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白脸的奴仆,不想形势再恶化,就偷偷给他公子使眼色,言下之意,让他就这样算了,别闹事,免得被相爷责罚!
郑钟成向来聪明,也不是喜欢无脑闹事的主,便甩了甩袖口,告退道:“既然姑娘拒绝了我,那本公子自当尊重,告辞!不过,姑娘若是改变了主意,可随时来相府找我,我必将一如既往,待你一往情深……”
蒋宁宁看着他就厌恶不已,巴不得他快点走,根本不想跟他搭话,但是又不得不继续好脾气地朝他行恭送万福礼。
等走远后,唱黑脸的奴仆不甘心地问:“公子,那妞看起来很不错,公子你,最近好不容易才看上这么一个,难道就这么放过她了么?也太可惜了!”
唱白脸的奴仆却反驳说:“对方可是轩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真要跟他起冲突闹起来,被人抓着了把柄,相爷可不得打死咱家公子!”
“可是……”
“……”
郑钟成想起曾经那些遭受过他父亲的严厉惩罚——往死里殴打,他就不免心生恐惧。
不过,郑钟成早就摸准了他父亲对他的底线,只要他不与人,尤其是敌对党派那些达官贵人起冲突,不给人留下把柄,他喜欢玩女人可以玩,喜欢花天酒地不务正业,也都可以由着他。
郑钟成聪明却胸无大志,只想沉迷着他那花天酒地的逍遥日子,因此只要能保证他父亲一路飞黄腾达,坐上至顶之位,他就能靠着他父亲这个靠山,一辈子都这么过下去。
如今,以他父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丞相的身份,虽然他还需要顾忌很多,但就喜欢玩女人这一块,他倒是确实不需要使用强抢的手段。
看中谁,问清是哪家的,叫什么名字,就直接差人上门开价要来当他的小妾就行了,这种光明正大收小妾的行为,别人就算有意见也不好说什么。
并且这种手段,仗着他的身份以及他的家底,那真是屡试不爽,就从来还没有失手过。
而且,他不像他那暴戾凶残的表兄太子,他爱玩女人是真的,但爱惜女人也是真的,就算玩腻了谁,也会将之好吃好喝养在府里。
在他自己看来,他可是绝佳好男人,他自觉就连哪怕风流成性的轩王也比不上他,就像今天,抢别人先看上的女人这事,他就觉得轩王的做法很不厚道!
他以为,轩王跟他根本就是同类,只不过,轩王的行径更为恶劣,让他觉得不耻,觉得气愤!
见这俩吵个不停,郑钟成就忽然呵斥道:“不就一个小妞而已,他轩王要是喜欢,让给他就是了,等我父亲的大业已成,到时候,他区区一个齐瑞又算什么东西?我这叫小不忍则乱大谋,懂不懂!”
唱白脸的奴仆立马就冲他一顿拍马屁,说他才智无双深谋远虑等等。
终于将那仨送走,本来身子骨就弱又一直处于紧张恐惧的蒋宁宁,突然放松下来后,就忍不住全身发软,差点瘫倒在地,幸好,轩王殿下及时扶住了她。
“姑娘,你没事吧?”轩王殿下看得出她身体不好,就也有点焦急。
“我……我没事,多谢殿下关心。”但蒋宁宁说着却主动松开他的搀扶,并且非常刻意地与他保持一定距离,就连头也一直低低地垂着,不去看他。
轩王只当是她方才被郑钟成一行吓到了,所以,她可能已经对男人产生了恐惧。
于是,怕自己吓着她,就不再擅自靠近她,只柔声问道:“姑娘,你家在哪?我让人送你回家,不然,先陪你去看看郎中,然后再送你回家……”
但蒋宁宁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不用了!民女家离这很近,我身体也没有大碍,只是累了而已,我可以自己回家!”
轩王见她像只受惊的小绵羊一样,想必强行送她只会吓到她,于是当即点了点头:“那姑娘快些回家休息,注意安全。”
“多谢轩王殿下替民女解围,民女感激不尽!”蒋宁宁努力克制住自己不再去看他,她身体肃立,右手扣住左手,置于左腰侧,默默冲他行礼。
亦希望他也快点走罢!
轩王殿下扫了她一眼,不再多说什么,但是紧接着飞身上马的动作都忽然迟缓了几拍,上马后,他也忍不住又扭头看了几眼正低眉顺眼保持行礼姿势的她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轩王殿下忽然在她身上察觉到了一丝怪异的熟悉感,不过,他却想不到是什么样的怪异。
直到听到马蹄声远去,蒋宁宁才默默抬头望着他匆匆离开的身影。
这是蒋宁宁第二次见轩王,也是轩王殿下第二次救她。
轩王第一次救她,是在两年多前。
当时,蒋宁宁受邀参加嫣儿公主的生日宴。
在宴会上,嫣儿公主喜欢刺绣,又听说她刺绣技艺高绝,于是特别开心地请她现场表演刺绣,当时蒋宁宁本想拒绝,但是看到公主期待的笑脸,加上,皇上也在,她无法拒绝,只能上台现场表演。
也就是那时,在公众面前抛头露面并展露才能的蒋宁宁,彻底坐实了美人榜第一的位置,也因为刺绣的才能得到皇上公主以及众人的夸赞,皇上当时还赏赐了她金银财宝,倒是,人生第一次获得了那么耀眼的威风。
也正是因为这一次,参加宴会的太子盯上了她,只不过,当时他自己的太子妃娘家势力强大,太子妃性格也太过于强势。
为了得到太子妃娘家一族的支持,就不能把他们夫妻俩的关系闹僵,所以太子府不敢把比他太子妃还美的蒋宁宁弄到太子府。
而那些没比太子妃长得还好看的女人,只要不会威胁她的地位,太子妃不会将她们放在眼里,太子想怎么玩怎么玩,她都不会刻意插手,但是,比她长得好看的就绝对不行,太子妃一定会把太子府掀翻天了。
到后来,太子笼络了更多势力支持后,他就渐渐没那么把他的太子妃放在眼里了,但是,他还没能得手,蒋宁宁却被皇上强行赐婚给了盛王,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但是蒋宁宁被迫上台威风了过后,随之而来的就是猛烈的报复。
她刚下台回到座位上,旁边的蒋珍珍就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这会儿,蒋珍珍才是真的肠子都悔青了,后悔当初让蒋宁宁这贱人旁听学习了。
幼时,蒋珍珍跟着先生念书,学画画,跟着众师傅学刺绣、学弹琴等时,她特意让蒋宁宁跪一边旁听学习,故意让她多懂一点,以便为自己日后偷懒做准备。
先生和师傅们布置的各项课业,只要是能丢给蒋宁宁去做的,就都扔给她去完成,而她自己呢,则偷偷地去玩。
但是蒋珍珍哪里知道,蒋宁宁在绘画和刺绣上面居然有着令人夸张的天赋,尽管只是在一旁看着,也没有先生跟师傅手把手教授,她居然也能出色地完成老师们布置的任务。
很长一段时间里,蒋珍珍还因为上交的画画跟刺绣的课业完成得太出色,而被老师们夸奖,尽管后面她偷懒的事被发现了。
可如今,任是她如何后悔,也晚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想法出出气!
于是,宴会进行到后面,趁着众宾客们喝得喝醉,玩得玩累后,蒋珍珍指使丫鬟偷偷将蒋宁宁拖走了。
有人来询问,蒋珍珍就谎称她长姐喝得太多了,有丫鬟陪着去园子里散步休息赏夜景去了。
实际上,蒋宁宁确实是被丫鬟带去了园子里,但不是去散步,而是将她带到园子里隐蔽的土石山(假山)里去了,强行脱掉了她的外袍,然后用鞭子抽打她,说是她不该上台露面表演刺绣抢了她妹妹蒋珍珍的风头。
等到蒋宁宁里层的衣裳都快被抽烂,她人也被打得快要晕厥时,那几个蒋珍珍的丫鬟才将外袍给她重新穿上,鞭子全打在了她的身上,用外袍罩着跟本就看不出来。
然后,丫鬟们将她丢在这里前,还威胁她不许说出去,不然等她回尚书府,还会将她打得更狠!
丫鬟们丢下她走后,蒋宁宁还是晕厥了一会儿,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她忍着身上伤口的疼痛,一路跌跌撞撞走了很久才从假山群里走出来。
当她扶着栏杆走上一片湖中的观景水榭,靠坐在了湖心亭上,茫然地望着园子里湖面上灯火通明的美丽夜景时,她忽然间萌生了跳湖自杀的念头。
当时她只是一心想死,想要解脱,所以并没有想太多,只是当她艰难地翻过护栏后,却并没有如愿地掉入水中,而是,不知道何时上方忽然出现一个人及时拉住了她的手。
轩王殿下因为觉得生日宴会太过无聊,所以在给他妹妹嫣儿公主送完贺礼后,就提前离席,在公主的宫殿里一个人四处闲逛打发时间。
当日,他王兄盛王因为天召堂一个棘手又紧急的案子,所以,只差人给嫣儿公主送了生日贺礼,并没有亲身来参加宴会。
轩王与其他皇子之间关系不和,又不便在这种场合,与女孩子们混在一起,所以,他在公主宫殿里只得独来独往,欣赏美景,可不免还是觉得无聊至极。
乱逛时,他发现湖心亭上一位女子情绪明显不太对,于是想上前跟她打个招呼,询问一下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已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