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时刻,诸扬县中驻守的兵力十分薄弱,窦咸砍翻城门守卫,领兵直接闯进了诸扬县中。
后方军营中轮值的战士终于发现了城门处的异响,他们匆忙跑出营地,却完全分辨不出究竟谁是敌军谁是自己人——
这黑灯瞎火的,所有人都穿着一样的衣服、做一样的打扮,又厮杀在一起,这谁分辨得出谁是谁啊!
一时间所有人都愣在原地,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加入哪一方阵营。
还好有机灵的点起了火把,营地顿时间亮堂了不少,也照亮了窦咸等人的脸,呆住的梁军们终于分辨出了这伙伪装成郭叡及其手下的齐军。
有人举起剑怒道:“大家伙儿上,他们才二十多人!”
随着这一声怒号,梁军围拢着将窦咸等人包围起来,也有人不由在心里犯嘀咕,这一伙人横竖不过二十多人,竟就敢这样深入梁军营地,这是不是也太太看不起他们了,真当这诸扬县还是他们齐国人的地盘吗?
但就在这个所有人都冲向窦咸等人的危急时刻,嘭嘭的炸裂声忽然从放后传来,梁军一头雾水地回头去看,才发现那跟着齐军一起进城的马车中装的不是一箱箱兵器,而是一箱箱齐军!
守在马车中良久的齐军战士终于找到合适的时机踹开车门,从车架上飞跃而出,猛地扑向外围的梁军。
梁军忙相互提醒:“不好,后方还有敌军!”
“小心后面!”
原本冲锋向前的梁军在这一刻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他们不知道这马车中到底藏了多少齐军,只能看到黑压压一片的人头在向他们不断涌来。
有人冷汗涔涔地高声道:“快通知后方部队前来支援!”
闻言,窦咸抹了把脸上的汗水,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阻止梁军去搬援兵,反而对此乐见其成,甚至还趁此机会高声道:“弟兄们,今晚我们定能把诸扬县夺回来!”
“夺回诸扬!”
一时间,所有人厮杀在一起,诸扬县中已经乱了套,只见黄沙漫天飞舞、鲜血喷涌如注,窦咸借着微弱的火把光,堪堪避开了梁军砍下来的刀尖。
随着时间流逝,窦咸感觉自己的体力在逐渐透支,他们这一队人虽然都是精锐,但数量上并没有梁军想象得多,反倒是诸扬县后方的梁军还在源源不断地赶来支援。
哗——
利刃破空直斩向窦咸的脖子,窦咸咬牙抵住这劈向他的一剑,汗水滑进眼中一阵阵刺疼,但他还是忍不住向诸扬县后方眺望了一眼,心里嘀咕道,晋王殿下和孟大人也该开始行动了吧?
再过会儿,他们这一帮人怕是真要顶不住了!
.
与此同时,随着城中的兵力被窦咸等人吸引走,诸扬县后方的守卫霎时变得更加薄弱起来。
而几名齐军士兵早已经趁着前方一片混乱,不动声色地潜伏到了诸扬后方,一把火烧了梁军的粮草。
此时此刻,闻逍正带着大部队在诸扬县后方守着,直到看到熊熊燃起的火焰和飘向天际的白烟,他就知道是先遣部队已经成功点燃了梁军的粮草,提示他们可以准备攻城了。
闻逍问了孟临知一声:“怎么样?”
孟临知一直盯着实景地图,确认附近没有埋伏,才打了个响指道:“没问题,行动吧。”
闻逍向后比了个手势,全军列队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向诸扬县的后方城门。
就在闻逍等人抵达城门口时,只见城门好巧不巧地缓缓打开,露出了门后潘和越的面孔,他冲闻逍和一众将士挤眉弄眼:“我这时间卡得正好吧?”
闻逍瞄了一眼门后的场景,只见梁军为数不多的驻守城门的守卫已经被潘和越等人处理了,门内尸体横陈,可见刚才经过了怎样一番激烈地打斗。
闻逍点头道:“快给你们副指挥使放信号吧,再晚些他们怕是要撑不住了。”
“诶!”
潘和越得了令,动作飞快地掏出了怀里的信号弹,点燃放至高空。
这时,孟临知看着后方熊熊燃烧的粮草,露出了一脸心疼的表情:“这么多粮草就这么烧了啊?”
“嗯?怎么了吗?”闻逍一下没反应过来,攻占敌军地盘的时候烧对方粮草等于是断了对方的后路,这是一件再常见不过的事。而且前段时间临州临县送来的粮草也抵达了,让他们终于不用在吃这方面捉襟见肘,因而闻逍压根没在意这方面。
“我们人手有限,反正也运不走……”
孟临知肉疼地打断:“怎么运不走,这不有我吗!”
或许是因为经历过征粮和管理流民一事,孟临知显然比闻逍更珍惜这些粮食,几乎是一见到这粮草,他心里便已经有了打算。
闻逍这才想到孟临知是有系统的,他完全可以把梁军的粮草一锅端走。但他依然有些犹豫,他自己还得领兵去诸扬县前方,分身乏术不可能同时保护孟临知,虽说后方这里现在已经被他们占领,但万一像上次撤离百姓那样出什么事怎么办?
他不太放心:“你行吗?”
孟临知笑道:“你放心,我什么情况你还不知道吗?万一真碰上敌军了打不过就逃,保命的手段我还是有的。”
“……那行,千万注意安全,”闻逍叹了口气,又把潘和越叫过来,“潘和越,等会你别跟着去前线,有件事要你去做。”
潘和越小跑过来:“殿下,有何事?”
孟临知趁乱跑出了系统空间,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潘和越背后,闻逍无奈地笑了一下,指了指他身后:“此人就交给你保护了。”
潘和越莫名其妙地转过头,就看到孟临知那张熟悉的脸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潘和越被吓得一激灵,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活脱脱一副见鬼了的模样,他惊恐道:“孟大人你怎么在这儿啊,你不是没跟着一起来吗?”
孟临知眨眨眼:“我一直都在啊,只是你看不到我罢了。”
“啊?”这是什么意思?
潘和越一怔,突然想起了军中的传言,说孟大人并非凡人,之前他对这说法嗤之以鼻,现在想想该不会是真的吧?
“走,先跟我去干件要事。”
孟临知这会儿没空跟潘和越废话,一把拽过他就去拯救粮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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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头,信号弹直入高空,在诸扬县前方作战的窦咸看到那熟悉的信号,不由勾起嘴角,看来后方也很是顺利。
可这信号弹的动静不小,不仅窦咸注意到了,梁军自然也注意到了,有人不解道:“这什么玩意儿?”
“好像是……齐军的信号。”
“齐军?”
这信号弹射出的方向分明是后方城门,难道说后方也有齐军出没?这一波又一波的,还有完没完了!
就在这时,窦咸高声道:“集合!”
一听这声音,齐军迅速开始以窦咸为中心聚拢,只见人汇聚得差不多了,窦咸便摸出了怀里的催泪瓦斯,模仿着上次孟临知的动作将它丢进了敌军的人堆中。
一股白烟逐渐弥漫开,在梁军还在疑惑这究竟是什么东西、而后方的信号弹又是怎么回事时,只听到窦咸一句“撤”,齐军便纷纷转攻为守,步调一致地捂住口鼻往城门口撤离。
什么情况?
梁军这回彻底蒙了,这突袭到一半现在又突然撤退?
面对窦咸等人诡异的行踪,梁军虽然摸不着头脑,但也不能这么轻易地就放他们离开,他们一路追踪就要把窦咸等人都抓回来。但就在这一动一静之间,梁军士兵吸入了大量催泪瓦斯,顿时感觉自己的心肺和喉咙口都火辣辣地疼,像是有人在他们身体里点了一把火。
这股无名之火很快便点燃全身,有人痛苦地捂住脸从马上跌下,但更多的人却是被马匹甩到地上,又被发狂的马群狠踩了几脚,有人竟当场被自己的坐骑踩踏而死。
痛苦的哀嚎声此起彼伏,窦咸等人便趁着这一片混乱,不费吹灰之力地跑出了诸扬县中。但没人知道的是,他们并非真正撤离,在出了城门后他们便调转方向,径直奔去诸扬县后方与大部队集合。
但催泪瓦斯毕竟是无差别攻击,齐军中也有不少战士被催泪瓦斯熏得浑身疼痛,窦咸自己更是首当其冲吸了不少催泪瓦斯,只感觉有人攥紧了他的肺让他无法呼吸,痛苦到几乎没办法行走。
好在齐军吸入催泪瓦斯的人不多,众人互帮互助,总算狼狈地跑进了诸扬县后方。
窦咸一进后方大本营便躺在地上痛苦地打滚,心想原来这劳什子的“催泪瓦斯”这么恐怖,这也太痛了吧!
窦咸窝在地上,很想问问孟临知究竟要怎么解开这毒气,但这时候孟大人应该跟着晋王殿下一起去前线了吧。
就在窦咸东想西想之时,一盆凉水忽然从天而降,窦咸猝不及防被兜头灌了一桶水,呛着咳嗽了好一阵才平复下来,他勉强睁开眼,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泼他水,却发现眼前之人竟是潘和越。
窦咸喘了几口粗气,没好气地指着潘和越骂道:“你小子,要造反了是吧!”这绝对是公报私仇!
潘和越忙收敛起脸上看乐子的表情,摆手否认道:“孟大人之前说过,泼水能缓解症状啊。”
窦咸深吸一口气,刚想骂潘和越这小子还敢搬出孟临知压他,但他眼睛一眨,才发现潘和越身旁站着的人看起来还真有些像孟临知。
一时间窦咸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捂着脸痛苦道:“我该不会是要死了吧,怎么能看到孟大人了?”
孟大人不是说这玩意儿吸了不会死的吗,该不会是骗他的吧!
而站在潘和越身旁的孟临知人一僵,心想怎么吸个催泪瓦斯还开始说胡话了?
潘和越在一旁给孟临知递了个眼色:不然再泼一盆水给他醒醒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