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二十九年,自诩见过大风大浪的铃木一郎现在只觉得自己梦想成真了,他与眼前的少年深情对视,“哥们,能不能换个魔法少女来,最好是粉毛双马尾。”
魈很无语,只觉得自己就不该听五条悟的话,他终于明白走时,五条绘里为什么欲言又止了。
他自暴自弃道:“你便是神隐事件的知情者吗?”
说起正经事,铃木一郎稍稍着调了点,他点点头,“你眼前的巨鸟就是由神隐事件所诞生的诅咒,小心些,它已经快到一级了。”
或许见这个两个小卒子居然敢忽略它,被一枪扎住喉咙的巨鸟用力拍打着翅膀,掀起一阵狂风来。
猛烈的气流吹得铃木一郎睁不开眼,但他能感觉到少年并没有产生丝毫的胆怯,咒术界什么时候出现这么年轻的一级咒术师了?
惊讶过后是嘲讽,咒术界就是垃圾,一群半截入土的老东西只会躲在后方,让年轻人抛头颅洒热血,希望长大后的夏油君别跟个憨憨一样替人打白工。
“巨鸟的身躯很硬,无法轻易被打破。”铃木一郎大喊着。
魈“嗯”了一声,他没有贸然进攻,从五条家仓库里拿出的咒具还能拖延一下时间,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被骨头钉在地上的铃木一郎。
他需要拉开距离,而铃木一郎需要保护。
魈冷静询问:“那孩子你认识吗?”
铃木一郎顺着声音看去,再看到熟悉的怪刘海时,他是又生气又想笑,最后认命点了点头,“那是我的学生夏油杰,抱歉小兄弟,给你添麻烦了。”
躲在角落里的夏油杰咬了咬牙,他幼小的身躯因惊恐动弹不得,从铃木一郎那里得到的三级咒灵也因等级压制跪在地上。
那就是堪比一级的咒灵吗?未来的他真的有能力在这样的怪物手下去保护别人吗?
“夏油君!”
熟悉的声音让意志消沉的夏油杰猛然抬起头,铃木一郎依旧笑嘻嘻对他招着手,像是每天早午安一样,“拜托了,老师我教师资格证不能不考啊,都已经掏了钱的。”
夏油杰下意识吐槽,“谁承认你是我老师了。”
稚嫩的手掌撑着墙壁,小孩缓缓直起身,他闭上眼深呼了一口气,再睁开时,害怕已经被抛到脑后。
夏油杰拍了拍地上颤抖不已的咒灵,他语气坚定,“现在去做我们该做的事情。”
一定要保护好老师。
“他是个好学生。”魈看着迈开步子跑起来的孩子。
“毕竟是我刮了十五年彩票才刮出来的大奖,必须好。”铃木一郎眼角微红,他咧着大嘴超级骄傲的向魈炫耀着。
没有了后顾之忧,魈握紧手中的长枪,深色的风元素被注入进去,他低声道:“力道尚可,现在该我了。”
重心被转移到右脚,长枪用力上挑直接刺破巨鸟的鸟嘴。
巨鸟因疼痛开始剧烈摆动头颅,想要把魈甩下来,魈双脚蹬住鸟嘴的上颚,借力将长枪扯出,同时凝聚好的风刃被丢进嘴里,对鸟嘴造成了二次伤害。
“不是错觉。”
魈握了握手掌,被堵塞的力量变得通畅,虽然依旧是弱小的水流,但相比起和鱼头咒灵的战斗要好上许多。
巨鸟拍打着翅膀,十分生气道:“人类你该死,我要把你撕成碎片。”
它落在地面,电线杆倒塌,看不见咒灵的普通人从睡梦中惊醒,他们慌乱逃窜,“神明发怒了,快逃,神明大人发怒了。”
一根根白骨悬浮在空中,没了翅膀的巨鸟咒灵丑陋的脸上满是怨恨,“去死吧。”
那些白骨如箭雨从天空落下,魈下意识躲避,余光在看到陷入危险的普通人类时,他改变了应对策略。
风似乎吹得有些猛了。
“那也是咒术师能做到吗?”夏油杰看着眼前巨大的风暴,对一旁同样不可置信的铃木一郎提问。
耳边是普通人慌忙避难的声音,身为咒术师,铃木一郎呆呆地看着绿色风将白骨吸收吞噬,他摇了摇头,半天才发出声音,“夏油君,你说现在和魔法少男签订契约还来得及吗?”
夏油杰:?
杀戮向来是魈的强项,但在璃月未建成时,身为护法夜叉的职责就已经是守护,真的是好久没有这样做过了。
挂在身后的傩面被拿起,像每一次战斗那样,魈说道:“靖妖傩舞。”
比之前更猛烈的风注入到长枪中,少年纵身一跃而起,手中的长枪如游龙般穿梭,最后死死钉在巨鸟的头颅之上。
只有轻微的喘息声响起,傩面重新挂在身后,有些脱力的魈撑着长枪,勉强站稳身子。
风也逐渐散开。
“你没事吧?”夏油杰踩在废墟上,他看着那死去的巨鸟心中满是复杂,这就是强大的咒术师。
恢复了些许力气的魈摇了摇头,他打算将长枪取出,但下一秒神色变得凝重。
物件被折断的声音格外响亮。
还没捂热的枪就这么一拉,然后断了。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对着一把断枪陷入了迷之沉默。
铃木一郎心在滴血,作为一个混迹在咒术界的人,这枪绝对万字起步。
眼前少年的手不自觉摩挲着枪身,嘴角抹平,拿起来的枪先是默默往回插了插,然后又扯了出来。
清脆的折断声再次响起。
之前的枪与魈一般高,现在才到他半个身子,算是彻底报废了。
虽然知晓普通的枪兵无法承受元素力,做好准备的魈还是难免有些伤感。
这可是唯一一把撑过实验的枪啊。
铃木一郎也挠了挠头,“小兄弟你这咒力可真霸道。”
在他看来,那长枪状的咒具少说也有一级,它也并不是因为与巨鸟的战斗断掉的,单纯是承受不住少年所灌输的咒力。
魈也是十分无奈,异世界的力量体系和提瓦特一点都不一样,但好在他们都将元素力认成了咒力,不然魈真的无法解释,自己没有咒力,却能消除诅咒。
铃木一郎搓了搓手,用一种极其渴望的眼神看向魈,“小哥,就是你说的那个契约还算不算数啊?”
想起先前尴尬的一幕,白皙的脸颊上染上粉意,魈的眼神也有些飘忽,但为了恢复力量,他硬着头皮道:“契约自然是作数的,还有我名为魈。”
“你想与我签订怎样的契约?”
与少年对视良久,铃木一郎揉了揉一旁夏油杰的脑袋,他依旧是不着调的样子,但语气十分郑重:“请当这孩子的老师,拜托你了,魈。”
“你在说什么啊,大叔。”夏油杰挣扎着,但脑袋被死死按住。
见魈也有些惊讶,他如实说道:“这孩子很有天赋,所拥有的术式更是难得一见,假以时日他必定会成为强者,但我是个没用的家伙。”
叹了口气,他苦笑着继续说道:“没有势力保护的咒术师是无法在残酷的咒术界活下去的,哪怕你再有天赋,上面动动手指,你就会变成前线送命的炮灰,我不想这孩子走上与我友人相同的道路。”
那条路太苦了,也太暗了。
魈看着面露恳求的男人,他轻声道:“即使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铃木一郎无所谓的笑了笑,“即使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他这条命本来就是偷来的,眼下这腿也保不住了,与其成为一个拖累别人的废物,倒不如散发最后一点光,燃尽最后一把火。
滚烫的泪水一滴滴洒落,夏油杰停下了挣扎,他攥紧拳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抖动的肩膀被人轻拍着,他视线模糊不清,只依稀看见一抹红。
魈蹲下身来,轻轻地为小孩擦去泪水,他询问道:“你愿意做我的学生吗?”
夏油杰用力点了点头,他眼角通红,哽咽声被压下,在铃木一郎期盼的目光中,他喊了一句老师。
“你的契约,我同意了。”
魈转过身看向坐在废墟中的铃木一郎,初生的太阳打在他身上,少年站在光明下,一字一句承诺着:“我会教导夏油杰,直至成年,我会保护好他,直到他有能力自保,我会尽到一名老师该有的责任。”
“对这份契约,你满意吗?”
铃木一郎柔声道:“我,铃木一郎,承认这份契约。”
这条命也算是有点价值了,对吧,兄弟。
姗姗来迟的救护车将铃木一郎带走,夏油杰乖巧地牵着魈的手,不哭也不闹,和某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说实话,夏油杰的表现让魈松了一口气,他也是第一次当老师,说不紧张是假的。
他轻声问道:“我可以叫你杰吗?”
小孩点了点头。
“杰,我并不会在宫城停留过久,等确认神隐事件结束后,我就会离开,你愿意和我走吗?”
一但夏油杰同意,就意味他正式进入了咒术界,这对父母是普通人的孩子来说,是难以想象的。
小孩却出乎意料的冷静,他并不害怕,“爸爸妈妈在吵架,他们都不需要我,咒灵也只有我能看到,妈妈说我是犯病了。”
握住他的手在颤抖。
夏油杰继续陈述着事实,“只有铃木老师和我是同类,我太过弱小,无法保护任何人,老师。”
黑色的瞳孔里满是渴望,这个孩子期望能够拥有保护他人的力量。
“我知道了。”魈揉了揉他的脑袋,“记得要和父母好好告个别。”
某处居民楼里,夏油杰轻车熟路地从地毯下拿出钥匙,推开门时,他下意识说了句:“我回来了。”
但回应他的只有墙上电子时钟发出的报数声。
魈本想陪同,但夏油杰拒绝了,因为他总要面对告别的。
桌上摆着昨晚未收的碗筷,卧室里的女人还在睡觉,她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孩子一夜未归。
至于另一个人也很久没有回家了。
夏油杰轻车熟路地将碗筷收拾好,他从冰箱里拿出面包,站在板凳上开始忙活起来。
香甜的气味在空气中蔓延,直到时钟发出三次报时,女人才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烤好的面包吃了起来,连余光都没给过对面的夏油杰。
“我打算离开这里了。”
女人点了点头,神色冷漠,“我会在你离开后,换掉电话号码的。”
夏油杰站起了身,像每一次离开家那样,他说了一句再见,但不会再有下一次。
“已经说好了吗?”门外绑着高马尾的少年手里拿着热可可还有甜点心,他关切地问道,“杰,喜欢吃草莓大福吗?”
夏油杰对于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魈,只觉得铃木一郎没有说错,这世上说不定真的有魔法少男。
作为一个好学生,他嘴超严的。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杰的家庭是私设,但我认为原著杰的家人对他可能关注也不是太多,如果杰信任的话,一个无助的孩子是会下意识向父母求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