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沉稳的心跳声,花酌发现摩拉克斯身上的气味又换了,但同样好闻。
“你又换熏香了?”花酌脱口而出,说出口后才发现不妥,谁在战场上问这种问题啊!
要说的竟然是这个?摩拉克斯哭笑不得,难道不是应该关心一下自己的伤势吗?
摩拉克斯竟然顺着花酌的话说下去了,“喜欢的话回去赠你一些一样的熏香。只是眼下,还是你的伤势较为要紧。”
花酌乖乖窝在摩拉克斯的怀中,管住自己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说出来的漏斗嘴,“没有受伤,只是力量用尽,休息一会便好。”
体内的元素力已经在快速恢复中了,花酌现在还是戴着大兜帽,盖住了大半的面容,被摩拉克斯抱在怀里,旁人只能隐约看到她小巧的下巴。
为了不让自己在脚不沾地的情况下抠出一座宫殿,花酌使自己转移注意力,专注于在战场上观察到的灰色烟雾。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花酌,更加不可能察觉到周围的情况了,也因为熟悉了摩拉克斯的气息,现在被抱这着走,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想着想着,就因为太过疲惫睡过去了。
两位当事人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周围的人就不这么觉得了。这可是公认的武力值最强的岩王,也是璃月最具有领导能力和威严的魔神,现在疑似抱着一名小姑娘从战场归来,纷纷都在猜测两人是什么关系,被抱着的人又是什么身份。
大多数士兵猜测花酌又是一位璃月的魔神盟友,毕竟很多人都看到花酌悬空起来的样子,以及瞬间来到战场中,这些都说明不是寻常人士。
若陀赶上来与摩拉克斯并肩,放缓脚步,看到花酌被抱着,便问,“她受伤?”
摩拉克斯摇头,“没有,只是力竭睡过去了。”
看向身后,是一个岩元素力构成的牢笼,能看到紧闭双眼的雷夜叉坐在里面。
若陀惋惜道:“让那个魔神跑了,这小夜叉被抓住了就不抵抗了,倒是乖巧。”
被议论的浮舍睁开眼睛,看了眼若陀,却对上另一双更为威严的金色的眼睛。明显愣了一下,嘴唇颤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又闭上眼睛了。
对于雷夜叉的反应,摩拉克斯和若陀都若有所思,但不再讨论,改说其他事情了。
若陀:“你回去的那一小会,我收到了归终的消息,说是明天就能回来了,好似还带回了个好消息。”
摩拉克斯:“那我便期待着。”
两人又说了几句便不再闲聊,毕竟怀里的花酌还睡着。期间,后面被困住拖着走的雷夜叉,什么反应都没有,仿佛再没有事情能引起他的注意。
梦之魔神宫殿内,魔神眷属正半跪着向萨米基纳汇报,冒着冷说自己战败,还丢了一名夜叉的事情。
汇报的话语落下后,大殿内一片寂静。
魔神眷属低着头不敢抬头,感觉空中的气压愈发低,就连呼吸也越来越难了。
魔神眷属感觉过了很久,才听到萨米基纳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下去,重新安排,要是再丢一只,你也不用回来了。”
“是......”魔神眷属领命退下。
宫殿主殿内所有人离开后,萨米基纳立刻慵懒地靠在主位上,一只手拿着酒杯,一只手轻托着下巴,嘴角弯起,眼中笑意满盈,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哪还有刚刚声音中冷漠?
萨米基纳品尝一口美酒,像是在喃喃,说出的话只有自己能听清,“种子已经种下,让我看看你的梦是怎样的......”
品着美酒,一双美眸看着前方,眼中有灰色的流光划过,像是在看什么美味的下酒菜。
那个方向,是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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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酌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地点在自己的床上。
这里是......她的房间,昨天回来途中竟然直接睡过去了,应该是摩拉克斯送她回来的。
昨天在战场已经验证了她的一部分猜想,而且经过一晚上的休息,现在头脑异常清醒。
花酌来找摩拉克斯的时候,发现归终也在。
“归终,你回来了?!”花酌惊喜道。
听到声音,归终与室内的其他人一起看过去,看到花酌她也很高兴,“嗯,我回来了,难道若陀没说过吗?”
一旁的若陀赶紧辩解,“昨天她睡过去,就算我想叫醒她告诉她这件事,摩拉克斯也不会允许的。”
昨天的花酌是力竭昏睡过去的,这是若陀知道的,即使回到昨天,他也不会做出特意叫醒花酌的举动。
阿萍跟着凑热闹,一脸失落道:“某人只看得到归终,却看不到这里还有个人,欸,我就是容易被忽略——”
花酌赶紧道,“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忘了亲爱的阿萍呢,都怪若陀打断了我的话。”
无辜的若陀 :“又是我?!”
“噗!”归终先破功,然后众人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友好交流结束了,该是时候说正事了。
摩拉克斯率先朝花酌道:“花酌此番前来,可是有了新的发现?”
“是的。”有人开头,花酌也收敛了玩笑,正经道,“关于战场回归士兵无故陷入梦而死这件事,我这边已经知道原由了,解决的办法也有了很大的进展。”
这可真是个了不得的发现,陷入梦魇而亡这一事已经困扰璃月很久了。
不仅花酌这边有了好的进展,归终她们也带回了好消息。
“花酌真了不起,有你在真是太好了。”归终笑吟吟,不服输道,“我们这边也有好消息。”
归终与阿萍说起了她们此行的收获。
层岩巨渊那边确实有很丰富的矿产资源,现在已经被开发的只占了很小的一部分。
瓷器的主要材料——琉璃晶砂,那边有很多。
以及,花酌曾提到过的小村落,他们的瓷器工艺已经快赶得上璃月了。虽然地处梦之魔神领地的边缘,村里的人却不信仰梦之魔神,甚至有部分人很厌恶。
经过接触,那里的人不抗拒归并璃月,只是不知道为何,神色间都在犹豫。询问原因,每个人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那时候归终想起花酌提过的夜叉,也跟那里的村民试图了解,但都是铩羽而归,个个都闭口不谈。
花酌若有所思,“众所周知,夜叉是梦之魔神麾下的大将。夜叉大概对他们有恩,他们做不到把恩人独自留在梦之魔神那里。”
上次看见,那里的村民都很爱戴夜叉们,夜叉们也会假装不经意地路过那里。虽然每次对村民们的招呼声不搭理,但浑身的气息都活跃了几分。
小村落在梦之魔神领地的边缘,并不在夜叉们回去的路上,明显这‘顺路’挺绕的。
阿萍斟酌,“花酌说得有理,但我们逗留村里的那一段时间,都未曾见夜叉来过。”
归终:“难道是因为有我们的存在,夜叉才不来?”
很有可能。
寻常人可能看不出归终和阿萍的特殊,但夜叉肯定能一眼看出。不出现在小村落里,可能也是认为对它的一种保护。
一旦被有心人知道夜叉与这小村落的联系,说不定会被用来利用。
花酌提议,“与其在这里猜,不如去听夜叉亲口说?”
若陀适时插口,“小夜叉还在牢里呆着。”
归终手一拍,“都已经在牢里了,那这件事就先不急,我们先来听花酌说说她的进展?”
归终和阿萍刚回来不久,来到这间议事房间,比花酌早不了多少。
来到这里只来得及闲聊几句,还没开始说正事,花酌就来了,所以关于昨天俘虏了一名雷夜叉的事情,归终和阿萍还没来得及知道。
花酌忽然想到了什么,问若陀,“昨日我封印的断尾和岩石,你有连同封印一齐击碎吗?”
若陀点头,“抓住小夜叉后,就顺手把这两粉碎了。你被摩拉克斯抱走却没有收回这两样东西,想来是不需要了的。把魔神废弃的一部分身体丢弃在战场这种地方,可使不得。”
“放心,里面的东西也一齐被粉碎了。”说完后,若陀又补了一句。
花酌不好意思道:“抱歉了若陀。”
若陀不在意地摆摆手,“我本来就需要做战后收尾。”
若陀这么说了,花酌也不执着于这点,道:“梦之魔神通过种下种子控制夜叉,合理推测士兵们也是被种下了种子,才会被梦魇缠身,两者间的种子不一样。夜叉们的种子可能是梦之魔神亲自种下的,而战场上的士兵们的种子,则是由她的眷属种下。”
种子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种子,只是一种形容,在座的各位都明白。
“战场上魔神眷属的断尾,我怀疑是特意故意诱若陀咬掉的。”花酌推测。
回想起这次,以及前几次的战况,若陀发现了一些不小心就会遗漏的疑点,“那条尾巴太烦了,每次我都会先把它咬掉。好像每次,都能很轻易地就能咬到。”
大多数时候,尾巴还是魔神的弱点之一。
但是每次战场上的若陀,都能准确地或咬掉或扯掉魔神眷属的尾巴,轻易得就像送上门般。
“果然。”花酌继续道,“断尾的断口处会流出大量的血液,这些血液会很容易渗透进土壤中,然后会挥发出一种灰色的烟雾,接着扩散到战场上被士兵吸收。在这灰色的烟雾中,我感觉到了梦之魔神的气息。若陀每次都会战后扫尾,但尾巴是开战后不久断的。出现断尾到收战站短时间,足够灰色烟雾覆盖全战场的士兵了。”
众人沉默。
若陀半天吐出一口气,“这么多次战争,我竟然都没发现。”
花酌安慰道:“你专注于战场,摩拉克斯镇守后方,魔神眷属还特意卷起风沙,你们没能发现也是正常。我不一样,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它,调了好几次元素视野才发现的。”
从一堆五颜六色的元素力中,分辨跟背景差不多颜色的烟雾,就连她也很吃力。
“所以你昨天耗尽力量,就是为了阻止灰色烟雾的扩散?”许久没发言的摩拉克斯忽然道。
“是......”花酌疑惑摩拉克斯为什么要特意提出来,没听到有后文便继续说道,“我的能力与土壤有关,便将力量融入到土壤中,配合风沙,能把士兵体内的大部分种子给吸出来。”
回想起花酌一开始说有了很大的进展,阿萍有了猜测,便也问了出来。
花酌肯定地点头,“是的,我的元素力注入到土壤中,会让土壤的活性增高。这样,便有了个优先级。人体和普通土壤之间,灰色烟雾会优先选择人体,但经我手提升活跃度的土壤与人体之间,灰色烟雾会优先选择前者。这一点,是经由灰色烟雾的特性提出的猜想,是否有用还需要经过试验。”
接触过息壤的普通土壤会产生什么样的反应,花酌很清楚。它们对灰色烟雾的吸引力,在战场上的已经证实了这一点,但也需要经过试验,才能百分比确定。
“战场上归来的士兵,昨晚左右少数出现梦魇的情况。”摩拉克斯及时补充,更一步提高了花酌的猜想的可行度。
花酌都特意上战场观察了,还做出了补救,摩拉克斯当然格外关注从这次战场回到璃月的士兵们的状况。
花酌看向归终,“说起来还是要多亏了归终,教导我封印术,昨天在战场上才能那么迅速地封印灰色烟雾以及被血液渗透的土壤。”
息壤是一方面,更主要的还是多亏了从归终那学到的封印术。如果换成以前的花酌,想要封印被血液渗透的土壤,会消耗更大。
众人再次对这次战役做总结归纳,以及规划之后该怎么办。
一天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解散的时候,花酌想着回去继续研究,刚抬脚离开的时候,被摩拉克斯叫住了。
摩拉克斯:“花酌,你暂留一下。”
花酌有些微妙地停住脚步了,怎么说呢,这个语气,真的好像下课被叫去办公室啊!
花酌:“怎么了?”
此时房间内只剩下两人了,夕阳透过窗户投射到房间内的地上。阳光照射范围内的每一粒灰尘,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看着眼前的女孩有些不知所措地回望,疑惑他所谓何事叫住她。
摩拉克斯表情放缓,语气无奈,道:“我先前应有赠与你一颗石珀,内里封印有我的元素力,在战场上时,为何不用?”
摩拉克斯给的那颗有他岩元素力的石珀,本意就是作为花酌的备用力量。花酌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不宜透支力量。
“我......一时没想起来......”花酌那时候真的没想起摩拉克斯给的石珀,可能是知道摩拉克斯就在身边,所以就有恃无恐地用完了自己的力量,因为知道她是不会有事的。
最终,花酌还是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就是声音有点小,还透着点委屈,“但.....那时候不是有你在吗......”
摩拉克斯难得无言了片刻,头偏过一边,有些不敢看花酌的眼睛。半晌,才妥协般,“总有我不在的时候......之后我多做几颗石珀吧,你要记得用,不可再勉强自己。”
“好的哦。”花酌乖乖回应。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补上了,补了差不多一千字。
(嗐,歪了小提,虽然小提也挺好的,但我已经有了。看来帝君二命遥遥无期了,大保底可以留给那维莱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