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西候世子一噎,神情无奈:“这种大案,只能移交刑部,你何必明知故问?只是我曾与血月交过手,清楚他有多可怕,所以才如此震惊。”
虽然刺客尽数伏诛,但遇刺的是陛下跟前的大红人,血月又是杀手,究竟是谁雇凶杀人,调查困难重重,不过这都与他无关,他只是想萧朗到底如何杀了血月。
还是斩首的这种杀法。
“别看我,他全身上下都穿了金鳞软甲,我的黑白双剑都无法刺破,除了脖子还能斩哪里?”
“那手?”
“不斩手,等他拉弓引箭吗?”
“你这么激动作甚?”镇西候世子瞅了他一眼,难得见他如此激动。
“裴鹤瑄,激动难道不是你吗?”萧朗眼神冷冷,“大清早跑府上来的,是你不是我。”
裴鹤瑄顿了一下,主动道歉:“抱歉,是我太心急了,只是还请世子告知具体细节。”
“等下我去刑部录口供,你感兴趣不若旁听。”转身又对鹿小白道,“你再去睡会儿,昨日受了惊吓,晚上没睡好,再补补觉。”
鹿小白木着脸,点了点头,暗地里却腹诽不断。什么叫晚上没睡好,她睡得可香了!
只是她才刚回院子,就被老夫人请了过去。
昨日他们出门之前退了老夫人送过来的人,昨日回来后也没给她请安,听说这些高门大户进门出门都要跟专门拜一拜长辈,就像现代出门要跟父母说一声一样。
所以,她到底为哪个找麻烦?
本不想去,不过想着她也奈何不了自己,不然还是去一趟得了。
今日的老夫人,穿着依然是深色衣衫配绿翡翠,搭配不能说难看,却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见过老夫人。”
“来了?”老夫人掀了掀眼皮,好像现在才看见她似的,“靠过来些,让我瞧瞧你的脸。”
鹿小白不明所以,但还是靠上前。
老夫人和英国公年岁相当,都是五十多岁。但和戎马半生的英国公不同,她保养得极好,一张脸看上去最多四十多,唯独那双眼睛略为浑浊,平添了些老气。
这对夫妻真奇怪,英国公是脸老可目光炯炯,一看就不好招惹。老夫人脸年轻却老眼昏花,仿佛一生的沧桑全藏在那双眼睛里。莫非这就是传说中互补的夫妻?
她在观察老夫人,老夫人也在打量她,半晌道:“这脸果真生得好,难怪能让素来不近女色的世子痴迷。”
鹿小白:“???”不是,你到底脑补了个什么内容?
“不过,世子敬重你,你也得为世子着想。”老夫人目光锐利,“世子初经人事,身子又刚好,断不可沉溺其中!”
鹿小白只想说,老人家你真的想太多,她和萧朗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发生,更不存在什么沉迷。
但她不能说,一说,不就露馅儿了吗?
“年轻人浓情蜜意,老身也能理解,毕竟老身也曾年轻过。不过,以色侍人终究不能长久。你出身低微,必然无人教你这些道理。不过你既然嫁入国公府,喊我一声祖母,我自然得教你。你身为世子夫人,就得担起世子夫人的重担,且不可学妾室通房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做法。”
“所以?”鹿小白大概听明白了,这是要把昨天没送出去的人塞她这里?吃定了她人微言轻不敢拒绝?
“花无千日红,人无百日好,你也得有些帮手。祖母呢,替你挑选了几个,你瞧瞧有没有看得上的,看得上就带走吧。”说完她拍了拍手,十余个婀娜多姿的女子 鱼贯而入。
好家伙,她把这叫几个?
这些女子打扮得十分艳丽,衣服穿得也偏少,身上香味浓郁且各不相同,鹿小白被熏得鼻子痒,一连打了几个喷嚏。
老夫人虽然也觉得熏了些,但她平日熏香也用得重,加上距离远,倒比鹿小白好很多。如此,便露出嫌弃的表情,心道屠户家的女儿果然上不了台面。
不过为了自己的目的,老夫人忍着厌恶,和颜悦色道:“瞧瞧,可有看上的?”
换成其他人家,哪个孙媳妇敢挑剔祖母送下来的人?偏偏鹿小白敢,她不仅敢,还专挑那等高傲不屑看不起她的。
不光是老夫人,这些被特意选出来的女子也没把鹿小白放在眼里,虽然她那张脸确实出众,但也只有一张脸了。行为举止,说话做事,哪一样比得过她们?想来平日里也没个比较,所以世子爷才把她当块宝。但若有了她们,世子爷必定很快就会厌弃了她。
和鹿小白争宠,她们信心十足。
鹿小白也不负众望,把想进荷风苑的全都选了出来,这么一圈选下来,竟然只剩六个。
“老夫人,选好了。”
“既如此,你便带回去吧。她们都是好人家的女儿,也是我亲自选入府中的,你务必善待她们。”
“可是老夫人,您还没给我卖身契呢。”
老夫人一听,装出来的慈眉善目再也维持不住,大怒道:“什么卖身契,这些都是好人家的女儿,我拿她们当孙女看,你竟敢如此折辱她们!你真是!真是欺人太甚!”
“所以,她们不是买来的丫鬟?”
“谁告诉你她们是丫鬟的?”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又摆出一副慈祥面孔来,“她们都是我的孙女,你万不可把她们当做丫鬟,也不可在她们面前摆主母威风。她们都是你的姐姐,你要尊敬她们,万不可让她们收到半分欺负,可明白?”
“哦。”鹿小白点头,“原来祖母请了十几个老祖宗啊!”
“你——”老夫人刚松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险些没被气死,“鹿氏,注意你的言辞!”
鹿小白十分顺从地改了口:“那祖母是给我请了十几个老祖宗,不过我家祖宗都在土里埋着呢,没这么年轻的。所以,还请老夫人把这群祖宗,留给旁人吧。”
说着,她行了个礼:“老夫人,您脸色看起来很糟糕,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鹿氏,你敢!”
“老夫人还有什么话嘱托吗?”
这话说的像临终遗言似的,老夫人被气得险些一口气掉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