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
暮寒山的车停在了路边。
易诺看得脸上一喜,“我就知道,肯定是这个原因!”
少年一路小跑来到车旁,先是喜不自禁,随后又觉得自己这个表情太欠扁了,忙敛起神色,歉然道:“对不起,教授,我当时年纪小,真不知道……就是老祖宗,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还有下次?”
暮寒山的目光越过妻子,阴冷地停在少年的脸上:“你的意思是,你准备介入我们的婚姻?”
“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我怎么敢!”
易诺让偶像这句话吓得手都开始哆嗦了,忙摆手道:“不敢不敢,小子在这里祝您跟老祖宗婚姻美满,家庭幸福,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受到了神的会心一击,易诺现在也学会了买乖。
但他不知道自己哪一句话说错了,竟让眼前一身恐怖气息的男人又沉了脸:“给你一秒,上车。”
易诺一边打开车门,像兔子一样窜上了车,一边在心里犯嘀咕。
这位祖爷爷怎么这么难伺候?
难道他说新婚祝词也错了?
总不能祝老祖宗家宅不宁,夫妻不和,小三介入吧?
易诺不知道,暮寒山在意的是他说的那句早生贵子。
就他跟妻子的体质来说,这辈子想拥有他们爱情的结晶,那是想都不敢想的妄想。
暮寒山心里不太高兴,一脚踩下油门将车开了出去。
自从易诺上车后,白罂就沉默得有些不太正常。
以前她从不会看人脸上,这时候恐怕早就来了一句【丑逼】的问候。
暮寒山察觉到小姑娘的异常,趁开车的间隙扭头看着她,轻声问道:“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嗯?”
白罂乖乖巧巧地回了神,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后座的少年。
“老祖宗您想干什么,我什么都没做,您别想趁机骂我!”
易诺抱紧自己的书包,看着白罂的眼神透着一股打从心底的恐惧。
白罂张了张嘴,本想说点什么,最后这是一点头:“系好安全带,别着凉了。”
易诺懵了,系好安全带跟着凉有什么关系啊?
我家老祖宗肯定是想套路我,然后罚我八十大板!
易诺不敢多问,赶紧系上安全带,然后小兔子看大灰狼的眼神瞪着前面露出了的半张绝美侧颜:“老祖,我已经系好了。”
白罂矜持地点头:“乖。”
说完,回头朝向正前方。
暮寒山让妻子奇怪的行为逗得一声失笑:“我家罂罂这是终于长大了。”
她一个灾难厄命体,竟然还知道让人系好安全带,这是多么大的进步啊!
暮寒山很欣慰。
结果,白罂悄悄看了一眼身后的少年,然后倾身来到老公身边,在他耳边暧昧地说:“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是长幼有序,老祖宗就要有老祖宗的样子,不能让人看了笑话去,这是做人的基本法则,你知道吧?”
暮寒山:“……”
怎么说呢。
这个做人的基本法则是他一千年前自己教的。
那时候白罂刚刚化形,总是没大没小,还像没化形时一样,总爱粘在他身上,与他亲热。
要是以前四大皆空的神明,倒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但他那时早已经将自己的心丢了,少女随便一个动作便能让他心猿意马,胡思乱想,为了避免擦枪走火,便故意编了一套胡言乱语,跟她说,如果真想做人,就一定要学会做人的基本法则。
比如这第一条就是,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做人就要有做人的样子。
他那时的身份是小姑娘的尊长,身份自然要比她高一些,长幼有序,尊卑有别这一条正好可以约束她总爱与他亲热这毛病。
但一千年前的小姑娘没有学会,这一千年后的妻子倒是学得有模有样的,实在令人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