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并不乐观。
纵使占据了地利与时机,奈何胡瓦斯特拉的军团实在太过悍猛,神之眼持有者的数量也远远不是奥尔玛兹这边能够比拟的。
正面交锋才几个回合,奥尔玛兹就已经被全面压制,甚至已经在急促的防御战中,有了败势。
胡瓦斯特拉的打法颇有一种大巧不工,以力破法的感觉。
高火力覆盖打击,悍不畏死的猛士。
战场武士血溅沉默的银丘,硬生生将镀银的沙丘,染成了血红。
奥尔玛兹起初还能勉强挡挡,后来,他的士兵,甚至包括靠着利露帕尔赐予的力量而冲锋在最前线的奥尔玛兹,都只能狼狈的后撤。
完全放弃了之前的地利,只能凭借冻风的特性,减缓胡瓦斯特拉军团的步伐。
用风提速,用冰减速。
这一加一减之间,也启发了奥尔玛兹,让他飞快的想到了新的打法。
他们人数少,胡瓦斯特拉人数多。
那就干脆化整为零吧!
奥尔玛兹的军令一下去,他军队的打法立刻就改变了。
他相对孱弱的士兵们放弃了近战厮杀,在风元素神选者的帮助下,加速后撤。
同时拉弓开箭,射向被冰元素神选者减速的敌军。
这是一个很著名的战法,那怕在镀金的列国中。
奥尔玛兹没有受到过任何贵族教育,军事素养更是约等于零。
却能够用出这种战法,这让胡瓦斯特拉感到麻烦之余,也越发欣赏了奥尔玛兹。
这是一个不下于他最聪慧仆从的反叛者,不应以通俗的贱民论处。
胡瓦斯特拉冷静的指挥自己的军队,他临危不乱,也改变了打法。
红元素大量附着,用一种及其残酷的方式,让自己的士兵在高温的炙烤下,完全化解了冰的减速。
非但如此,他这边也用了风元素加速,同样收了白刃,挽弓搭箭。
甚至,他还充分发挥了自己人数诸多的优势,密密麻麻的剑雨中混杂了风和雷的元素力。
比奥尔玛兹的箭雨更快,更密。
甚至能够遮住月光。
显然,那响彻地球古代历史的著名战术,在这个魔幻的世界并不是很好用。
奥尔玛兹再一次被完全压制,甚至这一次更加凄惨。
因为脱离了匆忙白刃战,胡瓦斯特拉的军团已经不在是匆忙迎战,反而恢复了从容。
在王的指令下,亦如昔日里战场的厮杀。
奥尔玛兹身边的人快速的倒下,就连他自己也中了几箭。
不过在利露帕尔赐予的强大□□前,这伤害倒是微乎其微,不会对他造成影响。
但是他也焦头烂额了,胡瓦斯特拉和他之前在利露帕尔的计谋和帮助下杀死的那个贵族,完全不是一种东西。
宛如天堑的差距。
在被胡瓦斯特拉极度武力击打的当下,就连奥尔玛兹脑中偶尔都会闪过迷惘。
这种家伙,这种被叫做“王”的人,真的是他能战胜的吗?
那怕他在利露帕尔的帮助下,已经提前埋伏,消耗了他大部分的力量,可他在白刃战中,依然被打的体无完肤,完全压制。
好不容易临危一变,计谋刚出来,对方就轻松化解,反而用更加可怕的力量反击了回来。
奥尔玛兹的心跳的很快,他剧烈的喘着气,驾马狂奔的同时,一箭又一箭射的双手都麻木。
他被血染红的迷茫视线投向了远方大军中高坐在御座上的胡瓦斯特拉身上。
他看到,那双手握着权杖,带着叫做“纳布斯”的蓝金色条纹法老头巾,指挥大军的胡瓦斯特拉,面上是冰冷的威严。
……简直就像,人间的……神?
……神?!!
……
利露帕尔静静地注视着一切。
她看到了奥尔玛兹的成长,也看到了胡瓦斯特拉之所以能为王的理由。
他是那样的可怕,那样的不可战胜。
无论奥尔玛兹用什么样的速度成长,胡瓦斯特拉都永远在用更加可怕的力量反击回去。
然后,强势镇压。
甚至让利露帕尔有了片刻的错觉。
那个昔日里,伟大大主人阿蒙陛下横扫须弥大地四方,镇压诸魔神时的错觉。
因为是一样的威严,一样的所向披靡,一样的不可战胜。
或许,这就是威权之神的追随者,镀金列王和武士应有的模样。
一如崇拜树王的贤者,迷恋花神的园艺师。
不过利露帕尔相信,奥尔玛兹必然能够战胜胡瓦斯特拉。
不单单是因为她相信,奥尔玛兹就是赤王陛下认可的人,更是因为。
她看到现在其实已经明白了。
这是一场胡瓦斯特拉注定败亡的战争,因伟大的赤王陛下,已经写下了命定的结局。
果然,在她的紧紧地注视下,她看到,战场上突兀的以奥尔玛兹为中心,涌出了汹涌的元素力。
那是利露帕尔,第一次在一个凡人的身上,见到如此程度的元素力。
连死去的月光,都在那汹涌的元素力风暴下,变得扭曲,折射出了一种,恰如正午一样的日光。
甚至能让人感到炙热。
……
当奥尔玛兹意识到,他竟然将那个坐在王座上,冰冷的仿佛看蝼蚁一样的暴君,下意识当成了一个不可战胜的“神”之后,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从他的心底迸发了出来。
他是谁?
他是谁?!
他是伟大镇灵使者,利露帕尔,甚至真正的神明,赤王陛下选中的人。
是阿蒙神所爱之人,是阿蒙神的眼睛。
他竟然?他竟然?!
依据赤土的民俗以及利露帕尔对他所说的话。
严格来说的话。
奥尔玛兹是知道的,在赤土的传统文化里,他可以被视为地平线上的阿蒙,或者直白来说——阿蒙的形象,阿蒙的化身。
所以他才会如此屈辱,如此震怒,如此疯狂又崩溃。
因为,他亲手亵渎了自己的主,自己的神。
他怎么可能?他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将将一个凡人,一个他暂时无法战胜的凡人,视之为神!
他怎么可能这样做。
他不可能这样做,更不应该,不能这样做。
虔信的力量第一次展现在了三神的眼前,一个前所未有的愿望和执念出现了。
那是奥尔玛兹一生以来,一直坚信,确信,又被利露帕尔选中从而导致无限膨胀的东西。
让本来对阿蒙投去目光,正在论道“信仰”这个话题的花神,树王,都同一时刻对奥尔玛兹投下目光。
她们关于信仰的所有问题,都在这一刻,被奥尔玛兹的现实所解决。
一颗神之眼,一颗燃烧着火焰,仿佛能够照亮黑夜的火元素神之眼,出现在了奥尔玛兹面前。
那火焰的光,完全照亮了奥尔玛兹鎏金的瞳孔。
也让战场的,那个坐在王座上,高高在上的仿佛不可战胜的所谓“神”被灼刺了眼睛,再也不见丝毫冰凉的威严。
奥尔玛兹看着那颗燃烧着火焰的神之眼,恍惚着举起了手,牢牢将它握紧。
他说。
“我……”
火焰灼烧他的伤口,灼烧他大军的伤口。
更化作火焰的大盾,烧尽了从而而降,遮住月光的箭雨。
可那死去的冰凉月光在此刻,已经不在耀眼了。
因为比它更灼热的,是这个仿佛地上的,黑夜的,新的“太阳”。
奥尔玛兹昂起头,直视,不,蔑视地看向了那个王座上,第一次脸上出现愕然的胡瓦斯特拉。
他说。
“我乃阿蒙神选中之人,阿蒙神所爱之人。”
“阿蒙神的眼睛,地平线上的另一个阿蒙——奥尔玛兹!”
那是前所未有的元素力,仿佛凝聚了威权的极致概念,那火焰的火元素,甚至灼目到,根本不像是火焰。
反而像是,那正午赤土之上,威权的俯视大地的太阳——拉。
其更是将奥尔玛兹这傲慢无比的话语,传递到了战场的每一个角落。
那些本来还准备射箭的冷血敌军,也第一次下意识的忤逆了王令,停下了挽弓搭箭,跟奥尔玛兹的军队一样,看呆了。
从来没有人,受获神之眼,有这么大的动静。
更何况,在这场意义敏感的战场之上。
受获的,还是阿蒙陛下最为显著的力量——如太阳一样的火焰和光芒。
全战场的人都在这一刻意识到了一件事。
伟大的赤王陛下,正在关注这里,且。
——选中了奥尔玛兹。
……
神之眼的发放其实并不跟七执政有关,尽管七执政对神之眼发放部分拒绝发放的权限。
花神和树王共享了赤王的王权,也有拒绝发放须弥地区神之眼的权利。
但是,她们都没有拒绝,反而对受获神之眼的奥尔玛兹,完全投来了目光。
这一刻的奥尔玛兹,确实完全被神明所注视,甚至不是一位,而是须弥的三位神王,都看了过来。
这场战争在凡间已经没有悬念了。
但是,本应结束的战争,也第一次给了树王余念。
她看着奥尔玛兹好一会儿,突然扭头过来,带着笑意的对阿蒙说。
“威权的化身,我的挚友。这就是信仰的力量吗?”
花神也看了过来,补充了树王的下文。
“威权的化身,我的挚友。或许信仰,并不需要一个确定的东西,只要它有,它在?”
阿蒙说。
“我的挚爱,我的挚友。尽管奥尔玛兹还未曾真正的信仰我,但那怕是对心中神明的坚信,也让他有着巨大的力量。”
“威权和信仰的力量。”
作者有话要说:啊,枫丹肝了个爽,开始正式加油更新。
嘻嘻嘻,不然呢,奥尔玛兹怎么打的过胡瓦斯特拉?
胡瓦斯特拉:恍惚ing不是,我的王,我的主人,你不是说要我们公平厮杀吗怎么又……我懂了,这一定是对我的考验,我的考验(自我催眠)
阿蒙太坏了哈哈哈哈可怜的胡瓦斯特拉哈哈哈。
关于为什么把游戏里的胡瓦斯特拉写的相对猛猛的是因为。
在鼎盛的三王时期,须弥的列王都特别厉害的,且胡瓦斯特拉的原型可是米底王国的著名君主,能不厉害吗。
顺带一提,居尔城三代王者的原型是波斯第一王朝,也就是阿契美尼德的三代君主,居鲁士,大流士,薛西斯。应该是这三个,考据有一段时间了,记忆有点模糊,但肯定是波斯第一王朝那边。
这个原型有多厉害呢,我们常说的四大古文明,它干碎了三个(古埃及表示信仰亵渎战术必须谴责),第一个统治跨越亚欧非的大帝国,行省就是它发明的。那个大流士,就是波斯版的秦始皇,对应帕维兹拉万。
所以居尔城真的不是我们想的那么废哈哈哈。
虔诚的金花
在黄金的威权如日光般遍及大地四方的时代里,黄沙的子民们以最虔诚的意志匍匐在王的脚下。
他们虔诚的意志如金花一样盛开在荒芜的赤土上,带来欢乐,智慧,迷醉与绿洲。
不因高天所恐惧,也不畏惧深罪的漆黑之毒。
仅仅爱戴并追随,如黄金太阳一样的威权,坚定的走向太阳所照耀的方向。
这朵代表信仰的金花,曾被追随者的王,戴在自己的头上,一如羽毛,金蛇,红或白冠。
[我要将我的王国,我的奴隶,我的子民,以及我;
献给我们唯一的主人,伟大的赤王陛下。]
[我将永恒的追随我的王,我的主人,我的神明;
高天的正法和漆黑的罪毒也不能使我退却。]
[若这世界终要灭亡,那我便是我王脚下国度第一位的殉葬者;
要将绿洲,将月光,将居尔过去的,现在的,甚至光辉未来的,都作为我王权杖上的珠宝。]
[是以,世界固然灭亡,我主亦如太阳,遍及古今未来的寰宇,光耀这大地四方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