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一听这声音,就放下了一半的心。只是并不知道这人好赖,小书还是不敢贸然将石头挪开。
看着洞口挪到一半没了动静的石头,井田正察觉到小书内心的忐忑,他轻笑出声:“别怕,我是天领奉行的人,是出来救落难的渔民的。”
他说着,就看见洞口的石头移开,洞口露出了一个小孩儿明亮的眼睛,那双眼睛此刻正定定地端详着自己。
井田正努力做出一个和善的让小孩子看了不害怕的笑容,可是对小书来说没有什么用,她已经不算是一个小孩子了,姐姐的不治之症,已经足够让她明白事理,长成一个可以被依靠的大人。
其实石头被移开以后,小书看着井田正的同时,她手里那块小些的石头也没有被她放下去,她看着井田正,若是井田正轻举妄动,那石头就会打穿他的头颅。
两人僵持了一阵子,见井田正始终看着自己,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小书这才放下了心。
她转身走近洞穴里面,将脸色通红明显发热的小野千代背了出来,看样子是发烧了,得赶紧回到稻妻城里去寻医师为小野千代治病退烧。
洞口狭小,小书只好和井田正合力将小野千代先送出去,之后,小书才自己从那洞里爬出来。
晨间山风吹起来还是冷飕飕的,小书身上只有一件里衣,在风里瑟瑟发抖,她却不甚在意。
她已经很旧没有生过病了。不知道是从五年前还是三年前开始,原本就要死去的姐姐发过一场高热以后,来出诊的医师都说她活不成了,可是经过一夜高热,她却存活了下来,虽然身体还是不好,但是只要活着,总归是有一线希望的。
自那以后,小书就再也没有生过病。也许真的有神明在注视他们一家吧!
陷入沉思的小书并没有注意到井田正看着小野千代的眼神有些不对劲,那眼神里带着些许疯狂,些许迷恋,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有了井田正带路,他们一行也走得很快,晌午时分三人就回到了稻妻城。
怕路上再颠簸,小书决定先和井田正将小野千代送回家里再去请医师,却被井田正制止了:“还是先去医师那里看看吧!你姐姐身体这样虚弱,也拖延不了。”
小书看着井田正,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神色有些不自然,但是小野千代的病情摆在这里,她也没有深想,就跟着井田正一起去了最近的一家医馆。
那医馆离八重堂并不远,就在天目家的铁匠铺下面,店面并不大,进去的时候还要穿过一条狭窄的甬道。
进了室内就变得开朗起来,那老医师摸着胡子,让两人将小野千代平放在床榻上,然后为她诊治。
他看了看小野千代的面容,又为她摸了摸脉,最后从医药箱里拿出一卷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出来,翻开一看,是密密麻麻的银针。
小书从来没看到哪个医师行医会拿出针来,一时间推开那老医师,狠狠地瞪着他护在小野千代床前。
那医师也知晓是为什么,他叹了一口气,解释道:“这是璃月的针灸之术,老夫年轻的时候游访过蒙德璃月,璃月的医术是最令我叹服的,针灸、麻沸散……等等。”
他说着,看着小书依旧有些疑惑的脸,又补充道:“老夫这里没什么人会来,正巧也方便老夫研习璃月的医书,大家都不愿意来老夫这里看病,觉得老夫这些医治的手法简直是闻所未闻。”
小书见他满脸落寞不似作假,却也不敢贸然去冒这个险,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她可以去问那两个异邦人啊!
他们是璃月的,又是八重堂的贵客,想来对璃月的医术还是有些了解的,而作为八重堂的员工,彼此都有些熟悉,她问问,也没什么不妥吧?
她这样想着,就让老医师先别动手,她先去问问了来。听见她说这话,老医师脸上划过一丝明显的不悦。
小书却没有注意到这些,匆匆忙忙交代完了就往八重堂走了,将小野千代和井田正留在了医馆。她并不害怕井田正会对小野千代做什么,相反,她十分信任井田正。
她并不知道这种信任是由何而来。
另外,将小野千代留在医馆,若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老医师也不会见死不救的,这就是小书打的算盘。
等她气喘吁吁地回到八重堂的时候,看到八重堂闭门谢客的模样,便不由得吃了一惊。
一般来说,这个时候的八重堂门前应该是有好几个老书虫守在八重堂门口,只为了要一份新鲜出炉的报纸,而今天,什么都没有,就连门都是关上的。
小叔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她又不知道重云和行秋住的地方,除了八重堂,她没有其他的地方去寻他们。
这一发现不由得让小书有些颓丧,难道真的只能赌一把?
另一边的医馆里,等小书走以后井田正就连忙拱手行礼,给老医师道歉,“老伯,我家小妹就是这样子,您别往心里去,我看我家夫人这情况,是不是得立即治疗啊!”
老医师冷哼一声,心里的气却已经消了大半,以往他听到的难听的话不知道比小书说的话难听多少。
“但是我看那小姑娘,不是很愿意的样子。”
井田正看着自己面前脸色越来越不对劲的小野千代,心里暗自着急,若是再这样下去,他所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毫无意义。
他深吸一口气,劝老医师放心医治,“小妹那边的事我来解决,还请老伯救救我家夫人。”
那老者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见情况确实严重,再拖就来不及了,又有井田正在一边极力保证,他最终还是暂时忘却了以前的那些不好的事,将井田正赶出去就开始为小野千代治疗了起来。
铩羽而归的小书一回来就见井田正正站在医馆门口焦急地踱步,她冲上前去就要闯进医馆里面,却被早有准备的井田正拦住了。
小书心里急切得不得了,见井田正拦着自己不让自己进去,发了狠地捶打着井田正。
她心里清楚不治疗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但是她就是想进去看着。
察觉到外面的动静,老医师提前收了针,看着小野千代面色渐渐好起来,这才松了一口气,朝着外面喊道:“进来吧!”
这话一出,小书就挣脱井田正的束缚,将他推搡到一边儿去,自己冲了进去。
井田正被她狠狠一推,背撞上了墙壁,他无所谓地耸耸肩,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看来她还是不怎么乖啊!
小书走进去,就见老医师已经还是收针了,床上的小野千代面色看着比之前要正常不少,小书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老医师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真诚:“谢谢老伯出手相救!之前多有冒犯,还请老伯不要生气。”
她现在心情好多了,连带着对老医师的称呼也变了,老医师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他只是摸摸胡子,将自己的家伙什儿收起来。
“不用谢我,是你姐夫要让我救你姐姐的,你要谢就谢他。”
老医师将医药箱安置好以后,就侧过头来解释一句。
这下轮到小书有些吃惊了,姐夫?怎么可能?她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就见老医师已经出了门,她只好咽下口中的疑问。
怎么可能是她姐夫呢?她在这之前,都没有见过这个人,这样的人,一来就胡乱毁女子的名誉!简直就不是好人!
小书怒气冲冲地走出门去,看着井田正,心里堵了好多话,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两人只好大眼瞪小眼,就这样看着。
一大早就出门去小书家里查探的八重神子一行人赶在正午回了八重堂。她们去的时候,那房子里面果真什么都不剩,空荡荡的,甚至连重云说的满屋子绿油油的海草都不见了。
八重神子将八重堂的大门打开,让心海一行人先进去,行秋却在院子里向着远处张望,脚步停了下来。
似乎谁看到了什么东西,他头也不回,朝着身后的人挥了挥手,重云率先赶到他的身边。
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去,就见那个失踪的小书正站在一个小破医馆面前,正和一个男子僵持着,那男子他和行秋也不陌生,就是那天在海边说有一个人失踪的那个,并在离开九条裟罗视线后单独求他们找人。
行秋也注意到了,他转股搜恩曲,对八重神子说明情况,八重神子看了看那两个人,想了想,摇了摇头:“很遗憾,他们并不是妖怪一族,看起来就是普普通通的人类,只是这个小书,身上似乎有些秘密。”
具体是什么秘密,她又不太清楚,只能说人类的一些事情,她作为一个大妖,也并不能了解全部。
八重神子看着那边还没离开的两个人,挥挥手,几人面前就出现了一个灵巧的小狐狸幻影。
只听八重神子轻叹一声:“去吧!”
那小狐狸就动了起来,如烟似雾的身形一个变化就朝着小书那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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