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逍有些意外:“皇后死了?”
闻逍回想起他在狱中对崔钰说的那番话,竟然起到了这么大的作用?
窦咸:“发现之后就把她紧急送去医馆了,不过生还的可能性估计不大……”
就在这时,孟临知脑海中忽然想起了一道声音:“叮,主线任务进度更新,当前完成进度60%。恭喜宿主主线任务已完成60%,系统即将进行升级更新。自主更新已启动,请稍等……”
孟临知的大脑空白了片刻,之前他的主线任务一直卡在59%,无论他做了多少努力,此后便再没有推进过哪怕1%,如今皇后一出事进度就突破60%,只能是因为……
孟临知忽然幽幽道:“崔钰已经死了。”
闻逍扭过头,难得听到孟临知用如此笃定的语气,他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孟临知,可孟临知摇摇头,示意他等会再说。
窦咸挠了挠头,一时间也有点发懵,孟临知怎么知道崔钰的情况啊?
但想到孟临知身份特殊,身上又有这么多秘密,有点门道也是应该的。
崔钰死了,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崔家现在已经一蹶不振,所有核心成员不是被斩首就是被流放,再多死一个早已经打入天牢的崔钰,似乎也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事。
皇后是为什么自杀,是因为已经对未来失望透顶?还是因为回首过往太过愧疚,已经没有颜面再继续存活于世?
这些事随着她自缢已经无从得知,可能也没有人在意崔钰死前的心理活动,至少对于闻逍和孟临知而言,两人内心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
……哦不对,孟临知猛地想起来,皇后的死其实并非无人在意,起码闻道肯定会难过的。
一想到这小可怜蛋,孟临知问道:“窦大人,崔钰这种情况会怎么下葬?”
窦咸对这些事也没太多经验,崔钰在出事前贵为皇后,原本应该是葬入皇陵的,但被打入天牢后她就成了戴罪之人,肯定不能入皇陵了,但她也不可能再葬入崔氏祖坟,当前这情况,皇帝没把崔氏祖坟撅了都算好的……
窦咸想了想答道:“崔家现在也没有能接手崔钰尸体的人了吧?那就只能丢去乱葬岗统一处理了。”
孟临知叹了口气:“能麻烦窦大人一件事吗?我也不方便进宫,等你轮值的时候,能帮我去问问九殿下愿不愿意处理崔钰的尸体和遗物,如果他想的话,我和晋王殿下总能帮上点忙的。”
“当然可以,这都是顺嘴的事嘛。”
窦咸也并不介意,原本他轮值的时候就要满皇宫的晃悠,帮着去冷宫问一声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孟大人是不是太心善了?
他隐隐约约知道崔氏和闻逍之间有些仇怨,但现在孟临知还这么帮着九皇子,晋王殿下没有意见吗?
想到这儿,窦咸不由偷偷看了闻逍一眼,却发现闻逍一直面含笑意地看着孟临知,完全就没把这小事儿放心上。
窦咸:……
呵,他就多余担心这事!
.
送走窦咸,堂屋里又只剩下孟临知和闻逍两个人。
孟临知检查了一遍自己的系统,这玩意儿竟然还会升级!
他激动地对闻逍道:“你猜怎么着?刚才我的系统提示我,主线任务已经完成六成了,而且还奖励了我一次系统升级。”
闻逍马上猜到了前因后果:“所以是因为皇后死了,进度才往前推了?”
那边系统还在升级,孟临知暂时看不到有什么新功能,他有些失望地退出系统界面,对闻逍道:“应该是,看来皇后的死是你人生的一个重要转折点。”
想到这儿,孟临知有些兴奋地站起身,走到闻逍面前,俯下身抵着他的肩膀,紧紧盯着闻逍的双眼道:“闻逍,你的未来已经基本扭转,只要接下来顺其自然,肯定不会再走上老路了。”
闻逍看着孟临知,孟临知的眼睛很漂亮,瞳孔在日光下是浅褐色的,里面倒映着他的身影,就像是孟临知满眼都是自己一般。
其实闻逍不在乎自己的未来是怎么样的,但是他愿意按照孟临知期望的那样活下去,只要孟临知永远在他身旁。
但此时此刻,在孟临知情绪的感染下,闻逍也不由笑了起来,他偏过头将脸颊抵在孟临知的手背上,亲昵地蹭了蹭:“多亏了你。”
孟临知看着闻逍的动作微怔片刻,但随即又安慰自己这有什么,闻逍以前就会这样撒娇,自己总不能因为王怀一句话就让闻逍转性吧?
好在闻逍只是和自己轻贴了片刻便抬起了脸,他捧着茶杯喝了口热茶,闲聊似的起了个话头:“最近天气转暖,听说城南的定永河上面的冰层已经解冻了,京城要办什么河灯节?”
“是呀,”孟临知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松了口气,顺其自然地接话道,“听说就在定永河那儿举办,我还没去看过呢。”
闻逍眨眨眼:“既然如此,正好今年有空,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好啊。”
孟临知一合掌,已经期待起来,河灯节的晚上,大家都会在定永河中放河灯,并在河灯上写下对未来的期盼。
定永河和京城的护城河相通,放入定永河的河灯最后会沿着护城河在京城中环绕,代表齐国会守护百姓们的愿望。孟临知作为一个现代人,自然不相信这封建迷信的一套,更多的是一种参与新奇活动的兴奋感。
说起来孟临知已经来到这里十一年,但大多数时间都和闻逍待在皇宫中,还没感受过百姓的生活,难得这次回京有了如此长一段休息时间,他也很想借此机会体验一下百姓们的日常生活。
当天晚上,孟临知和闻逍吃完晚饭,也没坐马车,两人闲逛着便来到街上。
通向定永河的路上人头攒动,街头巷尾的小贩们卖力地吆喝着,齐国的民风尚算开放,不少未出阁的女子们也彼此挽着手,加入街道上的人流之中。
或许是因为元宵节刚过没多节,观灯的余韵仍未消散,京城内的街道上还挂着各式各样款式新潮的花灯,连河灯也做成了各种样式。
孟临知和闻逍边走边看着,忽然瞧见了一只做成小鸭子模样的河灯,孟临知一下想到了小时候洗澡时放在浴缸里的橡皮鸭,他指着道:“我想要这个!”
还不等闻逍回答,那卖灯的小贩已经认出了他:“孟大人和晋王殿下也来参加河灯节?”
孟临知笑道:“你这儿的花灯样式真多。”
小贩哪能让闻逍和孟临知白来一趟,他当即取下小鸭子河灯就要塞给孟临知:“春江水暖鸭先知,最是应景,这是我刚做出来的鸭子河灯,便送给两位啦。”
“哪能白要你的?”孟临知连忙推拒,一手抱着河灯,一手撞了撞闻逍,“快掏钱。”
闻逍任劳任怨地掏钱,小贩笑着道:“今儿这是晋王殿下请孟大人放河灯?”
“什么他请我呐,”孟临知故意调侃道,“晋王殿下从来都没给我发过俸禄,我这一穷二白的,出来花钱只能让他付钱了。”
闻逍笑了出来,这还真是,按理说孟临知现在名义上是他的幕僚,自然应该是他来发俸禄,但他们俩这关系谁也没以王爷和幕僚自居,再说孟临知的钱可比他多多了,闻逍哪还记得这回事。
一旁的小贩却不动声色地竖起了耳朵,一副吃瓜的模样,还用不认同的目光看向闻逍:“晋王殿下,怎么能让孟大人打白工呢……”
闻逍也不生气,只是笑道:“不让他打白工,以后我的俸禄都上交给孟大人。”
孟临知:?
小贩:?
趁小贩还懵着,孟临知一把拉过闻逍一溜烟地跑了,还不忘瞪闻逍一眼:“在外人面前胡言乱语什么呢?”
闻逍垂下眼眸,心想我可不是在开玩笑:“反正我这俸禄也没多少钱,都交给你打理了。”
孟临知不自然地扣了扣手指:“谁稀罕……”
两人来到城南的定永河旁,只见这会儿已经有不少人蹲在河道边,伸长手将河灯放进了定永河中。
橙红色的灯火点亮了漆黑的夜幕,一盏盏河灯宛若闪烁的星辰,缓缓向前流动。
大多河灯都是传统的灯状或是莲花状,孟临知看看两人的小鸭子又看看河道里的其他河灯,感觉到了一股格格不入的尴尬感。
闻逍递了支笔给他:“喏,你要的鸭子河灯,往上写祈愿词吧。”
孟临知沉默片刻,算了,买都买了!
两人各拿了一支笔,学着百姓们的样子往河灯上写心愿,孟临知提笔思考着,却发现自己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许什么愿望。
他的愿望原本就在一步步实现,目前好像没什么特别迫切的心愿,不然就写个祝自己和闻逍身体健康、平安顺遂?
……会不会太普通了?
他微微转动眼珠子往闻逍那儿偷瞄了一眼,想看看闻逍许了什么愿。
可闻逍却警惕性十足,他一下便注意到孟临知偷偷摸摸的动作,一副护食模样地转过身,完全挡住了孟临知的视线。
闻逍好笑地用笔杆子敲了敲孟临知的脑袋:“自己写自己的,怎么许个愿还要偷看我?”
“小气鬼,”孟临知嘁了一声,“自己写就自己写。”
闻逍看孟临知不再偷看他,这才看向自己的河灯,提笔写下——
明年花更好,愿与君同。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陆安安宝贝的营养液!
备注:
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欧阳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