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我们看到或者听到别人伤心过往的时候。
但凡是个人,内心一定会泛起酸楚,怜悯。
听着梁静诉说着她的伤心事。
这个时候,作为一个男人。
应该将她搂在怀里。
抚摸着她的头发,或者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嘴上低语一些安慰的话。
可我并没有这样做。
不是我不想。
我挺想把她搂在怀里。
让她靠在我的肩膀。
可梁静诉说的时候。
仿佛在诉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她没有悲伤,没有哭。
即便红着眼睛,湿了眼眶。
也没有让我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我也是经历过大是大非的男人。
我懂。
我都懂。
不是梁静坚强。
而是她麻木了。
如果一个人被伤的遍体鳞伤。
伤无可伤的时候。
还有什么能够伤害到她呢?
我此刻才明白。
梁静为什么不看重自己的身体。
甚至作践自己。
她早已经没把自己当回事了。
别说她这副皮囊。
就连她的命。
她都没有当回事。
梁静的故事很凄惨。
在她上初中的时候,亲生父亲因为工地事故离开了。
她跟着母亲相依为命。
后来她的母亲找了一个看似老实的男人。
结果结婚后才知道。
那个男人就是个禽兽。
她的贴身衣服也会经常失踪。
她即便知道家里住着一个恶魔。
但也只能在黑暗中瑟瑟发抖。
没人能替她做主。
那个男人还喜欢喝酒,赌博。
每次喝醉了,就会拿她母亲出气。
那个脆弱的女人,比起梁静来说,更加的无助。
有时候,那个男人喝多了。
就会闯入她的房间。
可每一次,又被她母亲化解。
那个男人在梁静身上没有得逞的欲望最终全部发泄在她母亲的身上。
梁静记得很清楚。
所以,榜一的老板让梁静当一条狗的时候。
梁静反抗了。
我虽然不曾经历梁静的痛苦。
但我真能理解她的绝望。
毕竟,天下的绝望跟痛苦。
其实都是一个感觉。
只是过程不同罢了。
“秦阳,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拼命挣钱吗?”
梁静一脸苦笑的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
“那个男人在外面欠下了很多赌债,借了高利贷,都是用我妈的名义借的,抵押的也是我妈的身份证。”
“七十万啊。你说,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上哪里去找七十万?”
“我就算出去卖,得卖多少年,卖多少个男人?”
梁静这句话,让我心中没由来一痛。
能让一个女人把出卖身体说的如此云淡风轻。
在我听来。
她说的是多么的无助与绝望。
“开个玩笑而已,虽然我不在乎自己这身皮囊,但也不会去卖,毕竟违法的嘛。”
说着,梁静竟然笑了起来。
“谢谢你帮我,你的钱我会尽快还给你。”
梁静起身,穿好鞋子,准备回房间了。
我当然不会挽留。
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梁静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又停下脚步。
她头也不回的说道。
“你以后别对我太好,我会认为你在可怜我。”
“也别打我的主意,我不值得爱,也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梁静关上门,走了。
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间。
我从裤兜里摸出烟,取出一根点上。
狠狠地吸了一口。
有点压抑。
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说实话,别人把痛苦给你分享。
你顶多只是个倾听者而已。
你无法体会她的痛。
更无法分担她的痛苦。
听完后,甚至会觉得只是听了一个悲伤的故事。
就像小时候听说大灰狼抓走了奶奶。
心里出现那么一瞬间的害怕。
仅仅一瞬间而已。
我的家在乡下,不富裕。
但我爸妈对我还算不错吧。
童年跟成长都没有经历来自家庭上的痛苦。
我跟梁静能产生共鸣的地方。
或许就只有我经历的那些伤心感情。
比如,温倩……
毕竟十五岁的时候,我也切身体会过什么叫绝望跟无助。
也清楚我们那个年龄,面对我们所不能承受的痛苦是一件多么让人痛苦的事情。
烟不知不觉的到了尽头。
我把烟头扔进垃圾桶。
身上还残留了一点烟灰。
我起床,又去浴室洗了个澡。
可能是为了平静吧。
不得不说,洗澡有时候真的能让人平静。
回到房间。
我倒在床上竟然睡着了。
第二天起床。
我是被厨房“叮叮咚咚”的声音吵醒的。
像是有人在厨房拿着锅碗瓢盆干架似得。
我醒来的瞬间,也闻到了一股让人难受的味道。
像是什么东西煮糊了。
烧焦了。
甚至还有煤气的味道。
我立马翻身起床。
裤子都来不及穿。
光着上半身,穿着一条四角裤就冲进了厨房。
当我看到梁静站在厨房,身上拴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
“乒里乓啷”的声音不绝于耳。
锅里不知道在炒什么东西。
乌漆嘛黑的,冒出阵阵青烟。
已经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你醒了啊,稍等一会儿,饭菜马上就好了。”梁静侧身看着我道。
她的脸上不知道沾着什么,跟个小花猫似得。
我是又好气,又好笑。
“你锅里,是什么东西啊。”
“红烧肉啊。”
我翻了翻白眼,大步走到梁静身边。
我把煤气给关上。
梁静正要发火,我抢先一步说道。
“姑奶奶,我哪里做的不好,得罪你了,请你告诉我,你也犯不着用这种方法来毒死我吧。”
“你……你什么意思啊。我可是第一次认真下厨,昨晚在网上学习了一晚上呢。”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顺手把梁静身上的围裙给解了下来。
然后自己给拴上。
“看清楚了,红烧肉不是你这样做的。”
我看菜板上还有一块肉。
我把锅里的“黑炭”倒进垃圾桶。
然后开始我的表演。
梁静看的目瞪口呆。
十分钟后。
锅里发出阵阵香味。
我一脸得意的问道。
“感觉到香味了吗?是不是跟你做的不一样。”
梁静撇了撇嘴。
“哪有,我怎么觉得都一样。你的步骤还比我麻烦了呢。”
梁静一副不服输的样子。
“那你烧的黑炭又是几个意思?你看看我锅里的肉。跟你是一样吗?”
梁静还是不服输。
“差不多啊,我看网上的红烧肉,不也有乌漆嘛黑的吗。”
我翻了翻白眼。
无语了。
彻底无语了。
我算是明白了。
这女人进厨房。
就算弄得东西再难吃。
她们也觉得是山珍海味。
绝对不会承认难吃。
有没有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