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麻子死了,尸骨无存。
这天杨澜从山上下来,路上听到有人讨论这件事,连忙加快速度,往家里跑去。
没在大门口见到乔哥儿,杨澜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告别李江后,飞快冲了回去。
“阿爹,乔哥儿,你们在家吗?”放下背篓,他就迫不及待喊起来。
厨房门口探出来一个脑袋,乔哥儿惊喜的看着他:“夫君你今日回来的这么早?”
杨澜看到他,终于松了口气。
也对,今天天气不好,眼看着快要下雨了,他和李江便早了一个多时辰下山,难怪乔哥儿没在门口等他。
杨澜笑着摇头,他这是关心则乱。
见他不说话,乔哥儿摘了围裙走过来:“夫君怎么了?找阿爹有事吗?他在后院喂猪。”
“没事,我跟你说件事。”
说着,便抓住乔哥儿的手,把人拉进了房间里。
乔哥儿茫然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杨澜看着他,这半个月家里伙食不错,乔哥儿的脸色终于不像之前那么难看,但是身体还是单薄的厉害。
他握着林乔的手,低声道:“王麻子死了。”
“什么?”听到这个名字,林乔下意识抖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怔怔的问道:“他死了?”
杨澜看着他这个样子,很是心疼,索性将人抱进了怀里。
“听村里人说,有猎户发现了他的衣服碎片,多半是被野兽吃了。乔哥儿,以后你再也不用担心他突然出现,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了,那件事情就当做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林乔靠在杨澜胸前,听他说完,眼泪就落了下来。
原来夫君一直都知道他内心的忐忑和不安。
那天他尽力反抗挣扎,没让王麻子占半点便宜,但这事要是被传出去了,他的名声就全毁了。
到那时,就连他的夫君也会被人嘲笑。
“夫君,谢谢你。”他紧紧抱着杨澜,闭上了眼睛。
林乔哭的很崩溃,放声大哭,好像要把全部的委屈和恐惧都宣泄出来。
杨澜见状反倒松了口气,低声安抚了他一会儿,便扶着他上床了:“今晚我和阿爹做饭,你好好休息。”
从房间出来,杨澜就看到了提着猪食桶从后院过来的张氏。
他急匆匆走过来,问道:“怎么回事?我怎么好像听到乔哥儿在哭,你欺负他了?”
杨澜嘴角一抽:“和我没关系,只是他听说了村里发生的事,给吓到了。”
张氏一愣:“村里发生什么事了?”
他和林乔早上出去割猪草,中午之前就回来了,然后再没有出去。
“王麻子死了,有人在柳山上发现了他的衣服碎片,估计是上山寻摸吃的被野兽吃了。”
他的话音刚落,张氏手中的猪食桶便掉在了地上,眼前一黑。
杨澜一惊,连忙把人扶住。
安抚好张氏,杨澜从张氏房间出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他摸了摸瘪瘪的肚子,苦笑一声,没想到一件事就吓坏了两个人。
晚饭是杨澜做的,乔哥儿已经炖好了汤,他就简单炒了个豆角,一家人胃口都不怎么好,随便吃了点就睡了。
第二天,张氏说什么也不同意杨澜出门。
以前只听说柳山上有毒蛇,现在竟然又出现了大型野兽,把人都吃了!他哪里还敢让杨澜再上山。
两双眼睛紧紧盯着自己,杨澜只能妥协:“我不去了,但是要去给李叔说一声,耽误了人家的时间就不好了。”
张氏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去吧,什么都不许带。”
杨澜:“……”
来到李叔家敲了敲门,杨澜进到院子里就看到了和家里同样的情况。
李婶和他的儿子李小树将李江团团围住,一副一步都不让他走的架势。
杨澜没忍住笑出了声,李江瞪了一眼后讪讪的捂住了嘴。
“澜小子怎么来了?今天不能去山上了,村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你们都没别去了。”李婶没好气的说道。
杨澜摸摸鼻子:“我正有此意,最近几天都不打算上山了,特来跟李叔说一声。”
闻言,李婶大松了口气:“还是澜小子懂事知道轻重,不像你李叔,光长岁数不长脑子,这么大的事都拎不清!”
说着,转头狠狠地瞪了李江一眼。
杨澜又想笑了,感受到李叔投来的眼刀,只能憋住:“那行,我阿爹还在家里等着,我就先走了。”
山上有野兽的事杨澜早就有心理准备,借此除掉王麻子,也算解决了一大祸患,因此他不但不害怕甚至还有点高兴。
本想着在家里待几天,等这事风头过去,再找机会说服张氏,让他继续上山采药。
谁知道第二天村长就上了门。
杨澜惊愕道:“要封山?”
村长叹了口气:“前几年柳山上就有毒蛇,咬死了好几个人,县令差人来看过,差点就封山了。这次又闹出人命,恐怕必须封山不可。”
他知道杨澜这段时间都在山上采药,便安慰道:“不过不用太担心,县令会派专人去山上勘探,最多半年就能解除危险,到时候就能再去山上了。”
说完,村长也没多留,他还要去下一家通知。
封山这事没有在村里溅起太大水花,大多数人都是支持的。
柳山上危险,除了少数经验丰富的猎人,根本没有人去过,至于野菜蘑菇什么的,旁的地方也能采到。
因为这个消息,晚上吃饭时,饭桌上的气氛格外凝滞。
张氏和乔哥儿互看几眼,都有些着急。
最后还是张氏首先打破沉默。
他咳了声,说道:“还有不到一个月澜儿就该上学了,这段时间就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至于银钱,你不用操心。”
顿了顿,他又道:“澜儿为了我和乔哥儿好,不让我们接活,我们都答应。家里养的鸡开始下蛋了,每天能收十几个,卖出去也能得十几文。再说了,还有两头猪呢,过年的时候能卖好几两银子。”
这么说着,就连自己都觉得生活不成问题了。
“阿爹说得对,夫君好好读书便是,家里有我和阿爹在。”乔哥儿也赶紧说道。
杨澜一愣,笑着摇头。
他只是在思考以后能做点什么,没想到张氏和乔哥儿就把他后面的路都安排好了。
卖了半个月草药,家里的存款大概有十几两,短时间之内确实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好,那我以后就靠阿爹和乔哥儿养活了。”杨澜笑着说。
林乔拍着胸脯:“没问题!”
其他两个人都被他逗笑了,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杨澜便全身心投入到了学习中。
科举书晦涩难懂,再加上排版和断句等等都不是杨澜熟悉的类型,属实让他花了写时间去习惯。
好在有存档系统帮忙,他的记忆力和学习效率大大提升,使得背诵理解这些内容变得容易许多。
这一日上午,张氏和林乔照例去割猪草,杨澜一个人在书房学习,突然听到大门被人撞了一下。
他疑惑的站起身,他们家没什么亲戚朋友,平日里基本上不会有人来串门。
走到院子里,看到是一个八九岁的男孩,他心里更奇怪了。
“小朋友,你找谁?”
男孩高高扬起头颅,轻蔑地看着他:“你就是那个一事无成的穷酸童生杨澜?”
闻言,杨澜的脸色冷了下来。
他没说什么,直接上去抓住了男孩的手臂:“你是谁家的孩子?”
杨澜用的力气有点大,杨庆年感觉到疼痛,顿时就扁嘴:“你这个没大没小的野小子!竟然敢掐我!等我爹娘来了,不会放过你的!”
听到小孩口出狂言的话,杨澜冷笑出声。
在他世界里,可从来没有童言无忌,也没有看在孩子小就算了的说法。他只知道子不教父之过,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能说出这些话,要是没有模仿大人,他是一点也不信的。
“你给我进来,今天要是你爹娘不来跟我道歉,你就别走了。”杨澜强硬的把人拉进了堂屋里。
杨庆年被拽着往里走,终于感觉到害怕了,哇哇大哭起来,对杨澜连踢带打:“你这个混蛋,野种,快放了我,爹!阿爹!”
小孩子没什么力气,踢不疼他,但是杨澜可不会惯着他。拿了一根竹条,用同样的力度在他屁股上抽了几下。
“记住,这是我教你的一堂课,叫公平公正,有来有往。”
小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张氏和乔哥儿这会儿回来了,听到声音,忙问道:“澜儿,怎么回事?家里来人了?”
杨澜扔下竹条,嗯了一声:“一个没家教的熊孩子。”
他将刚才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
林乔听完顿时火冒三丈:“这肯定是家里人教的,不然的话,一个小孩子怎么懂这么多脏话,太可恶了!”
见乔哥儿因为自己愤愤不平,杨澜反倒不生气了,反正他都还回去了。
张氏脸色也不太好:“我进去看看。”
“杨庆年?怎么是你?”看到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小孩,张氏惊呼出声。
杨澜疑惑道:“阿爹你认识?”
刚才他已经在原主记忆里搜了一遍,也不知道这个小孩是谁。
杨庆年哭的很凶,不理张氏的话。
张氏皱起眉,表情很是沉重:“是你三叔伯家的大孙子,家里的金疙瘩,从小就无法无天,这么跑到我们家来了。”
“三叔伯?”杨澜又找了找,还真从记忆深处找出来这么一个人。顺便,他还看到了另一个人熟人的身影。
“原来是他。”杨澜嘴边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作者有话要说:摆脱球球收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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