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砚注视着苏元,半晌,掀开被子从床上走下来,行走时扯动伤口,他也只是轻微地皱了皱眉。
他走到苏元面前,弯下腰:“陛下。”
他身上穿着单薄的中衣,苏元本想让他加件衣服,但想到系统的惩罚,还是闭上了嘴。
洗浴的隔间里温度不低,应该没关系。
想到此,她扬了扬下巴,示意高砚跟上她。
高砚跟着她掀开帘子进入隔间,苏元立在浴桶旁边,伸开双臂等着高砚给她宽衣解带。
苏元闭着眼睛,内心天人交战。
这哪是对沈厌的羞辱,简直是对她的折磨啊!
就算自己的身体是男的,这一番操作她也会害羞的ok?
眼前一片黑暗里,苏元的感官无限放大。她感受到那双骨感的双手解开她的腰带,慢慢放到她的肩膀上,随即外衣滑落在他手里,被他伸手搭在架子上。
接下来是中衣。
修长微冷的手指贴着她的腰,意欲解开她的系带。奈何系的太紧,苏元甚至能感受到他指腹在腰间的摩挲,每每擦过,都激起她一阵战栗。
她实在是受不了,睁开眼,一把推开高砚,耳尖泛着红,嘴上却冷言厉色:“毛手毛脚的,连宽衣都不会,给朕滚出去!”
高砚被推得踉跄,站稳后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
感受到一阵凉意,苏元低头,发现刚才她推沈厌那一下,正好扯开了衣结。
失去了衣带束缚的中衣敞开着,露出了胸前裹缠着的白绸布,玲珑的曲线,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
苏元犹如晴天霹雳般愣在原地。
好家伙,她现在心里只有这一句,苏子纾好家伙。
女扮男装十几年结果愣是没有一个人发现?
怔愣过后,苏元想起刚刚命令沈厌给她脱衣服,她本来就红的耳尖更是红到了耳朵根。
沈厌他……应该没发现吧?
她努力地回想着刚才沈厌的表情,似乎没什么异样,便放下心来。
她扭头望了一圈,拿起不远处桌子上摆着的一张铜镜,镜子里映出一张十分年轻的少年面容。
皮肤干净白皙,脸颊上残留着一片薄红,眼型也偏圆润,从面相上不难看出,这张脸似乎过分女气,可是她浑身散发的上位者的残忍和冷酷,却是硬生生将那份柔美压了下去。不笑的时候,眼里像是淬着冰。
可是苏元本人可是很爱笑的。
她扯了扯嘴角,看着镜子里明媚的笑脸,苦恼地蹙起眉头。
笑起来真的很容易暴露性别啊喂。
她这样想着,对着镜子调整自己的表情,最后看着镜子里冷漠的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边苏元洗完澡,夜已经很深了,困意慢慢席卷她全身。
她盯着偏殿帘子上垂下的珠子看了一会儿,转身往另一边走去。
太华殿主要由三部分组成,正殿和两个偏殿,正殿用来办公处理朝政,两个偏殿一个用来休息,一个用来看书。
虽说书房的床没有这边的舒服,但好歹能睡。
苏元本打算在书房休息,谁料还没走几步,一股熟悉的疼痛忽然席卷她的脑袋,让她寸步难行。
苏元想骂人。
该死的惩罚模式,连提醒都是折磨,还不带重样的,让不让人活了!
她认命地转身,赴死般走向高砚所在的偏殿。
高砚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睁开眼,看见苏元站在床边,神色挣扎地低头看他。
尚未干透的长发垂落下来,泅湿了她的肩头,她白皙的面颊浮上一丝薄红,整个人如同一支沾着露水的瘦竹。
她咬了咬唇,扬起下巴,故作高傲开口:“沈厌,今晚你伺候朕睡觉。”
她不是没想过让他睡地上,可是大冬天地上这么凉,只怕会加重他的伤。
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办法,不让沈厌挨冻的同时还能走剧情,当作对他的羞辱。
高砚起身坐在床上,墨发散落在白色的中衣上。他握着拳闷咳了两声,眼尾咳得泛红,朝苏元看去,整个人透出一股破碎的美感。
他愣了愣,问道:“陛下是想……怎么伺候?”
这下轮到苏元愣住了。
这剧情发展怎么不对啊?
沈厌不应该感到愤恨交加才对吗,怎么还上赶着奉承她呢?
难不成他是故意在她面前隐忍,好让她放松警惕,学勾践卧薪尝胆?
苏元看着高砚的眸子,试图从中找出某些愤怒之情,可是没有,一点儿都没有。
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心道大反派情绪管理也太厉害了,这怎么能斗得过啊!
还没等她在内心浅浅地惊慌失措一阵,耳边突然一阵冰凉。高砚伸手将她的湿发拢至耳后,泛着凉意湿的润手指划过耳垂,带起一阵酥麻。
像是触碰到开关一样,苏元全身过电一般打了个激灵,她猛地伸手揉了揉耳垂,回过神来:“你,你干什么?”
高砚的目光跟随着她的手指落在她小巧泛红的耳垂上,逐渐变得幽深。
“陛下不是要我伺候您睡觉吗?头发还湿着,怎么睡。”
没等苏元开口,高砚已经下床,从架子上拿了个汗巾过来。
“哎!你的伤还没……”苏元下意识要出言提醒,话没说完,脑袋便一阵钝痛,她被逼的只得住了嘴。
柔软的汗巾覆在苏元的头顶,包住头发,从上往下缓慢地擦拭,动作温柔而熟稔。
等她反应过来,两个人的姿势已经变成了,她坐在床上,高砚半跪在她身后给她擦拭头发。
好一会儿,高砚停下动作,双手拢了拢苏元的长发:“好了。”
苏元一直全身戒备着,怕大反派从身后给她一刀,但直到最后,高砚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她有些古怪地看了高砚一眼。
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但是说不上来。
高砚迎着她的目光,替她掀开一侧的被子:“陛下,很晚了,该休息了。”
脑袋不再疼痛,苏元便不再刁难高砚,干脆一言不发地钻进被窝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高砚欺身靠近她,近到可以闻到他身上冷冽的中药和檀香气味,她心中立马警铃大作,谁料他只是吹灭床头的蜡烛,又躺了回去。
四周万籁俱寂,苏元一开始还警惕着,随着困意袭来,她终于忍不住沉沉睡去。
睡梦中,苏元总觉得自己的耳垂一阵酥麻温热,她不适地嘤咛一声,伸手揉了揉耳垂,翻了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