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江予夏觉着今夜要比往常寒冷许多,便起身开门出去。
太子寝宫固然大而繁华,可确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江予夏抬头望着那片无垠星空的时候,竟渐渐出了神,近来总是在心底有一种错觉。
错觉自己不过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在人群外游荡的孤魂野鬼。
“下雪了?”江予夏惊奇的发现,从天空中飘荡下来的那一片片白。
片刻后,雪越下越大,大到一眼看去都感觉天地之间像挂着一幅白色的大窗帘,白茫茫一片。
翌日,薛炁被林轩早早便唤了起来,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他是惊喜的。
大雪落在对面的屋顶上,像一床白色的被子。院中的花花草草也是这般白成一片。
地面都覆盖着白色,覆盖着白色的毯子。一会儿,一阵风吹过,寒风刺骨,薛炁微微颤抖着,林轩见状,便回屋中拿了件厚实的披风给薛炁披上。
此刻雪花飞舞,银光闪闪,周围的一切突然沉浸在银色的世界里。
薛炁是不喜欢下雪的。
因为从前的他没有厚实保暖的衣裳,所以。他从不曾期盼过。
可如今身上有了能够抵御寒冷的衣裳,终!于能够停下好好欣赏以前从未认真看过的美景。
可为什么呢?薛炁却感觉怎么也提不起兴趣来。
“唉……如此美景,只可惜它转瞬即逝。”
昨夜里江予夏翻来覆去也不好好睡,心里一直挂着文远,不知如此天气,他能不能熬过这一次。
而宁平郡主便没有如此幸运了。
昨日之事在宫中已经传了个遍,都知她平日里嚣张跋扈,到不料她胆子竟如此大,竟敢跑到太子殿中撒泼。
昨夜她几乎是被抬着回府的,这次却无人再敢帮她撑腰。
太子府中,地上的雪积满了厚厚一片,脚踩在上面吱吱作响。
薛炁在雪中走着,容貌俊美非凡,脸庞的微微笑意中透着一分温暖,那一身雪白色长袍,为他的气质更增添了一分邪魅。
“殿下,薛侧妃来了。”
“薛炁?他来做什么。”江予夏有些许疑惑,天气这般寒冷,有事让下人通报一声便是了,还亲自前来。“快让他进来,再去取一件厚实的外披过来。”
“是,殿下。”
“见过殿下。”
薛炁温润的声音在屋中响起,他的声音本就比平常人更要柔软得许多,再这般压着声说话,越发悦耳了。
薛炁从未像今日这般有礼过。
江予夏起身拿起那件厚披递到薛炁手中,示意他穿上。
“天这么寒冷,你就穿这点出门?小心得了风寒。”
“谢殿下。”薛炁嘴角微微扬起。
自昨日江予夏护文远的那一刻起,薛炁就已经对他彻底改观了。
想了一夜,薛炁才决定听从自己的内心,江予夏是值得他去依靠保护的。
“不知文远情况如何了,殿下可有去探望过?”薛炁问道。
“无碍了,修养一段时间便可以痊愈。”
江予夏也终于松了口气。
不管是江予夏或是薛炁,在他们心中,文远早已不是一个下人,更多的是将他当成了彼此的弟弟这般。
薛炁不知在想什么,突然沉默了,片刻后,他才缓缓问道:“殿下,可有想过再娶妻妾?”
江予夏听到这话后显然顿了一下,眼睛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薛炁,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事来。
“怎么,薛侧妃这是觉着一人在这太子府中太无趣了,想让本宫给你找几个伴?”
江予夏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薛炁身上,眼神温和而专注,似乎要把他的想法看穿,才会满意。
下一秒,江予夏的脸上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笑,眼角眉梢处都是慵懒的气息,他斜睨了薛炁一眼,声音低沉性感,“薛炁,你真好看。”
薛炁眼皮轻颤了颤,眼睛里闪着一丝光,心脏砰砰跳动,脸上浮起红霞,像一朵娇艳欲滴的桃花,他的双手此刻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手心冒着冷汗。
江予夏从未和别人说过如此肉麻的话,尽管自己是个现代人,可心底的羞涩感却不比薛炁少。
薛炁不知该如何回答江予夏的话,眼神有意无意的闪躲的,可江予夏偏偏不给他这个机会,在此刻,他就仿佛是被什么人点了穴一样。不说话,只这样紧紧盯住薛炁,那眼神就像是要将他融入自己似的。
“薛炁。”江予夏咽了咽喉,温柔的的问道:“我们成亲可好?你来做我的太子妃,可好?”
薛炁错愕的看向小夭,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听到江予夏说这话时他心里是欢喜的。
这一次,薛炁没再躲避江予夏炙热的眼神,“好。”
他们的目光在此刻紧紧交融在一起,就像海浪拍击岸边,涌动的心潮在一瞬间汹涌卷荡,深情的期望在彼此的眼中一瞬间闪现。
最后还是薛炁败下阵来,有些慌乱的起身,“那,我,我便回了。”
江予夏从不知薛炁竟然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几乎在薛炁转身的那一瞬间。
江予夏突然伸出手将他拽回圈在怀中。
深邃的眼眸里闪着丝丝光亮,江予夏慢慢地凑到薛炁耳边说:“不如,今夜便留下吧。”他面上一热,刚要开口,却被两片温热的唇瓣堵住。
江予夏没给他拒绝的机会,一开始,他只是试探性的,慢慢地,慢慢地,轻轻吻上他的柔软。见薛炁并不反抗,只是一动不动,脸上的不知是冷漠还是惊愕的表情。然后,更深入地探索。
直到门外的声音响起。
“殿下,皇上宣您觐见。”
几乎同时,两人像做了什么亏心事那般一下就退开了。
江予夏叫薛炁那像发烫的脸,忍不住舔了舔唇。
“咳,那,我去看看父皇找我何事,天冷,你便回去歇着,待我回来便去寝宫找你。”
这一次,眼神逃避的变成了江予夏,薛炁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说出,都被他堵在了口中。
薛炁在江予夏转身离去的那一刻才开口道:“殿下一路小心。”
江予夏嘴角忍不住的往上扬起,用现代话来形容,就是,他的嘴角比AK都难压。
江予夏很快便到了皇上寝宫,不知如此焦急召他来干嘛,想必不会有什么好事。
江予夏跟随苏公公来到了养心殿,一进去便看到了梁皇孤身一人坐着下棋。
不过才几日不见,梁皇脸上便多了一丝病容。
“儿臣参见父皇。”江予夏对着梁皇行礼,他还想着定是有什么大事,现在这么一看,想来是多虑了。
“快快免礼,太子近来身体可好啊?”梁皇示意江予夏坐到他身边去,仔细的打量他,“宁平郡主的事朕也听说了,那丫头确实该好好管管了。”
“回父皇的话,儿臣一切都好,倒是父皇您,怎么看起来如此憔悴,是那些大臣又闹什么幺蛾子子了吗?”
江予夏心里担忧着,毕竟梁皇是真的对他好。
梁皇重重的叹了口气。
太子觉得傅轩怎么样?”梁皇一脸严肃的看着江予夏。
“傅将军?自然是英勇善战,确实是一名好将。”江予夏如实的说出了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朕也是这般想的。”
“比起其他皇子皇孙,傅轩在朝中的影响力很大,其他皇亲贵族跟各州的州牧都相互制约勾结,而唯独傅轩,用自身实力打破了所有人的看法。
并且一直战无不胜,确实不简单。而且他心思很深,最是不喜那些冠冕堂皇的大臣们,更是不会与他们为伍。
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他有底气,他手中掌握的兵权就是最大的依仗。
“那太子觉得,朕能将虎符放心的交与他吗?”?梁皇看着自己的儿子,满是欣慰,这是自己最得意的儿子,心底就坚信着他能成为一个好皇帝。
江予夏虽与傅轩交集不多,但大概也知道他的为人,少年将军,确实让他眼前一亮,若是将虎符交到他手中,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儿臣觉得,虎符交与傅将军自然是信得过的。”江予夏又接着说道:“如今朝中大臣盯着着虎符的不在少数,若将它交与傅将军,是件两全其美的事。”
其实梁皇不是不知道,傅家世世代代忠心耿耿,不过就是因为太忠心名声太大,傅轩不会造引起了不少的不满。”梁皇心里很清楚,
“大梁国离了傅轩就如同一个人缺少了心脏那般。不过再怎么说,百官大臣那边都不太好交代。”
“夏儿你记住,找个时间一定要同傅将军拉近关系,对你来说是好这件事。”
“儿臣明白,儿臣一定不会辜负父皇的心意。”梁皇一直都是在为江予夏的以后考虑。
“你退下吧。朕有些乏了。”梁皇挥了挥手,示意江予夏退下。
江予夏行礼离开,“儿臣回了,父皇定要保重身体。”
梁皇一脸慈祥的笑着,“还是真的夏儿知道关心父皇,朕知道了,天冷,快快回去吧。”
江予夏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总觉着哪里有些不对劲。
“薛炁,我回来了。”
江予夏响亮的声音太太子府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