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9

康想开口说，他不需要帮助。

他现在需要的是尽快离开这里，远离追在他们身后的那个闪电侠。

他不想做这种躲在别人身后让其他人解决一切的事情。

更何况得到了这个超人的帮助又怎样呢？

他总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去的，别人该有自己的事情需要专注，他也不能永远受到保护。

但是在张开口拒绝的时候康又顿住了。

见鬼的。

他真的没办法就这样解决现在的局面。

哪怕他在平行宇宙之间不断跳跃，竭尽全力地摆脱闪电侠，那又能怎么样呢？

在系统无法运作的现在他根本回不去自己的世界。

而且他还带着乔纳森，他不能让乔纳森和自己一起狼狈逃窜，这个孩子值得更好的。

幸运的是，康虽然现在正在承受头疼、耳鸣以及会受到伤害流血之类的负面症状，但是好消息是负面症状并没有真正抹去他的超能力，他还是能够利用他的超能力听到这个世界的声音的。

虽然他们现在正在城郊的一处烂尾楼，但是康的能力让他依旧能够听到城市里的声音。

人们在他们的城市里度过着他们平凡而温暖的生活，有嬉笑闹骂，也有苦涩困窘，如同每一个普通而和平的世界线上的城里一般，生活在超人的保护下，生活在现代社会架构的环境中。

而在他们面前，是静静漂浮在半空的超人，面对康的警惕他伸出了提供帮助的手，也给予了康自己决定是否接受的空间。

“……事实上，我不太需要医疗援助。”

康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一些干涩：“但是我想你或许可以帮到我……”

他开始看到在超人身后闪烁起来的电火花了，金红色的闪电似乎下一秒就要击穿这个空间。

闪电侠追的太紧了。

他没法就这样逃掉的。

“能麻烦你帮我照看我弟弟吗？”

康抬起头看向超人。

“我可能有点事要忙……”

超人有些意外，他向那空气中噼啪作响的静电投去一瞥：“如果只是这样倒是没有问题，但是……如果你有其他需要帮忙的地方，任何我能帮得上忙的？”

康摇了摇头：“有些只能我自己面对的事情。”

他摸了摸自己后脑勺，但只摸到了一手血。

“我们是另外的平行宇宙来的……”

康看向乔纳森，并将另一只手放在对方的肩膀上。

“这是我弟弟，乔乔，乔纳森·肯特……他是露易丝·莱恩和克拉克·肯特的孩子。”

“什……”

听到这两个名字，超人明显睁大了眼睛，看向乔纳森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

“……那我想我知道为什么你想让我来帮你照看他了？”

“——什么？”

乔纳森猛地一惊，他意识到了什么，而他不太喜欢自己的猜测。

下一刻乔纳森紧紧抓住了康的衣袖。

“你要把我留在这？”

也就在这个时刻——

闪电劈过，空气中闪亮着过快的速度引起的电火花。

金红色的速跑者一个急刹出现在了一边。

康很自然地露出一个笑，抬手打了个招呼。

“嗨，巴特。”

“嗨，康。”

闪电侠叉着腰喘了口气。

“你不打算跑再啦？”

超人略微挑眉，看了看两人，又看了看刚出现的闪电侠。

“介意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吗？”

“那个是个坏坏的闪电侠！”

乔纳森用力说。

“他在追我们！他想抓走——”

“嘿！我才不是坏坏的闪电侠！我是好好的闪电侠！”

闪电侠不满地撇嘴，孩子气地反驳。

“你就是！”

乔纳森跳脚。

“康根本不想跟你走！”

“事实上……”

康在自己裤子上擦了擦一手的血，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我正打算跟他走了。”

是的，他打算跟闪电侠去到那个世界去了。

无论如何，他无法永远逃避，他有必须要面对下去的东西。

在那个世界之中，有一个未来版本的邪恶的他，有他难以接受的自己，有他感到恐惧的未来。

但也有他的朋友。

通过之前的事情，那些蛛丝马迹，甚至明晃晃直接是个R形的耳钉，都在以某种方式告诉他那个未来世界的线索。

在那个世界存留着抗争的力量，想要从所谓暴君手中守护世界的力量。

这一切是系统的源头，是AI出现的理由，是无形的手将他人生安排得明白让他行走至今的起因。

当他单纯以自身的力量尝试在多元宇宙之中穿梭之后他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在其中的时候，如果手上存有世界坐标，那是可以轻易定位其的存在而达到那个地方的。

——也就是说，很可能他曾经经历过的几乎每一个世界，都存在系统AI暗箱操作的影子。

虽然他几乎没能完成那些所谓的世界任务，但是想必每一个任务完成之后都有它的理由。

他所见识过的，他所认知到的，都在操作之下。

为什么？

在康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忽然有些许迷茫。

如果没有系统AI的引导，他就必然会成为那个未来的样子吗？

那是他本该成为的样子吗？

他天生就有可能成为邪恶的一部分吗？

若说那个所谓黑暗未来之上的他，是被莱克斯·卢瑟所掌控的可能性，那他呢？

在有系统AI从最开始就给他前路铺就密谋的情况下，是否他又是那幕后之人所希望成为的样子？

他有几分是他自己？

康不清楚。

他想要答案。

他想要正面见识那个世界，然后得到自己的答案。

如果他整个人生的大半部分都在什么人的计划之下，这种光是可能性就几乎让他感到愤怒的事情，他不能扭头逃开。

而且，闪电侠是为何而来？

他自称监视一切的“老大哥”派他过来将康带走。

在起初，康以为他指的是那个世界利用氪星能力监控着世间一切的“暴君”给予他的任务。

但是康忽然意识到或许在这其中对方也许暗示了什么。

《1984》中的“老大哥”指的是利用了监控摄像头等科技监控着一切的存在……而氪星能力的监控着不符合这一点。

谁才是那个利用科技监视一切的人？

不排除对方只是随便选择了一个比喻的可能性，但是……

眼前这个闪电侠，他是巴特。巴特·艾伦，他最好的朋友之一 。

康可以不相信自己，不相信自己能成就什么，不相信自己能自始至终行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但是他没法不相信朋友。

他想相信朋友。

更何况，那是巴特呀。

如果闪电侠巴特没有直说，而是以一种微妙的方式暗示，那康认为他有他的理由。

“那我要跟你一起去！”

在康说完之后，乔纳森咬了咬自己的嘴。

“不行，那很危险……”

康略皱起眉头。

“你不能这样！！”

乔纳森大喊起来。

“你不能把我留下！！”

“你不可以、你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

乔纳森蓝色的眼睛里氤氲起了水雾。

“你说不会再丢下我一个人的了……”

明明说好了不会再留我一个人了。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