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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不能接受莱克斯的部分，还是不能接受只有一半超人基因的部分？”

在海边的悬崖之上，康困惑地询问。

海风在他们身周吹拂着，夹杂着海水特有的气息，潮湿而冰冷的。

“……你叫他莱克斯？”

康纳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略微皱起眉头，似乎这样的事情让他感到不太舒适。

已经是跳过姓氏叫名字的程度了吗？

康纳有些不理解。

此刻双方内心都有着些许的困惑。

从两个世界的同位体，两个超级小子见面的第一瞬间开始，到现在为止，这是他们感到实打实无法心意相通且难以理解对方的时候。

“我一直都是这么叫的。”

康摊手。他把悬在悬崖外边晃悠的腿收回来，学着对方盘腿坐下，略微侧过一点，偏向着对方的方向看着他。

“我从培养舱里出来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他了，我算是在莱克斯集团长大的——如果对于我们来说这种程度时光能算作‘长大’的时间的话。”

毕竟他们是实验室里出来的克隆人，一出生就是十多岁是样子，要说“长大”，他们没有这个机会去成长。

“所以你那么能花钱……？”

康纳努力思考。

“……？这就是你想到的第一个重点吗？”

康不想让他的同位体误会他是个什么玩世不恭的败家子二世祖。

“我有在赚钱的哦，超级小子IP的周边卖得挺火的，而且我的流量挺高的。”

这就是康纳的知识盲区了，他不太懂康在说些什么，一句话好几个词汇都是他没听过的。

“那你，那你会……你会叫他父亲吗……我是说……”

康纳犹豫着询问。

“你说莱克斯？”

康歪头。

“我好像没叫过唉……我只管超人叫过老爸，但是也不常这样叫他。”

他思索了一会。

“洛丽还建议我喊莱克斯妈妈来着。”

洛丽又是谁……？

不过康纳现在没空注意那个名字，他脑海之中的困惑程度上升了。甚至那些燃烧着的愤怒情绪都被巨大的困惑淹没，此刻不太能找得到了。

“……为什么要叫妈妈？”

“因为啊，一般生小孩的不都是妈妈吗？”

康摸了摸下巴。

“按照通常的情况下理论上来说？”

而且他自己在培养舱里被制造出来的时候，超人还“死”着。

“你要不要去试试？”

康用胳膊肘拱了拱康纳。

他自己没试过，到了这个世界反而来搓窜自己的同位体干坏事了。

“……我不要，你怎么不去！”

康纳毫不上当。

“唔……”康思索了一会：“你说得对，我下次试试。”

会怎么样呢？

他思考着。

他经过了那么多的世界，也算是见过不少莱克斯·卢瑟了。

他们实际上都不能说是完全一样的人。

如果是他第一次到达的那个平行世界，在毁灭日之前见到的那个莱克斯·卢瑟，或许他会是表现得最激动的那个吧？可能会生气？可能会有些癫狂地说些康听不懂的怪话，引经据典地长篇大论。说不定会被气得掏枪也不好说。

如果说是他自己世界的莱克斯……莱克斯不会生气的吧。他大概会表现得非常平静，最多挑挑眉，问他这么闲来无事为什么不去把作业做了。

而……那个ABO世界的莱克斯。

康感觉自己最搞不懂他。

他现在也还不算非常清楚那个世界的文化，不太明白这个称呼在那个世界的含义和背后的各类社会问题，也不清楚那个世界的性别对立有没有跳跃出三元分割，文化氛围上会不会对这样的称呼产生偏见或者激化；又或者那个世界不存在这种类型的称呼，自己有一套其他的体系。

所以康也不知道那个世界莱克斯会做什么样的反应。

如果是单纯按照含义来说……

他或许会是最乐于接受这个称呼的那一个莱克斯？

想到这里，康又忍不住地想要和康纳讲起来。

“我之前说过的，有平行世界之中的‘我们父母离婚’这样的事情不是在讲故事哦。”

他眨了眨眼睛，如愿以偿地看到对方惊疑不定的激烈反应。

康纳也不负所望地快速理解了康的意思。

“你是说、超人和……超人和莱克斯·卢瑟……？”

他一脸不能接受。

像是看到对家CP官宣十周年一样的神色痛苦。

“平行世界很多的嘛，什么都有可能。”

康耸了耸肩，笑嘻嘻的。

康纳表情僵硬。

所以“父母”是指超人和莱克斯·卢瑟，而离婚的前提至少是结婚，所以在浩瀚宇宙的某一个平行世界之中，超人和莱克斯·卢瑟结婚了并且生了个孩子，然后离婚了——！？

最离谱的电视节目都不敢这么演吧！？

他宁愿相信海底住着的不是亚特兰蒂斯的海王和人民，而是比基尼海滩上会说话的黄色海绵和粉色海星。

“是婚生子哦，那个世界我们的同位体。”

康顺口为这个故事添加细节。

康纳觉得今天这一个晚上自己接受的信息量实在是有一点太大了。

他甚至觉得自己可能需要把自己再关回培养舱里去冷静一段时间出来才能做到冷静思考。

康拖着下巴思考着，继续说。

“不过我觉得那个世界的莱克斯有点子骗心骗身的意思了。”

所以还是超人掉进了莱克斯·卢瑟的爱情陷阱？超人怎么会被人骗！

康纳几乎要捂住头了。

但是如果超人不是被骗的，他是自愿和莱克斯·卢瑟结婚一起生小孩，然后又离婚——这还不如说他是被骗的让康纳能够接受一点。

“……所以那个世界的莱克斯·卢瑟也是一个坏人？”

康纳小声问。

骗了超人来创造一个具有他们两个基因的孩子，听上去好像更糟糕了。

“……不知道。”

康摇头。

“干过坏事吧应该，但是——但是能让超人喜欢上的，应该都是很棒的人才对。”

至少那个莱克斯，在大众眼中是正直善良的，热衷慈善和建设国家。或许干过坏事的，比如说和那个世界的红罗宾合伙准备做一些不合法也不合道义的人体试验的，但是至少从未在表面上被人发现。

而那个世界超人能够选择他……大概曾经也是一个善良的人？至少在他们感情破裂离婚之前？

康描述超人的这句话符合康纳的心理预期。

超人是不会出错的，他是绝对正义的，他是纯然完美的。他的眼光不应该有瑕疵。

如果说另外的世界的莱克斯·卢瑟，因为平行世界的差异性，是个好人的话，他就可以接受了。

介于康纳自己和康的不同之处，两个人完全不相同的性格，康纳能理解平行世界之中的同位体在性格上差别很大这一件事情。

“那个世界的莱克斯很温柔的呢。”

康说到。

比起第一个平行世界之中他遭遇的莱克斯，请他吃了顿垃圾食品以后一枪氪石子弹崩了他，然后把他塞进红太阳房里关起来。

那个世界的莱克斯就显得温柔太多了，而且他还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真好。”

康纳说，他蓝色的眼睛里有一点点的羡慕。

他不是在评价那个世界的莱克斯·卢瑟，他是在评价康。

在那么多平行世界之中旅行，有信赖的朋友和家人，遇见形形色色的人，遇见各式各样的事。

好像是一场永无尽头，永不停歇的冒险。

无尽的未知和精彩在远方等待。

像是他会喜欢的生活，像是他会期待的生活。

康眼睛亮了亮，似乎是接收到了对方发来的信号。

他兴致勃勃地开始给康纳讲述那些他经历过的故事。

先删减一部分不好讲的，在添油加醋一些自己想的。

现在他讲故事的水平进步了一点，或许是开始阅读一些故事书籍，也可能是看剧本看的，总之他讲故事不在干巴巴的，多了不少形容和修饰。

虽然水平仍旧不高，但是对付阅历也同样不高的康纳来说就非常足够了。

他眉飞色舞地讲述，对方就专心致志地听着。

听到情节精彩之处康纳还会毫不掩饰地睁大眼睛，神色跟着情绪起飞。

康忍不住在自己的故事里胡乱添加一些听上去很酷的情节，稍微美化一下自己的形象。

他怎么将，对方也就怎么听，看上去完全没有怀疑的样子让康尾巴翘起来的同时甚至都有一些不好意思了。

……

“……你在听什么。”

罗宾从窗户跃进这处安全屋，偏过头看向坐在阴影之中的那人。

“你走神了，你没注意到我进来。”

红罗宾抬手正了一下自己的耳机。

“我注意到了，我只是没在意。”

他平静地说。

罗宾看了一眼对方的屏幕，没再追问。

他只是将一个东西丢到了对方的桌面上。

“你要的东西。”

红罗宾伸手拾起，是一个移动硬盘。

他将硬盘接上电脑，看了一眼屏幕。

“有密码，你是准备直接给我还是准备试一试我的破解水平？”

“……”

罗宾眼神微暗。

“……你要的东西我给你了，我要的呢。”

“关于这个……”

红罗宾扭过头去，看向了自己的电脑屏幕。

“有一些东西我想你需要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