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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瑟的办公室在莱克斯大厦的高层，从落地窗看出去就能将半个大都会净收眼底。

康余光瞥见窗外的天空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飞了过去。

无人机。

康扭头看向窗外。

方才看过去的时候他只注意到了最抓人眼球的那个雕塑，而现在仔细看去，他才发现在这大都会的天空之中飞行的、悬停的、不是飞鸟也不是超人，是整齐划一制式的无人机。

数不清的无人机上红色的小灯都在一明一暗地闪烁着。

像是空中难以察觉的星光。

大都会人就这样生活在这密密麻麻的无人机群之间？

这比超人在监视一切要让人毛骨悚然多了。

“这就是你说的统治？”

康看着窗外，看着那看似晴朗宽广但实际上遍布着无人机的大都会天空。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康-艾尔。

“我还以为你会利用他的超能力监控一切？”

康撇了撇嘴，挑拨离间道：“看来你也没有那么信任他嘛。”

很显然康-艾尔不吃他的挑拨离间，他甚至没有一点反应，表情从进门到现在就没动过。

卢瑟笑了。

“康，我的儿子，那是因为你的力量放在了更重要的地方——有更多的无辜者正在等待被拯救。”

“你是在跟他说话还是我说话？”

因为康确信所谓他的力量可并没有什么“更重要”的地方可去。

“别把我们两个混为一谈。”

他不会成为他。

“你们是同样的，同样都是我的孩子，康-艾尔……”

“康纳。”

康打断了他的话。

康-艾尔这个时候似乎看向了他的方向，他在困惑？

“叫我康纳，别把我们两个当成一样的存在。”

康强硬地说。

卢瑟眼神变得危险起来：“康纳……？”

“康纳·肯特。”

“肯特。”

卢瑟笑容完全消失。

他冰冷的眼神让康感到不寒而栗，但是康绝不会在对方面前展现出半点的软弱。

奇怪的是。

他在自己的世界的时候也会怕莱克斯。

但是相对于面对眼前的卢瑟……

那种对莱克斯的怕，和这种没有由来的恐惧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存在。

那种怕，更像是当你通宵打游戏挂着黑眼圈撞见刚刚找到你不及格试卷而开始怒气横生的家长的那种怕。

或许汗毛倒竖骤然清醒，但是那种程度的危机不会让你想要拉开四十八楼的窗户立刻跳窗逃跑。

造成这种区别的最大原因……是因为超人，因为克拉克。

在一个有着超人克拉克的世界上，莱克斯哪怕对康再过失望与厌弃，在这种比喻句的情景之下他所做的最极限不过是关他禁闭，没收网络逼他学习。

而在没有超人兜底的世界。

莱克斯·卢瑟会想……啊，这个成品效果不太好，那就销毁造个新的吧。

就像是恐惧一个没有保险栓的核能武器。

“不如坐下来？”

卢瑟看了一眼他办公桌前的椅子，示意康坐到他对面。

“让我们聊聊我们世界之间的差异。”

“你想从我这骗取信息吗？”

康很警惕。

卢瑟轻笑了一声，他的短促的笑声中都有一种久居上位的不怒自威：“那不如我们来谈谈，我能给你提供什么，你所希望的什么。”

“不管你是想要给什么，我都不要。”

“是吗。”

卢瑟显然不在意康的抗拒。

“让我来猜猜吧，你的基因被固定了，你的生理状态被固定在十六七岁的年龄段——”

他拖长了尾音，满意地看到了康睁大的双眼。

“而只有我能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可不只有你，多元宇宙之中的莱克斯·卢瑟多的是，而且……”

而且他可以去问自己世界的莱克斯，他可以……

卢瑟从他的办公椅上站了起来。

他越过了那张深色的办公桌，走到了康的面前。

这个更加年长的卢瑟有着康未曾感知过的威严，他更稳重而凌然，比起年轻版本的他自己，岁月和权力在他的身上刻下了仿若带着剑势的痕迹。

他的身影遮住了光，阴影投过来，康沉默以待。

“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

卢瑟低声说。

“除了我以外，他们不会有人帮你打开你基因上的那把锁。”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哦？你没有发现自己从未变化的身体吗？”

卢瑟的话语直击康的内心。

“等待你的朋友们都成长成为独当一面的人物，你还只能抱着奶瓶喝奶——你觉得当你的面上的年纪和他们拉开差距，提摩西·德雷克还会待你一如既往？”

“他就会当你是个孩子。”

康轻轻咬着牙，眼神不再闪烁：“你又怎么知道你是唯一一个能做到这样事情的？”

“如果他能做到的话为什么没去做呢？”

卢瑟冷笑一声。

“我还是拒绝。”

康冷静地说。

“你知道多少人想要永葆青春永远十八岁吗？我现在就挺好，特别是看过他之后，”他给了站在一旁的康-艾尔一个眼神。

“你知道光是‘永远的彼得潘’这个tag就给我涨了多少粉吗？我为什么想要变化？”

年轻帅气找什么样的糖爹找不到，他提摩西·德雷克不许得了便宜还卖乖地挑三拣四！

卢瑟冷笑了一声。

“你会好好想想的。”

他向后退了一步，随着他远离康，那种诡异的压迫感也渐渐离开。

卢瑟看了康-艾尔一眼。

“带过去的你到楼下休息吧，我的儿子，很快一切就能尘埃落定了。”

“好的，父亲。”

在离开卢瑟办公室的路上，康忍不住呛声。

“你看看你自己，你跟外边那些无人机有什么区别？”

他呲牙咧嘴。

“卢瑟说什么你就知道应是——”

我是不可能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因为他是对的。”

康-艾尔说。

“曾经的……曾经的超人，卡尔，他的方式是错误的。

每天都在解决各种危机，每天都在拯救不同陷入危机的人，无能为力时看着人们死去，看着扭曲的世界作用在无辜的人们身上，看着痛苦一遍又一遍地在世界上反复上演——”

“他在帮助所有能帮助得到的人！”

“他只是把跌入岩浆的人们拉起来，而我在做的，是在岩浆边上建立一堵墙——从此遍不再会有人跌入。”

康-艾尔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

康沉默了一会。

“所以你不认同卡尔的行为？”

“他做的是好事。只是他做的还不够。”

“你又没真正见过他。”

“我见识的很显然比你要多。”

康说不过他，只能抿着嘴干瞪眼。

“……或许应该告诉你，”

康-艾尔在一扇门前停下了脚步。

他们站在走廊上。

走廊上没有窗户，康看不到外边，但是他的听力让他依然能够得知城市里的情况。

人们在铁律和高压下依然走在他们的生活轨迹上。

或许对于普通人来说，生活总是那样的，能忍的事情，就继续忍。

监控一切的超人？

无孔不入的无人机？

手段强硬的超英、日益加码的法律法规？

还能活下去，就继续活着。

站出来或许就活不下去了。

“你身上的那所谓‘系统’，”他打开了走廊上的那扇门：“上面寄生着的‘AI’，是某个人为了改变你命运的产物。”

门被打开，康看到了就端正放在房间中央的……培养舱？

或者是禁锢舱……？

玻璃的舱体，以及在舱体之中漂浮着的，熟悉又陌生的光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