他的手,便说道:“青霄师兄,我没事,如今我们有了防备,老大那边不敢轻举妄动。”
“还说?”
张青霄堂堂仪容透着丝凌厉,“你中了毒,手又受了伤,不行,明日早朝,我便设法参他夏青云一本!”
“师兄万万不可。”
夏未阻止他,“到时老三的死,也将被连带出来,说不清,还是静观其变。”
如今张青霄任职翰林院编修,不起眼,但未来前途广阔,是在皇上身边侍侯御笔。
不过是家族内斗,不相干的人,夏未也无意牵扯。
还是按刘神医写的方子,喝了药。
今日张青霄带了名张家的府医过来侍候老侯爷的病疾,五百年份灵芝也是被反复检查。
毕竟他张青霄信不过齐王。
那齐王与他张家不对付,又怎么可能待夏未好呢。
吃了药,夏未撑不住便歇下,府内就由留下的张青霄代为操持。
谁料到,下半夜,夏未便有些神智恍惚,身上大汗淋漓,夏福听到他喊声,跑过来侍候,目见他一口一口往外吐黑血,直到黑血尽除,变成鲜艳的红血。
“谢天谢地,世子您总算解毒啦!”
夏福这才松了口气。
刚才真是吓坏他了。
只是刚说完,夏福就见世子晕过去了。
夏未梦见前世,他的复活系统红光闪动不停地出警告,可他却不知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警告是因为宿主身体有异,绝不是吉祥之兆。
再醒来时,已是清晨,夏未觉得神清气爽,不管是胸听刀伤,还是手心的伤口,都减轻极多。
他若有所思地查看了下复活系统,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昨夜那是一场梦,还是事实?
就在这时,叶府医前来禀报,老侯爷服食了灵芝之后,醒来了。
“好,本世子这就去拜见父侯。”
夏未说道,起身朝老侯爷的寢院而来,这时张青霄早就回他府邸去了,偌大的侯府宅院,焕然一新般,被他指使人整理得井井有条。
这位青霄大师兄,还真是管理的一把好手。
夏未心中默默一笑,刚进了老侯爷寢院,就见外头夏福慌慌张张地奔进来:“世子殿下,宫里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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