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期间,徐沧沧与于佳奈她们加入音乐社,认识到了叶宝宝的哥哥与一众新老成员,相处十分融洽。
音乐社每个周五下午都有活动,因而徐沧沧这天会比往常晚回家。
徐郎星一开始表达过不满与难过,但徐沧沧承诺会给他带更多好玩好吃的东西,他也就勉强接受适应了。
徐妈妈见此,好几次问徐沧沧零花钱是否够用。
由于徐沧沧比徐郎星大,还外出读书,徐妈妈给她的零花钱是徐郎星的两倍,她多数都用在了徐郎星身上。
徐沧沧说够用,她严格规划自己的零花钱,每一笔支出都清清楚楚记录在本子上,打算有能力的时候多倍偿还。现在若花超了,将来她的压力就大了。
为此,徐沧沧在副班长与学习委员等班干部请全班同学喝水吃雪糕,而关山撺掇同学起哄让她也请客时,丝毫不为所动。
徐沧沧的“小气”并没有让同学认为她不合群称职,只因她在其他方面做得非常到位:
她以身作则,无论是课堂举手回答老师问题还是参与或跟进日常的班级活动如画黑板画打扫教室卫生,还不吝啬自己的知识与力气,帮助其他同学。
每天放学她最后离开教室前,都会认真检查门窗、空调与黑板显示屏是否关好。
两周前,一个女同学上体育课跑步时身体不适晕厥,她第一时间发现,在其倒下前接住,并抱起快速前往医务室。
上周五,关山与其他班同学发生矛盾,其他班同学跑来班里要教训关山,等关山挨了两拳,她硬是以一人之力拦住了三四个其他班同学,等到老师来处理。
这件事过后,关山对她的恶意稍减,但还是时不时给她找小麻烦。
——
中秋节将近。
徐沧沧独自琢磨了很久,在给徐郎星的爱心纸条上写她想家了,想邻市的老家了。
因为徐爸爸徐妈妈很尊重孩子的隐私,从不翻看徐郎星他们的日记本,更不会干涉他们的小游戏,就连让齐阿姨进屋给他们打扫房间卫生前,也事先问过他们,所以徐沧沧不担心她暗示鼓动徐郎星的行为会被发现。
徐郎星惯来善解人意,第二天在餐桌上,便和徐爸爸徐妈妈提他想吃山上的野番石榴了。
“那时候爸爸妈妈说过的,九月底石榴就成熟了,现在是九月底了。”徐郎星掰着手指道。
来了初潮血气不足的徐沧沧在旁喝红枣银耳羹,强装淡定。
听到徐爸爸徐妈妈满足徐郎星这个要求后,她悄然松了口气。
周末一到,四人一狗前往徐家村。
徐爸爸徐妈妈捐款铺设的道路已经竣工,车程缩短了大截。
村长等人在村口等候多时。
徐沧沧跟在徐爸爸徐妈妈身后下了车,撑伞给徐郎星遮太阳。
舟车劳顿,即使车上有徐沧沧和毛毛陪着玩游戏看视频,徐郎星仍有些恹恹。
毛毛跳下车,在阔别多日的母狼狗周围嗅来嗅去,像是不认识它妈妈了。
“……多亏了晓蓉你和你的丈夫,现在大家出入都方便多了。”
“叔叔不用这么客气。”徐妈妈道。
徐爸爸也道:“但凡是一个正常人,稍微有些能力都会想着回报家乡,我们只是做了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大家不必客气。”
双方客套寒暄,连徐沧沧徐郎星也在其余村民的话题之列。
“星星少爷长高了,还是这么帅气可爱。”
徐郎星拘谨地抿嘴微笑,与徐沧沧相握的手稍稍用力。
“沧沧越来越标致了,果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八卦声啁啾。
“这衬衫裙子一穿,身板一挺,不说千金小姐,但怎么瞧都不像是咱们村走出来的人了。”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徐家的水土养人。沧沧在徐家都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好的,给婶子说道说道?”
徐沧沧置若罔闻。
她搭话,村民们的问题远不止于此;她不搭话,他们指定暗地里说她成了清高的城里人。左右要得罪人,还不如不说,省点唾沫。
“小两口害羞不理人了。”
“不是小两口。”徐郎星一脸认真否认。
他现在知道了所有有关夫妻的说法,包括小两口。
徐郎星接了话,仿佛给了甜头,让好事的村民打趣得更厉害了,“怎么不是小两口了?你们小手还拉着呢!”
徐沧沧闻言,下意识挣开徐郎星的手。
“姐姐?”徐郎星困惑,小两口和他们手拉手有什么关系。
“哎哟,瞧我把他们两小口感情说坏了,我掌嘴我掌嘴。”
哄笑一片。
正被村长等人簇拥在前方看道路绿植树铭牌的徐妈妈注意到这边情况,朝徐沧沧使了使眼色,示意徐沧沧先带着徐郎星回家。
徐沧沧求之不得,领着徐郎星往徐家,或者说她家走去。
毛毛告别了妈妈,跟上徐沧沧他们。
徐沧沧心里想着事情,脚步飞快,徐郎星仓促追赶,险些摔倒,徐沧沧这才放慢了步伐。
出于补偿的心理,徐沧沧捉了两只正在野花上进行人生大事的金龟子给徐郎星。
金龟子坚硬外壳颜色瑰丽,漂亮得紧,徐郎星爱不释手。
徐沧沧趁机道:“星星,先到我家休息一下,等叔叔阿姨经过,我们再一块去你家好吗?”
“好。”
徐郎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手缝中窥视被困于掌心中的金龟子,随意又笃定,“姐姐现在是我的姐姐了,姐姐的家就是我的家,我的家就是姐姐的家,我的就是姐姐的,姐姐的就是我的。”
徐沧沧险些被绕晕,“你的就是我的吗?”
徐郎星确认金龟子安然无虞,重重点头,“我的就是姐姐的。”
许沧沧珉唇,心里暗道:她的也是他的。
她的家就是他的家。
家中多日无人居住,定是灰尘堆积。
徐沧沧考虑到徐郎星有轻微的粉尘过敏症,便强硬要求徐郎星在树荫下等着,她独自重启旧日光阴。
大致收拾一番,她唤徐郎星进来。
徐沧沧接着检查房屋有无损坏的地方。
徐郎星亦步亦趋,认真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姐姐,我们家这里漏风漏太阳了。”
“姐姐,阿嚏!哈哈哈,我打喷嚏了,那只大蜘蛛还没和我打招呼就被我吓跑了。”
“姐姐,墙角居然长出桔梗花了。”
徐沧沧怔然,不知该感叹生命力的强大,还是悲哀房屋的破败程度如此之快。
“咔嚓。”
徐沧沧茫然抬头,徐郎星正举着相机拍摄她沉默抚摸着紫色桔梗的画面。
徐郎星用一颗心听懂她的千言万语,“姐姐,星星给你拍照好不好?就在这里拍,把我们家也拍进来。”
徐沧沧默了默,“谢谢。”
屹立多年、经历三代人悲欢离合的房屋前,徐沧沧换了身从前的衣物背门而坐,面对镜头,神情淡淡,却又满是哀伤。
如果人尝起来有味道,徐郎星觉得现在的姐姐一定是又酸又苦的。
徐郎星隐隐明白,姐姐不想和别人分享她的酸与苦,所以他只是拍照,没有打扰。
然而徐沧沧没把他当成别人,等她与主屋,厨房兼柴房甚至爷爷生前编织的鸡笼都合照后,她朝徐郎星伸手,“星星来,我们一起。”
徐郎星想笑却拼命压住嘴角,“姐姐。”
“快过来。”
徐郎星调整相机延时自拍模式,然后飞快跑到徐沧沧身边,与她肩并肩。
一旁扒拉着屎壳郎的毛毛也来凑热闹,非要挤到他们中间。
“咔嚓——”
清脆的快门声音响起,将树下簇拥着的两人一狗记录下来。
“哟,傻子和傻子媳妇拍结婚照。”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猝然插进来。
村长孙子徐文斌坐在围墙外的高树枝丫上,一边抛玩石子,一边嫌弃地看着他们。
“我才不是傻子,我姐姐也不是我媳妇。”徐郎星反驳。
毛毛声援主人,到墙角冲徐文斌狂吠。
“傻子养的狗也傻了,连以前的主人都不认识!”徐文斌气恼,举起手里的石子就要扔毛毛。
“你敢!”徐沧沧呵斥道:“毛毛现在是我们家的狗,你怎么砸伤它的,我就怎么百倍砸伤你!”
徐文斌愈发气愤,尤其是当初徐沧沧说好不透漏他偷看别人洗澡,转头却和他爷爷告发他,害他被暴揍了一顿,如今被徐沧沧威胁,他就更不肯罢休了,也不针对毛毛,径直将半个手掌大的石子丢向徐沧沧。
可惜他的准头不行,石子没砸到徐沧,倒是擦过徐郎星的手臂。
“唔……”徐郎星疼得脸都皱起来了,鹌鹑似的缩在徐沧沧怀里求助,“姐姐……”
徐沧沧原就看重徐郎星,刚才被他那么贴心抚慰,就更加珍爱他,现在见他手臂赫然出现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心疼又愤然。
徐沧沧护着徐郎星退到一边,快速检查徐郎星手臂,确定没破皮无淤青才稍微放心,“星星你先回屋,姐姐给你报仇。”
“姐姐,他会打你。”徐郎星不放心。
“放心,他打不过我。”
徐郎星:“我和姐姐一起。”
“乖,到时姐姐可能会顾不上你,你进屋,姐姐很快就回来。”
徐郎星就是一个和平爱好者,到时见到徐文斌挨打指定心有不忍。
徐郎星妥协,“好,我等姐姐,姐姐要小心。”
徐文斌在徐沧沧露出难得一见的怒容就心生畏惧了,在他们“依依惜别”时赶忙下树,准备逃走。
可徐沧沧的动作很快,奔出院子,一把拽住续刚下树的徐文斌的胳膊,狠狠一拧,顺势把他按在地上,照着肚子就是重重两拳,厉声道:“一定要吃了教训才长记性是吧?”
“汪汪汪!”毛毛也愤慨地撕咬着徐文斌的裤脚。
“谁给你的胆子敢弄伤我弟弟?”
徐沧沧力气和成年男子的无异,这会她下手毫不收力,徐文斌直接疼得身子弓起来,胃酸倒涌,连连哀嚎求饶,“我错了,我错了,以后不敢了。”
徐沧沧揪起徐文斌的头发,“啪啪啪”拍着他的脸,“你是蠢货吗?”
“我跟你说过了多少次了,星星是我弟弟,只是弟弟!”
“还有,你以为叔叔阿姨真的良善到一而再再而三任由星星被你欺负吗?上次不过是看在村长的份上。”
“我告诉你,就算叔叔阿姨能把这些当成小孩子的玩闹不计较你,我也不能。我不会在村里长住,打你一顿,别人还不一定会相信,就算信了我顶多道个歉而已,就像那时你害我弟弟受伤一样!”
当初不觉得什么,现在徐沧沧与徐郎星感情深厚,再回忆起徐郎星受欺负的情景,徐沧沧就对徐文斌厌恶至极。
在徐文斌惊恐扭曲的表情中,徐沧沧果断补上两拳,“反正村长在叔叔阿姨的份上,也会原谅我的,不是吗?”
徐沧沧嫌弃地松开徐文斌,转身离开,后者如烂泥般瘫软在地。
——
徐爸爸徐妈妈经过徐沧沧家时,徐文斌已经离开了。
而徐郎星手臂上的红痕在徐沧沧取来冰凉井水敷过后,看起来没那么严重了。
其实伤口本来就没什么,主要是他太白,仿佛一块白纸,一丁点颜色添在上面都格外明显。
徐沧沧与徐郎星默契十足,没和家长提他们被扔石子的事情,倒是毛毛想告状,叫了很多声,徐爸爸徐妈妈都没接收到它的意思。
气得它连心爱的骨头都不嘬了。
吃完晚饭,徐沧沧面临一道自认为非常敏感的难题,就是在这里或者回到那边睡觉。
若是回到那边,她担心徐爸爸徐妈妈会认为比起现在,她更加眷恋以前,养了她两个多月还是养不熟。
若是在这里,她不但不习惯,还舍不下那边。
所幸徐妈妈通情达理,催促徐郎星赶紧洗澡,和徐沧沧回去睡觉,“乖乖陪你姐姐知道吗?要是招你姐姐烦了夜里把你撵出来,我和你爸爸可不收留你。”
“星星保证乖乖的。”
徐沧沧胸膛酸酸涩涩的,“谢谢叔叔阿姨。”
“你不嫌星星麻烦就好。”
不多时,徐沧沧收获了穿着海绵宝宝印花睡衣的香喷喷的徐郎星。
姐弟俩躺在陈旧得隐约散发着一股木材腐朽味道的大床上。
徐郎星自三岁起就一个人睡,如今感觉新奇,看不停问不停,对着风扇张开嘴做怪声。
“好了好了,再玩就要感冒嗓子疼了。”
徐郎星乖顺转身,背对着风扇,“姐姐,你为什么不睡被子啊?”
属于徐郎星的位置铺着两层薄被,充当垫子。
徐沧沧捏了捏徐郎星的脸蛋,“姐姐睡得惯木板床,星星可不行,屁/股要压扁了。”
徐郎星红着脸否认,“没压扁,没压扁。”
“我摸摸看是不是真的没有。”
徐沧沧作势往下摸,徐郎星赶紧捂住屁股,徐沧沧反手挠他的胳肢窝。
徐郎星痒得身子歪七扭八,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姐姐……”
“那怎么不躲?”徐沧沧停下动作。
为了防止徐沧沧再搞偷袭,徐郎星牢牢抱着徐沧沧的手按在心口,差点笑出泪花的眼睛水润润,模样竟有些像虔诚祷告的纯洁圣徒,“开心,姐姐开心,星星开心。”
徐沧沧通体舒泰,脸埋进了徐郎星颈侧。
她喜欢徐郎星身上甜甜的奶香味,他脖子处的味道最浓郁。
徐郎星确定徐沧沧不会再挠他痒痒了,空出手抱住徐沧沧的头。
姐弟俩默默无言,却怡然自得。
墙角的毛毛也伴着富有节奏感的虫鸣声渐渐入睡。
夜深了。
毫无征兆的,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声炸开,随即噼里啪啦的大雨打了下来。
“汪汪。”毛毛叫道。
徐郎星惊醒,本能抱紧徐沧沧的腰,“姐姐。”
徐沧沧安抚徐郎星,“别怕。”
但她忧心忡忡看向屋顶。
果不其然,上方瓦片破碎声响起。
徐沧沧扶起徐郎星,“星星,我们现在到厨房去,厨房屋顶年前才修过坏不了,这里估计要漏雨了。”
她话音刚落,一滴雨水滴到了徐郎星头上。
徐郎星挠了挠脑袋,“姐姐,已经漏雨了。”
徐沧沧无奈至极,将床挪到不漏雨的墙角边,再把家里唯一的雨衣翻找出来给徐郎星,自己穿上雨靴,打开大雨伞,背朝徐郎星蹲下,“星星,我背你过去。”
“毛毛怎么办?”
现在徐郎星抱毛毛已经很吃力了。
徐沧沧想了想,从柜子里掏出一个塑料袋给毛毛套上。
徐郎星爬上徐沧沧的背,揽过撑伞的活,穿过令人胆战心惊的电闪雷鸣与滂沱大雨,安全到达厨房。
徐沧沧衣角与裤脚湿了大半。
毛毛使劲甩身上的水珠,犹如一个抽风机。
唯有徐郎星清清爽爽,干干净净。
徐郎星着急不已,姐姐和毛毛要感冒了,余光瞥见码放整齐的木柴,他立即自告奋勇,“我给姐姐毛毛生火烤干衣服。”
“星星别动。”徐沧沧拧干裤脚上的雨水,“你手嫩,别被木刺伤到了。”
徐郎星的双手可是能创造万千美好景物,压根就不应该碰这些兴许被虫鼠爬过的脏东西,而且若不是为了陪她,他也不用半夜担心受怕,这些活理应她来做。
徐沧沧熟练生了火,徐郎星搬来两张矮凳子,靠坐在徐沧沧身旁。
毛毛挨在徐郎星脚边。
“姐姐,世界上真的有那个吗?”徐郎星黑眼珠子不安地转来转去。
“哪个?”
徐郎星红润的嘴唇轻颤,“鬼。”
“当然没有。反正我从来没见过。”徐沧沧不禁失笑。
徐郎星吐了口气,放心了。
徐沧沧思及什么,嘴角落了下来,她呢喃道:“有的话就好了……”
徐郎星想到了徐沧沧的爸爸妈妈,眉头皱了起来,“应,应该有的。”
姐姐的家人应该都是好鬼,不会害他,可以有。
徐沧沧揽住徐郎星,下巴抵着他的发旋,轻声道:“还是别了吧,别吓着我们星星了。”
“星星不怕。”
“真的吗?”徐沧沧突然看向窗户,“那是什么?”
徐郎星循着徐沧沧的视线。
窗外黑魆魆的,像是有什么东西潜藏其中,对他虎视眈眈。
徐郎星身体抖了抖,“什么呀?”
徐沧沧眉头紧皱,道出一句高深莫测的话,“听说,有些客人总会在雨夜造访。”
“什么客人?”
徐沧沧缓缓转头,一眨不眨看着徐郎星,“你说呢?”
适时,毛毛尾巴竖起,冲外面叫了几声。
“呜,姐姐。”徐郎星像八爪鱼扒着徐沧沧。
“哈哈哈。”徐沧沧爆笑不止,“还敢说不怕?”
徐郎星明白徐沧沧是捉弄他,气鼓鼓,“姐姐!”
“好好好,对不起,姐姐错了,姐姐不该吓唬你。”
“毛毛也是!”徐郎星生气归生气,但没松开徐沧沧,“毛毛居然配合姐姐吓唬我。”
毛毛不但没道歉,还在保持警惕,紧盯着外头,威慑性大声叫,“汪汪汪!”
徐沧沧拧眉。
徐郎星努嘴,“姐姐还想骗我。”
“这次真不是。”徐沧沧抓起一边的菜刀。
徐郎星见此,忍着怯意扒拉了一根粗大的烧火棍。
姐弟俩与毛毛高度戒备。
局势剑拔弩张。
“沧沧。”
“星星。”
“沧沧,星星,你们在哪?”
徐爸爸徐妈妈的呼唤声穿过雨帘抵达。
徐郎星脸色发白,用空着的手捂住嘴巴。
有一种鬼会模仿人说话,一旦应了就会把人的魂索走。
“是叔叔阿姨。”徐沧沧道。
徐郎星拼命摆头,但徐沧沧丝毫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张口就要应。
徐郎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带走,只能牺牲自己,抢在她前面大声喊道:“我在这,我在这!”
说完,他面如土色,“姐姐你一定要记得帮我招——”
嘎吱一声,门开了。
“叔叔阿姨。”徐沧沧唤道。
“还好你们没事。”徐妈妈见他们安然无恙,重重舒了口气。
徐郎星原本闭着眼睛等待命运的降临,确切听到徐妈妈的声音,连忙睁开眼,惊喜地朝徐妈妈扑过来,“妈妈,妈妈。”
“吓坏了吧?”徐妈妈心疼得拍了拍徐郎星的后背。
徐爸爸收了伞,摸了摸徐郎星脑袋。
徐沧沧有些无措,“对不起叔叔阿姨。”
让他们担忧,冒雨赶来。
“不关你的事,天要下雨拦不住。”徐爸爸说:“主屋漏雨了是吗?”
“是。”
“等明天或者后天天气好了,叫几个人过来翻修一下屋顶?”
徐沧沧迟疑了一下,拒绝道:“不用了。”
不止是屋顶,梁柱与墙体也被侵蚀得七七八八,就像老了的人,再怎么补救都不能使之变年轻。
何况没人常住看着,房屋始终会颓败。
徐沧沧想:下次回来,她就要和星星一起住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徐爸爸对徐沧沧“说一不二”的性格有了初步的了解,便尊重她的意见没再劝说。
此时,雨势渐小。
不能就这么窝在狭窄的厨房里渡过下半夜,四人一狗决定返回徐家。
路上,徐沧沧问被徐爸爸背着的徐郎星,“对了,星星你刚刚说招什么?”
徐郎星自与徐爸爸徐妈妈团聚之后,就反常地没怎么说话,现在听到徐沧沧的问话,想被踩住了尾巴的猫,反应激烈,“没什么,没什么!”
他正愧疚心虚着:那时竟然把爸爸妈妈当成了可怕的鬼怪,想让姐姐帮他招将要丢掉的魂。
徐爸爸徐妈妈不明所以。
徐沧沧见状有了些猜测,但体贴地没追问,只是冲徐郎星眨了眨眼睛。
徐郎星讨好一笑。
徐沧沧朝徐郎星伸臂。
徐郎星连忙拉住她的手,任由她将他掌心挠得痒痒的。
随着他们渐行渐远,老旧的房屋彻底隐没在了雨夜中。
但天色已经没那么暗了。
作者有话要说:斯密马赛麻将真的太好玩了(流口水痴笑.jpg)感谢在2023-05-16 23:55:47~2023-05-21 18:46: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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