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炉节,是至冬最重要的节日。
也是“壁炉之家”的孩子们最期待的一天。
传说冰之女皇会在这天夜晚,派遣冰雪中的精灵,去各个家中熟睡的孩子们挂在床头或壁炉上的毛袜中,塞入神秘的小礼物。
不过实际上到底是不是什么如梦似幻的小精灵们分送礼物,就不得而知了。
……至少在壁炉之家里头,被压榨的永远不是那些精灵。
阿蕾奇诺眯起双眼,望着盘腿坐在地上、顶着三天未眠的黑眼圈的几名执行官,乐呵着说道。
“呦,没睡饱呢?”
斯卡拉姆齐彷佛听到了脑中某种东西断裂的声音。
“滚吧妳,这种破事也让我们堂堂执行官做?!妳底下那群猪是吃饱闲着没事干是吗!”
慢悠悠接过散兵怒气冲冲砸过来的布娃娃,精致可爱的面容还带着缝了一半眼珠子,近看有些可怕,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玩偶,阿蕾奇诺扬起一边的眉毛。
“这话可不是如此说的,“壁炉之家”的孩子们很重要,他们都是女皇的未来,怎么可以让那群糙汉子来做呢……更何况。”
“波奇尼拉不也跟着你们一起熬夜了吗?”
顶着房间内所有执行官幽怨的目光,波奇尼拉手中的针线一抖,抬起头来挤出一丝疲惫的笑容。
“现在麻烦你们搞快点行不行?我觉得我要是再一天没睡,真的会疯掉的。”
达达利亚没好气的说着,嫌弃似的捏着玩具马车一角晃啊晃,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波奇尼拉,你觉得我们现在就算不休息也有可能在今晚赶得完吗?”
“……有道理。”木偶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将手中的史莱姆娃娃扔到身后,躺在地上翻了翻白眼。“反正谁爱弄自己弄去,我可是执行官,不是壁炉之家的免费劳工。”
“哎呦我去,搞这些东西简直要了我的命。”
“天啊我眼睛真的要痛死了,阿蕾奇诺妳能不能有点心啊……”
居高临下的望着这一群比壁炉之家的孩子们还要幼稚的同僚们一个个倒在地上,彷佛要升天的模样,阿蕾奇诺哼笑着。
“嗯,如果你们能在今晚前搞定,我就劳烦公鸡大人给各位放个两天假。”
达达利亚猛然起身,双眼迸发出亮光。
“阿蕾奇诺!妳自己说的,可不要说话不算话!”
斯卡拉姆齐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神情,磨着后槽牙瞪了达达利亚一眼。
“白痴!你到底是不是至冬人啊,你这个脑袋的肌肉比神经还多的蠢货——冰炉节本来就放两天假了!这明摆着忽悠我们啊!”
“……咦咦咦??”
木偶遮住了一旁已经开始打盹的少女的眼睛,无语的吐槽。
“真是拉低我们智商的下限。”
达达利亚愤恨的看了坐在一旁鄙视着自己的桑多涅,张牙舞爪的状似要扑向她跟她打一架的模样。
阿蕾奇诺双手环胸,一脸看好戏似的,缓缓说道。
“我看大家都挺有精神的,那么下午的小甜饼……”
达达利亚瞬间退回原地,面无表情的坐好。
暗暗坏笑着,阿蕾奇诺再次撇了一眼坐在墙角神情挣扎的散兵,戏剧性的停顿了一会。
“嗯,看来有人并不需———”
“我才没有说不帮忙,反正人偶不用休息,还有,说完就赶快滚,不要来影响我们的进度。”斯卡拉姆齐臭着一张脸说道,向着阿蕾奇诺竖起了提瓦特友谊手势。
“喔,真的?”阿蕾奇诺狡猾的笑着,像极了某个活了千年的屑狐狸。
“那看来大家都没有意见了,就麻烦各位同僚们继续加油啰。”说完,她笑吟吟的在门口挥了挥手,愉快的哼着歌离去。
“我—%&@!!!”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中计的散兵在门内大声咆哮,震的差点让波奇尼拉租的小破房支撑不住而差点倒塌。
那可就能看到传说中的执行官候补和第六席拼命的难得景象了。
阿蕾奇诺带著有些可惜的心情,来到了壁炉之家的后山,原先脸上带着的笑容渐渐的收起,淡漠的神情中有着一丝不明显的哀伤。
她缓步走在堆满杂草的小径上,手中的银色手杖拨开了及腰的枯草堆,突然,鼻尖没来由的一凉。
她缓缓抬起头,双眸眨了眨。
啊,下雪了呢。
不知道远在蒙德的妳,是否也看到了这样美丽的雪景。
坐在一排整整齐齐的墓碑上,堆着霭霭白雪,里头的名字各有不同,但全部都统一的有着一模一样的两种姓氏。
那就是“雪奈茨维奇”和“雪奈茨芙娜”。
“孩子们,不知道你们在地脉中过的好不好。”
阿蕾奇诺微微叹息,坐在了其中一名墓碑旁,望向头顶上那片灰暗的天空,自嘲的笑了笑。
“……也是,像我这样大恶不赦的疯女人,有什么资格过问你们的事情。”
创造了灾难的人是她。
亲手扶养孩子们成长的也是她。
会为了挑食的孩子们苦恼的更是她。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也许……
也许,只有同样也在地脉中静静沈眠的“那个人”,才会知晓的吧?
就像小时候那样。
闪电在漆黑的夜空中轰然雷鸣,像是风神巴巴托斯的愤怒一般,发出恐怖的巨响。
白发女孩瑟瑟发抖着,躲在被窝里头,无声的哭泣着。
就在这时,房中的门毫无预警被人打开,惊的女孩吓得在床上差点跳了起来。
“西莉娅,妳还好吗?”
稚嫩中带着些早熟的嗓音在黑暗中轻声响起,女孩呆呆望着从门中忐忑不安的张望着自己的少女,西莉娅闷闷的喊道。
“姐姐?”
“西莉娅,我想说妳可能?不,我是说,我、我有点害怕,妳能不能跟我一起睡……”
看着姐姐支支吾吾的说着话,面色带着尴尬的红润,西莉娅噗哧的笑出声来。
“好啊,我也很害怕打雷的,尤其是在夜晚,靠近湖边的地方……雷声更可怕。”
看着西莉娅消沉的神情,少女摸了摸西莉娅的头顶,柔声安抚。
“抱歉,是姐姐没有注意到。这件事交给我,我明天会把它处理好的,让西莉娅往后都能安安稳稳的睡一觉!”
西莉娅眼神黯然,牵强的扯出一抹笑容。
“不了吧,尤莉亚娜姐姐。劳伦斯家的夫人不会同意您这么做的。”
看着西莉娅乖巧的模样,尤莉亚娜心疼的将妹妹抱入怀里,叹息着低语。
“别担心,母亲大人她……不会怪罪的。”
真的不会怪罪吗?
西莉娅面无表情的望着墙上偌大的雪花徽章,暗地里冷笑出声。
那美丽的六角标志,曾是西莉娅最美好的幻想。
劳伦斯的家徽“坚冰之印”,是家族武力的至高象征。
它代表着劳伦斯一族尚未堕落的意志,冷冽高洁不惧怒焰、坚韧沉着不被撼动。
曾经的旧蒙德长期苦于魔神暴君的统治,四处皆是民不聊生的景象,即便在当年同样受到君王□□压迫下的至冬国对比下,也凄惨万分。
所幸巴巴托斯降临于蒙德城,与特瓦林一同于风中高歌起舞,他们带领着古恩希尔德、劳伦斯和伊蒙洛卡这三大家族,将那群虚伪肮脏的恶魔赶出蒙德城。
后来巴巴托斯因着这样的事迹,在天空岛被拖以重任,成为代表“自由”的风神—巴巴托斯。
全新的蒙德城也随之建立起来。
因为过往的集权统治而苦,蒙德城便不再拥有所谓的“君王”,风神巴巴托斯婉拒人们央求带领蒙德城的重责大任,选择将“自由”还给蒙德的子民。
后来三大贵族则成为了蒙德子民们的领导者,掌管了经济、贸易和政治。
而劳伦斯家族,作为最古老亦是最强大的贵族,他们有着任何人都无法企及的荣誉和骄傲。
然而同时也因着这份“殊荣”,在蒙德城里面大肆张扬着家族的威望,甚至还以自己的家族之名,行了许多不能搬上台面的肮脏事迹。
正如同即将到来的羽球节一样。
表面上是遵循传统、为了蒙德城敬仰的伟大风神—“巴巴托斯”而存在的节日。
却成了他们染指那些无辜女性的方便管道。
而西莉娅的诞生,也和那个可悲的“羽球节”有关。
西莉娅·劳伦斯。
虽然惯有劳伦斯家族的姓氏,但却并非能列入族谱。
讲白点就是——
西莉娅的存在,就是劳伦斯家族百年以来用血肉堆积的丑陋真相诞生的扭曲之物。
然而善良的尤莉亚娜并不知道自己那整天温柔的会给她一个晚安吻的父亲大人,背地里有多么噁心。
甚至在西莉娅从农村里头被接回劳伦斯一族的庄园后,不到几日也差点被那个人面兽心的人渣得逞。
所幸尤莉亚娜的母亲—劳伦斯夫人极其善妒,她尖叫着将劳伦斯的当家主一把推开,然后在床上将瘦弱的西莉娅死死压在床上,企图掐死她。
“妳这个贱女人!狐狸精!胆敢勾引我丈夫——去死啊!去死!”
当然,最后也没有死成。
就是每天没日没夜的被刁难和毒打罢了。
直到尤莉亚娜的出现,劳伦斯夫人的虐待才开始消停。
理由是因为尤莉亚娜不喜欢。
呵,因为“尤莉亚娜”不喜欢……
真是好笑。
西莉娅拍了拍尤莉亚娜纤细的背脊,轻声说道。
“好啦,别哭了。姐姐,妳上次说的那个故事,我还没听完呢。”
尤莉亚娜破涕为笑,她像是早有预备似的,将身后藏着的故事书拿了出来,笑嘻嘻的说道。
“就知道妳会这么说——我可是背着奥古斯都夫人好不容易留下来的一本呢。”
奥古斯都夫人?那不是……
西莉娅沉默了一会,她哑着嗓子开口问道。
“……姐姐,劳伦斯夫人她还是坚持要联姻吗?”
尤莉亚娜突然失去了脸上的笑容,小小的脚丫在床上扭来扭去,面色忧愁。
“嗯,母亲大人说……女孩子就该要有女孩子的样子,喜欢刀啊剑啊都是男人的事情,而且—”
褐色的眼眸中隐隐出现泪水,她眨了眨眼,望著书封上那名年轻的女性冒险者和恶龙一同旅行的绘图,落寞的说道。
“劳伦斯家族,必须要永远荣耀。”
永远荣耀。
把女儿送给那些连一面都没见过的家伙,那就是荣耀?
西莉娅冷笑出声。
那还真的是莫大的“荣幸”啊。
随着岁月的流逝,尤莉亚娜最终还是迎来她的“成人礼”,然后与那个从未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在偌大的盛宴中,相遇了。
西莉娅默默的打量着眼前高挑的金发男子,彬彬有礼的笑容向羞涩的尤莉亚娜伸出手,礼貌的向她要了一支舞。
西莉娅握着手中的高脚杯,冷哼了一声。
所幸这小子还算过得去,要不然她早就轮着拳头揍过去了。
不到几年后,他和那个臭男人结婚了。
还生下一个跟那个臭男人一样带着桃花眼的小丫头。
听尤莉亚娜的抱怨中可想而知,这个“优菈·劳伦斯”,可是十足十的蒙德小魔兽。
……然后这个蒙德小魔兽,却被两个脑筋有点粗的夫妻扔到了自己怀中。
所幸那央求别人的神情都是十足十的诚恳。
“妹妹啊,姐姐看妳最近在蒙德城的孤儿院工作的挺不错的,想必带小孩妳肯定很有心得吧?”
“……见鬼了,这就是妳把这个小魔兽丢给我的理由??”西莉娅翻着白眼,向堆着满脸狡猾的笑容的尤莉亚娜咬牙问道,差点气的原地去逝。
尤莉亚娜双手叉腰,任由自己的丈夫忙碌的为自己编发,哼哼说道。
“大胆,竟敢说我们家的小宝贝是小魔兽,看我的—”
“尤莉亚娜!头发、头发———”
就这样,她们度过了许多快乐的时光,直到羽球节再次来临,而蒙德城内的气氛……
也变得十分紧绷。
“听说了吗?今年的羽球节的女孩……”
“那不是自然的吗?都五年了,肯定又是那个劳伦斯家的大少爷了吧?都已经连续霸占了五年,真是头不知廉耻的畜牲!”
“是啊,搜刮钱财就算了,可那小姑娘……唉……”
“喂!你疯啦!要是被劳伦斯家的听到——”
这时,一名身披绿色风衣的少年笑吟吟的向着人们凑了过去,好奇的问道。
“可以问问几位大哥一个问题吗?小姑娘是怎么回事呀?”
那人吓得回头望去,下意识看着吟游诗人打扮的年轻少年,悄悄撇了一眼骑士们的身影,悄声说道。
“哎呀,是外地人吧?你知道羽球节的由来吗?”
吟游诗人摩挲着下巴,稍作思索片刻后,笑着说道。
“刚刚问了一个好心的老板,他告诉我这个羽球节呀,是为庆祝巴巴托斯而成立的呢。”
另外一个人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是啊,而且羽球节的人选,一直以来都是庆典的总冠军来做的。但自从劳伦斯接管庆典后,一切都变了呢。”
“那群人渣自己选姑娘、自己接羽球,把好端端的庆典搞到不伦不类—真是有够可笑的。”
“唉,要是巴巴托斯大人在的话,肯定不会对这样的事情坐视不管的……欸等等?小鬼,你要去哪?”
吟游诗人像是魔愣了似的,推开前方拥挤的人群,无视他们的呼喊。
他走到了最前方,抬头望去。
原先的风神雕像,早已换成一座宏伟的高塔。
……至少对女孩们的人身安全来说,倒不至于担心。
但问题是——
吟游诗人眯起双眼,望着站在人群前方的贵族青年。
他弯着令人为之痛恨的笑容,眼神直勾勾盯着站在高塔上微微发抖的少女,龌蹉的目光早已表现出他的想法。
少女闭紧了双眼,默默流泪,她缓缓伸出手,将羽球颤颤巍巍的抛下。
正当劳伦斯家的人要伸手去捡起来的时候,一道绿色身影快速闪过。
带着“欸嘿”的笑声,少年笑吟吟的转着手中的羽球,向怒气冲冲的哥伦特·劳伦斯吐了吐舌。
“你竟敢抢走我的球?!”
少年哼哼说道,满脸的不悦。
“欸?谁说这球是你的?写了你的名字吗?还是—你是这球的主人呀?”
“你——!!”
吟游诗人嘻嘻笑着,看着哥伦特·劳伦斯大有冲过来抢球的意思,赶紧宝贝似的将羽球抱在怀中。
“嘿—这可不行。奖品和羽球都归第一个接到他的人,庆典的规则可是写的一清二楚的喔?”
“什么规则!你算什么东西!”
吟游诗人微微行了一礼,优雅的笑容中带有一丝不拘的恣意。
“吟游诗人温迪,一名普通的旅客以及——”指尖拨动着腰间的琴弦,温迪俏皮的眨了眨眼。“全提瓦特最棒的歌唱家。”
“不过是卖唱的穷鬼……还不快给我抓住他!”
“快!一部分的人保护劳伦斯少爷!另一部分跟着我抓人!”
哥伦特望着灵巧的穿梭在人群中跳来跳去的绿色家伙,再对比家族骑士惊慌失措的笨拙动作,气的在后方大喊。
还不快点!别让他给逃了——你们这群饭桶!”
“哇——你们怎么追的那么紧啊!”
就在这时,抱着羽球在街道上慌乱逃跑的吟游诗人正面撞上了一道厚重的“墙壁”,发出了狼狈的“呜哇”惨叫。
温迪摇了摇发晕的脑袋,茫然的抬起头来——
那是一名有着焰红头发的年轻少女,似乎和温迪曾经的回忆重叠起来。
穆纳塔人?
就在他下意识往下看去时,却被少女手腕和脚踝上沉重的镣铐以及铁球惊的愣神。
在口中打转的那些疑问还尚未说出口,身后追逐的声音却缓缓逼近。
哥伦特·劳伦斯气喘吁吁的追了一路,看着缩到少女身后的吟游诗人,阴恻恻的笑着。
“站住!臭小子……以为谁能保得住你吗——咿!”
红发少女往前走了几步,冷冷瞪着眼前身上还绣有劳伦斯一族标志的白发贵族,沉默不语。
“不、不过是劳伦斯家族的奴隶!区区狮牙再怎么强大,也只是我们呼来唤去的贱奴!以为自己打败几个大家伙就可以如此嚣张?!还不快让开——”
“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道冰冷的低沉嗓音从哥伦特·劳伦斯身后传来,让原本还意气风发的哥伦特·劳伦斯差点吓的心脏都要弹出来。
西莉娅·劳伦斯眯起双眼,淡淡的望着眼前的兄长,再看了一眼缩在穆纳塔人身后探头探脑的吟游诗人,以及那颗落在地上的羽球。
答案不言而喻。
西莉娅双手环胸,冷冷的说道。
“大哥,明明早就知道这羽球节的人总归还是您的,何必跟平民这般过不去呢?”
这能一样吗———
哥伦特·劳伦斯恶狠狠的剜了西莉娅·劳伦斯一眼,但也只好作罢。
没办法,毕竟自从劳伦斯夫人死了之后,家中的掌事者便落在已经出嫁的尤莉亚娜身上。
而尤莉亚娜和劳伦斯家主,偏偏特别宠爱西莉娅·劳伦斯。
而且还有一个极度恐怖的传闻,据说劳伦斯夫人死去的那一晚,西莉娅·劳伦斯也在场。
也因此,几乎所有的劳伦斯家族成员,只要一见到那个宛若瘟神的家伙,只要能避就避。
……谁知道哪天这个疯子发起疯来会不会突然把他们都噶了。
就在人们都以为风波已经平息,渡过了一个安稳的夜晚。
城内又再次掀起一阵风浪。
“喂喂,听说了吗?那个哥伦特·劳伦斯,现在正在对那个“狮牙”发怒呢!”
“是啊,那个狮牙—我是说那个小小的剑斗士温妮莎可真是勇敢,听说是他阻止了劳伦斯家的大少爷迫害那个可怜的外乡人呢!”
“害,要不是是个穆纳塔人,她的名声可是能担任骑士团的团长了,真是可惜……”
西莉娅静静的握紧手中的酒杯,眯起双眼。
温妮莎?吟游诗人?
……啊,是那个跑去抢羽球的小勇者呢。
指尖一点一点的敲击着桌面,西莉娅呼出一口气,心中总有一股奇特的预感。
等了二十年。
整整二十年的光阴。
她终于能向劳伦斯发起复仇了。
就在她迈向城墙上临时搭建的观众席优雅落座的同时,西莉娅撇了一眼还在城门外举着剑,死死挡在那群年幼的穆纳塔人前方与恶龙战斗的身影。
她从心底发出一声扼腕的叹息。
是一个好人,还是在这个蒙德城内难得有良知的大好人。
只可惜终究还是要死了。
不如——帮帮她?
西莉娅居高临下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女,默默衡量着利益得失。
手中暗自握紧了放在腰际的剑柄。
就在这时,彷佛戏剧一般的,风神巴巴托斯降临于人们的眼前,就像曾经的传说一般,他弹奏着手中的天空之琴,温柔的风包裹着那些身怀伤痛的人们,而俐落的风刃则将眼前的敌人一一撕碎。
西莉娅望着眼前的风神,略微错愕。
只见在背后鼓动着羽翼的风神轻盈的飞到了满脸惊恐的劳伦斯家主面前,温和的笑着问道,手中琴弦轻轻响起,像是隐隐的威胁着劳伦斯家主注意言行一般。
“——对了,你们不是说。如果温妮莎打败了魔龙,就要把蒙德城交给她吗?”
“既然要玩,就得遵守规则呀~”
“您说对吧,劳伦斯家的家主大人?”
在人们的骚动中,风神轻飘飘的一句话,彻底断开了劳伦斯家族尚存的痴心妄想。
蒙德,终于脱离了劳伦斯家族的□□,恢复它原先的模样。
……然而灾难并没有被平息。
在一个下着雪的夜晚,愤怒难平的平民们来到了劳伦斯庄园。
他们都是一群失去了子女、被劳伦斯家族长期施压、以及那些被苛扣税金而家族落魄的蒙德子民。
他们的怒火让手中那些普通的农具成为最强大的武器,沉重的脚步踩平了庄园曾经开著名贵花卉的草坪,火把将四处点燃,曾经繁荣的劳伦斯家族,在愤怒的平民手中,狼狈的落幕。
谁知道那个卑鄙无耻的劳伦斯家主,竟将在角斗场内发生的一切,都推给了西莉娅的姐姐,尤莉亚娜·劳伦斯·伊蒙洛卡。
美丽无辜的女子,成了可悲的替罪羊。
谁也不知道,最终那个夜晚,死在蒙德人民手中的尤莉亚娜和那群暴民到底去了哪。
只知道总是回荡着优雅歌谣的西风教堂后方,多了一个未具名的空白墓碑,孤零零坐落在草地上。
以及一朵还带着露珠的赛西莉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