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温阮乱跑,费江逸吩咐人将他看守在二楼。
温阮晕晕乎乎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等他意识到周围的时候,才发现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不过能一个人呆着总比在楼下跟那些完全不认识的人应酬的好。
再加上身体上的不适,温阮干脆在沙发上躺了下来。没多久的功夫,他就睡着了。
直到婚礼结束,被郑秘书从睡梦中叫醒。温阮浑浑噩噩的坐起,看着眼前有些晃悠的茶几,揉了揉太阳穴。
这酒的后劲是不是也太长了……
郑秘书看着温阮苍白了很多的脸色道:“温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温阮摇摇头,随后扶着沙发起身,跟着郑秘书下楼。
大概是要安排家里的事宜,袁管家已经提前回去了。
而费江逸也没再让那两墙一样的保镖架着他。
倒是温正豪夫妇虚情假意的想要跟温阮道别。
梁如月这次没再碰温阮,但还是做出一副慈母的样子道:“小阮啊!到了那边要乖乖的,听费总的话,妈妈之前教过你的那些,你要记得。”
梁如月说这话的时候,还给温阮递了个眼神。
结果温阮没看梁如月一眼不说,还捂住嘴打了个干呕。
不等别人说什么,他就摆摆手道:“太、太恶心了。”
梁如月说了什么他压根没听清,只觉得胃里翻腾,匆匆钻进了车里。
不少宾客的车也停在外面呢!这小子这么说,不就是在说她说话恶心?
梁如月的笑意僵了一瞬,但还是忍着心里的火气,故作担心道:“看来小阮是身体不太舒服?”
费江逸看了一眼那道钻进车里的身影。
郑秘书有眼力见道:“温夫人不必担心,如果温少有什么身体上的不适,费总的住所有配备家庭医生。”
温阮靠在车窗上,刚歇了一会儿,就注意到身边传来一道冷冽的气息,以及一道车门落锁的声音。
他撑起眼皮看了一眼身旁的费江逸,这才后知后觉自己上的是费江逸的私人“坐骑”。
不过费江逸似乎并没有要他下车的意思。
温阮想确认一下自己现在的去处,撑着眼皮子看向费江逸。
刚才看老爷子也没有说什么,也不知道费江逸是不是还要给他送到原主最终会惨死的郊区别墅中。
前座传来郑秘书的声音:“费总,是回市区,还是……”
费江逸:“市区。”
费江逸原本是打算将温阮直接送到他名下的一栋别墅搁置的,可眼下老爷子随时可能会来,只好先暂时把人带回去。
他侧目看了一眼毫不掩饰,脸色苍白盯着他看的温阮,随后翻动了一下手机屏幕出声警告道:“我劝你不想被扔下车,最好放下心里那些心思,否则……”
话还没说完,费江逸扭头就看到温阮已经偏过头去,闭着眼,浓密的睫毛盖下,眉头皱的紧紧的,戴着口罩,看上去就像是嫌费江逸吵。
费江逸:“……”
温阮根本没听进费江逸的警告之词,晕眩的感觉让他觉得都有些脱力了。
直到车稳稳停靠在帝城市里的别墅区,温阮才在郑秘书的声音中再次睁开眼。
郑秘书:“温少爷?已经到了。”
天色已黑,温阮看着眼前漂亮的独栋别墅,又看了眼早已空旷的左侧座位,以及下车的费江逸。
费江逸:“还愣着干什么?下车。”
几乎是命令的口吻。
温阮浑浑噩噩的使出为数不多的力气从车上下来,结果却像踩在了棉花上,眼前的房子也在天旋地转。
眼看就要跟地面来个亲密拥抱,温阮一把就抓住了费江逸的衣角。
费江逸下意识的扶住往自己怀里跌的人,微微皱眉,似有不耐。
出来迎接的袁管家见状急忙上前,“温少爷,这是怎么了?”
温阮费力看了一眼被自己抓住的这颗“救命稻草”,堪堪站稳,总觉得这地面好似要螺旋飞天。
温阮:“没、没事,就、就是有点……”
晕字还没说出口,就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费江逸正想这人又在搞什么花样,就见温阮抓着他的手也松开垂落。
*
别墅内,费江逸正坐在沙发上查阅邮件。见袁管家从楼上下来,冷声询问:“怎么样?”
袁管家:“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只要在家休息一下,挂完这两瓶营养液,好好吃饭就没有什么大问题。”
费江逸:“原因?”
袁管家:“是饿晕的。”
费江逸不禁皱眉:“饿晕的?”
温阮怎么说也是温家名义上的少爷,饿到晕倒未免也太荒唐了。
袁管家:“没错,预计……有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已经让厨房准备了一些养胃易消化的食物,等人醒了立刻送上去。”
费江逸端起咖啡浅尝了一口,倒是没想到温家人为了演这苦肉计还真是费劲了心思。
袁管家:“您说……这个温少爷,会不会跟温家想吞并项目……没有什么关系?”
“不。”费江逸放下咖啡,深邃的眼底是长年在商业场上冰峰不化的锐利,“他们的目的,很可能就是借机让我放松警惕。”
袁管家:“可……刚才在做检查的时候,我发现温少爷后背上有条状的淤伤。看起来……像是被什么打的。”
言外之意,温阮在温家很可能遭受过虐待。
费江逸轻蹭杯沿的拇指微顿,片刻沉默后,对袁管家道:“你让人查一下温阮之前到底是不是因为生病住院,务必弄清楚。”
袁管家:“是。”
如果温阮真的曾在温家遭到虐待,那这场联姻,也存在被胁迫的可能。
但也仅限于存在这种可能性。
无论是身为书中反派这样的角色,还是常年的生存环境,都使费江逸比任何人都要来的谨慎。
而身为费家的管家,办事自然是十分有效率的。
第二天一早,袁管家就将查到的所有信息交给了费江逸,里面包括了两份温阮的体检报告以及病历。
一份显示的是温阮重感冒,另一份则是溺水。
袁管家:“派去的人已经向一位医护人员证实,当时的温少爷确实已呈现溺水症状。”
袁管家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道:“虽然……温少爷极有可能是温家的眼线,可我想,应该不会有人为了做戏,做到这种地步。”
袁管家的话确实有些道理,先不说温阮到底是不是眼线,这门亲事本就已经定下了,温正豪根本没有必要多此一举让温阮在临近婚礼时落水。
当然,也不排除是温家想要让他对温阮的处境产生恻隐之心。
有时候人为了利益,做出来的事往往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袁管家见费江逸不说话,随之问出了心中疑问:“少爷,既然您并不相信温少爷,在公馆的时候为什么又……”
昨日的婚礼上,看到费江逸当着温家人的面袒护温阮时,袁管家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是心里却是十分意外的。
费江逸却只是道:“温家那么想要我对温阮放下戒备,戏台子都搭好了,我当然要配合。”
别墅二楼。
温阮在梦里梦到了各种好吃的,什么火锅烤鸡麻辣烫,蛋糕奶茶冰激凌,但每一样吃在嘴里都没有任何味道,醒来后才发现自己吃了顿寂寞。
温阮从柔软的大床上坐起身,揉了揉肚子。
好饿……
他感觉自己现在仿佛能吃下一头牛。
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袁管家在与温阮对视上一眼后,立马就按下耳机吩咐人将吃的送上来。
关于这一晚发生的事,温阮几乎是一边吃着香味十足的海鲜粥边从袁管家的口中了解到的。
自己不是喝多了,是饿晕了。
以前他也经常忘记吃饭,早就习惯了饥饿感,但也是一两餐。一时间都忘了,原主那可是落水昏迷了,他穿过来后又一直没机会吃东西。
还空腹喝了酒。
嗯,丢人丢大了。
不过好在,别的不说,费江逸起码没有把他送去别的地方,他这也算是没有住进鬼门关。
一碗海鲜粥见了底,看着袁管家让一旁的佣人收起餐盘,温阮礼貌道谢。
“谢、谢谢。”
要不是刚醒来有点虚弱,他还真不习惯吃饭的时候被人这么照顾。
外面虽然阳光明媚,使温阮略长的头发在他那双桃花眼上打上一层阴影。却让人在看到他跟人道谢时,莫名感到一种十分哀伤又灰暗的气息。
袁管家见了忍不住出声安抚道:“温少爷昨天一到家就晕倒了,费少也很担心您的。虽然,费少的脾气不好,但不是什么坏人。温少爷也不用太拘谨,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
袁管家也是有子女的人,在得知温阮曾经溺水,以及看到他身上的淤伤后,难免有些心疼这个孩子。
温阮再次道谢:“谢、谢谢袁叔。”
等袁管家离开,温阮这才仔细观察了一下这间屋子。
哪里是卧室,简直就是一间高级单间。
除了没有厨房,五脏俱全,所有的东西都是顶尖配置。
不仅灯是遥控可调节光线亮度的,就连窗帘也是,甚至可以设定根据外面阳光自行感应,以保持室内达到一个最舒适的亮度。
温阮握着遥控器把窗帘打开又关上,莫名感觉自己能坐在那儿玩一天。
床边还放着一个与这个房间有些格格不入的行李箱,温阮估摸着这大概就是原主的。
在打开确认了一下里面的东西后,温阮不禁感叹这原主过的也太惨了一点,跟豪门少爷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无关系。
总共就两套夏装,虽然是名牌,但也太少了。
这是顶着这两身换着穿啊?
温阮思索了一下,将箱子整理好,放进了衣柜里。
虽然目前费江逸没有将他送到那栋“死亡”别墅中,但是不代表之后也不会将他送到那里去。
之后的路还需要考虑清楚。
不过在那之前,温阮认为他得再买点换洗衣物。
*
袁管家再三吩咐让温阮放心修养,中午的午饭,温阮也是在房间里吃的,不过他拒绝了袁叔在一旁照顾。
对于这样的生活温阮倒是觉得很惬意,只要有网有电加上食物和水,他几乎能够在房间里宅到海枯石烂。
更何况这里还有顶配的电脑。
温阮在袁管家来收碗盘时顺带询问了这里的地址。
袁管家:“温少爷,这是要买东西?有什么需要的,我吩咐人去。”
温阮拒绝了袁叔的好意,“不、不用。”
常年独子生活的他,并不喜欢麻烦别人。
再加上原主的账户里是真的没有多少钱。
温阮从书桌上拿了纸笔,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天选,一顿精打细算,愉快下单。
他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关掉界面,又突然想到有东西忘了买。
换洗的内\裤。
这东西如在网上买最快也要等上两三天,想了想,温阮单独在跑腿上下了一单,想到这种别墅区大概是不让进的,就干脆备注让对方放在门卫室。
等到晚上,为了避免费江逸不让他出门,温阮就估摸着等人都睡了,才偷偷摸摸戴着口罩从房间里出来,前往别墅区门卫室取他的东西。
一路上也没有什么人,温阮难得走的慢了一些,等他回来时,轻手轻脚的关上玄关门,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
“你在干什么?”
温阮整个人一僵,扭头就看到费江逸站在自己身后。
费江逸:“你手里拿着什么?”
温阮下意识拉了拉口罩,将东西往身后挡了挡:“没、没什么。”
气氛僵持了几秒,温阮想越过费江逸直接上楼,却突然被他抓住,一把抢过了手中的东西。
结果等费江逸定睛一看,是一盒两条装的纯棉男士内\裤。
“……”
气氛尴尬了起来,两个人都沉默了。
而人在尴尬的时候,往往会急于想说些什么,来打破这份尴尬,从而出现一些奇怪的对话。
只见温阮开口道:“要、要不,分、分你一条?”
然后……
气氛更加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