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少年正义联盟的少年英雄们经历了一场夜间行动。

这和康没有什么关系，毕竟他只能说是借住在这里并不好参与他们的行动。

或者说，这个世界的少年英雄们在离开的时候也是悄声无息的，康在一开始还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离去。

甚至他是在他们回到基地之后，才恍然意识到他们离开过了。

年轻的英雄们从他们离开时开走的生物飞船上一个个下来。

闪电小子夸张地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在神速力之中闪现扑进了沙发里。

他抱着沙发上的抱枕□□了一声，在几个呼吸的休息时间过去后，他又丢下抱枕飞速爬起来翻冰箱。

阿忒弥斯落后一步走到了冰箱边上，在检查一番以后严厉谴责闪电小子吃掉了自己的布丁的行为。

火星少女和海少侠正在对话，他们复盘着刚才行动之中的一部分错误，反思下次可以提升的地方。

罗宾走在最后一个，他看着自己左手腕上的电脑，右手单手飞速地正在输入着什么。

“咔嚓咔嚓咔嚓。”

闪电小子像只仓鼠一样开始吞噬零食。

康等了一会，四下看了看。

“康纳呢？”

他问。

走在最后一个的罗宾都进来好一会了，他还没看见这个世界的超级小子回来。

当他提到康纳的时候，几人似乎对视了一眼。

“呃，他说他想一个人呆会。”

闪电小子想伸手挠挠头，下一秒意识到自己手上还沾着薯片的粉末，停下了动作。

“……发生什么了吗？”

康有些困惑。

只是一趟任务而已，去的时间似乎也不长，是出了什么事情吗？难不成他们遇到超人了然后给康纳整情绪化了？

几秒过去，见没人搭他话，康向外走去。

“我去找找他。”

“——给他一点时间，他需要一个人呆着。”

罗宾从他手腕上的电脑上抬起头，冷静地阻止康的行为。

康才不管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们就是一个人，我要去看看他。”

虽然罗宾说的有道理。知道了发生了什么的他或许有着更加精准的判断。

但是康觉得有些不安。

在知道了某个平行世界之中，他身上可能存在的未来之后。

他对自己的未来有过一段时间的困惑和摇摆。

他所认定的正义，和他所行走的道路，是为什么存在于他的脑海之中的？

因为超人？

超人所行之事就是他的正义吗，因为超人对他的正确引导才让他走在今天的道路上的吗？

所以在那个，所谓的“未来”的平行世界时间线上，没有超人的存在，失去了正面影响的他才会行走在不一样的路上吗。

他会做出那些错误的事情吗？

在做那些的时候，那个未来的他，是否又坚定地认为自己的所行是正义之举？

又或者，那个未来的他已然完全陷入深渊，行走在黑暗之上且并不抗拒。

他骨子里是一个会成为糟糕的人的存在吗。

因为他身体里有一半莱克斯·卢瑟的基因，会让他与成为英雄那样，有着成为犯罪的可能性吗。

他会不会在某天就行事偏差，从此万劫不复？

正如他有着超人的血脉，有着明亮阳光下永远光亮的氪星人给予他的力量和温柔，他怀揣着满腔辉光下的正直的同时，他身体之中也有一半在流淌着邪恶的血。

虽然他经历的世界并不算很多，但是在他获得的信息之中让他了解到，在无数的世界之中，莱克斯·卢瑟都掌控着无比庞大的犯罪帝国，他的邪恶与他的权力一样膨胀，横插在美国司法的喉头，少有人能奈何他。

会不会某个契机，他就变得邪恶？

比如忽然决定剃光头发开始大杀特杀？

康不清楚这个。

他选择去找脱离了队友们，孤身一人的康纳，他知道对方正处在一个迷茫的阶段，对自己，对世界，对超人，对所有已知的和未知的，对一切期盼的和得不到的。

他经历过一段这样的时间。他不确定自己能百分百理解康纳想要什么，他只知道，在那个时候的自己，最不希望的就是孤身一人。

并且还有一个理由。

他不信任自己。

就连人间之神的超人都有因为某个契机黑化的宇宙。

他又能比超人多几分永远稳定的善良？

康正胡思乱想着，跑出了正义山他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他们任务是在哪个方向，更不知道去哪里找康纳。

但是他一时间不好意思回去问，这样显得有些尴尬。

不过好在他现在的超级听力范围已然比之前更广阔，在胡乱飞行着寻找的时候，他听到了康纳的动静。

对方似乎是正在朝着正义山的方向走来。

没有使用泽塔通道，又或是快速地奔跑，对方只是用正常的速度行走着，似乎很符合需要一个人散心的理由。

康才不管对方是不是真想一个人呆着，他飞了过去，在康纳的面前落下。

“嘿，你还好吗？”

他一只手揣在口袋里，装似无意地询问。

有什么事发生了？

康纳神色有些奇怪。

他表情似乎凝重，眉头蹙起，蓝色的眼睛里写满了他自己也无法读懂的困惑，还有愤怒。他似乎总是会愤怒，胸腔之中燃烧的火焰像是毫无停歇之日。

“……”

康纳没说话。

他站定在原地，没有继续向前。

在漫长的沉默之中，在康甚至都开始担心起来的时候，康纳缓慢地将视线投向他。

“你说……”

他声音似乎听起来都有些沙哑。

“……我能作为英雄吗？”

这个问题落下的一瞬间，康楞了一下。

有什么事发生了。

……

数个小时之前。

少年正义联盟的几人快速且接近完美地完成了蝙蝠侠交于给他们的任务，罗宾正用手腕上的电脑设备接入了目标的网络，下载资料的同时顺手清除他们到来过的痕迹，减缓被发现的时间。

“超级小子，把那边的纸制文件带走。”

正忙着手上操作的罗宾顺口在心灵连接之中吩咐。

“没事，我拿好了。”

闪电小子紧接着这句话就说道。

几人快速收拾好离开现场。

任务很顺利，期间甚至没有碰上敌人，和计划一样的潜入没让任何人发现。

在离开了敌人的根据地后，撤退的计划是从后山离开，几人行走在枝叶茂盛的山林间，以最隐蔽同时也最快的速度撤退。

心灵连接还在维持着，在他们走回空旷地带登上生物飞船离开之前都仍旧需要保持警惕。

走在倒数第二的阿忒弥斯看了断后的康纳一眼。

怎么了？

她用眼神询问。

没事。

康纳摇了摇头。

维持在较为表面的心灵连接能让他们互相沟通，并且粗浅地感受到对方的情绪。但这样浅显的心灵连接并不会随时暴露他们内心的想法，阿忒弥斯只能隐约感受到康纳目前的不在状态，但是对他正在想什么无从得知。

在他们回到了他们来时停着生物飞船的地方，并且顺利登船的时候，都松了一口气。

任务到现在都没有出现意外，那就是完美解决了。

他们能在成年英雄那里交出一份漂亮的任务报告。

“……你们先回去吧。”

康纳忽然开口，他最后一个登船，此刻他并没有踏上船舷，而是仍旧站在林间的地上。

茂盛的植被簇拥在他的身边，但是除此之外他身边空无一人。

他第一次主动退出心灵连接。

“我想一个人走回去。”

“……康纳？”

“发生什么了吗？”

罗宾出手拦住了其他人的询问。

“给他一点时间。”

康纳最终还是一个人行动。

他觉得自己或许真的需要一些时间冷静一下。

黑金丝雀在和他的谈话之中询问了他关于从平行世界之中过来的另外一个超级小子康的感受。

他没在那样的场合说出全部的想法……虽然或许黑金丝雀已然分析出来了什么。

他从康身上，感受到了无数他未曾拥有的。

其一便是……超能力。

他本是超人的克隆人，他本该拥有超人的能力，但是从现在的结果看来，他就是个残次品。

他甚至不能飞，更别说其他能力。

他就不像是一个拥有氪星血统的生命。

似乎，康那样能够翱翔于天空中，沐浴在阳光下，明艳又充满活力的样子才是其他人对氪星生命最真实的印象。

就像超人。

而他不像。

他的能力……甚至在队伍的任务过程之中帮不上什么忙。

只是一个力气打点的打手罢了，或许谁都能够代替掉他的位置。

他也不和正义联盟之中的任何人有关系，似乎队伍之中并不该有他的位置。

或许一开始他能关联到超人，但实际上超人并不愿意与他扯上联系，那在这一样的一支队伍里……

他真的可以在这里吗？

这次的任务他就有些状态不佳，似乎思绪总是飘向别的地方。

直到……直到他忽然在敌人的根据地里，收到了一则消息。

“你本该拥有一切。”

他最开始没有理会这则消息，他也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想要回你的力量吗？属于超人的力量？”

什么……？

康纳在困惑之中发现，他的队友们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在单方面尝试联系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