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喜欢吃东西的苏子溪竟然第一次觉得宴会是如此的漫长。
她有一万个问题要问洛长宁,可是等宴会结束,她还没来得及跟她说上一句话,洛长宁便离开了。
“子溪?看什么呢,走了。”苏元扯了扯苏子溪的袖口。
回去的路上,平日里叽叽喳喳的苏子溪难得安静一回,捧着脑袋看向车窗外,只默默地看着,并不说话。
苏元觉得很惊奇。
“这是怎么了?”她忍不住问道:“子溪,怎么觉得你有些……闷闷不乐?”
“才没有。”苏子溪换了个姿势撑着脸颊,腮帮子向仓鼠一样气鼓鼓的。
苏元眨了眨眼睛。
苏子溪还是第一回有话藏在心里不跟她这个皇兄说。
不过既然她不愿意说,苏元也不喜欢逼问,于是她便开始细细地回想方才发生的事。
来宴会之前还好好的,没什么异常,宴会之后就变这样了,这中间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遇见了什么人?
按理来说苏子溪一直坐在席上不曾离开,也不可能多生什么事端,寻常小事她也不会赌气不愿意跟她说,那么就只可能……
苏元心里咯噔一声。
她想起来宴会上有男主沈林寒在场。
不会吧不会吧,难不成千防万防防不住男主光环的一见钟情?
苏元偷偷瞥了眼苏子溪。
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她鼓起的脸颊和撅起的小嘴,仿佛在生闷气。
嗯……虽然没经历过,但这看着属实不太像少女怀春。
苏元疑惑更甚,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思想已经跑偏,和事实差了十万八千里。
两个人各怀心事地回到了驿馆。
另一边,洛云皇帝和沈林寒正在御书房议事。
沈林寒目光划过书房里那红木箱里的书画,再侧目看向洛云皇帝,笑道:“看来,国君这是不打算与我明国结盟了?”
洛群坐在椅子上,看着书案上摆放的两份文书,一份求和,一份结盟交战。
两份文书皆平摊于上,还没有加盖洛云国的印章。
他没有立即回答沈林寒的话,半晌才叹息一声:“寡人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若贸然开战,以苏子纾的实力,我们不一定成功不说,百姓也落得生灵涂炭。寡人于心不忍呐!”
沈林寒上前一步:“我知道国君一向宅心仁厚,可是国君为何不想一想,苏子纾一向暴戾狠毒,此次怎么会来洛云求和?”
洛群抬起下巴,示意沈林寒继续往下说。
“依我之见,苏子纾此次来求和,定是因为经历上次一战后,无上国国力亏损严重。若再次发生战事,他苏子纾绝对无力招架,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个缓兵之计,和国君您签订合约。等时机成熟,他随时可以撕毁条约,向洛云开战,杀您个措手不及。”
洛群皱眉:“既然已签订文书,岂能随意撕毁?”
沈林寒嘴角溢出一丝嘲讽的笑:“国君忘了,他苏子纾是什么人,只要他想,什么事干不出来?国君千万不要听信他的花言巧语,否则到时候兵临城下的时候,后悔可就晚了。”
“苏子纾此人做尽了坏事,早已失去民心,百姓生活艰难,苦不堪言,无上国灭国是早晚的事。”沈林寒看洛云皇帝的表情开始变得犹豫,于是缓和了声音,循循诱之:“此等十恶不赦之人就应当由国君替天行道,除之而后快。到时无上国百姓一定对国君您感恩戴德,心悦诚服地奉国君为君王。”
“寡人……”洛群翻看着两份文书,神色有些许的松动。
“禀陛下,长宁公主求见。”关键时刻,门外侍候的小太监向洛群禀报。
虽然洛云国规定官员与皇帝议事时后宫女眷不得入内,但是长宁公主却与别人不一样。
可能因为对亡妻的思念与愧疚,洛群对他们这个唯一的女儿格外纵容,从来不将她限制在皇宫之中,甚至允许她干涉朝政。所以对于皇帝在御书房议政,洛长宁出入自由这件事,太监宫女们早已见怪不怪。
果不其然,洛群摆了摆手:“宣。”
沈林寒冷眼旁观洛云皇帝的反应,面色虽然不显,但心底却是极为诧异。
他们身为皇子,父皇也从来禁止他们参与政事,结交大臣,身为皇子必须谨慎守礼,恪守规矩,小心翼翼才能讨得父皇欢心;
而公主的地位更不用提,虽然名义上挂个公主的尊贵头衔,但其实大部分的归宿只有和亲,理所当然地沦为父皇维持两国关系的工具。
但是这位长宁公主,身为女子,地位竟然如此尊贵,若是娶了她,那洛云国岂不是不用费一兵一卒,轻而易举便落在他的股掌之中?
沈林寒垂着眼眸,心里对这位洛云国的公主有了些许的兴趣。
等他再度抬眼,洛长宁已经站至他的面前,恭恭敬敬向洛群行了一礼:“儿臣拜见父皇。”
沈林寒一时间怔住,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清丽容颜,吃了一惊。
他对这张脸的记忆很深,倒不是因为相貌有多漂亮,而是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时,心里好像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告诉他:这个女人应当是属于他的。
上次她打乱他的计划,救了苏子溪,他之所以愿意去见见她,也是有这方面的原因。
“沈大皇子怎么一直看着我?”洛长宁清冷的目光看向沈林寒,连眼中的笑也如冰雪一般泛着冷意:“原来,传闻中的明国大皇子谦和有礼,看来都是空话。”
沈林寒回过神来,嘴角泛起一抹温和地笑,满含歉意抱拳施了一礼:“在下方才见公主相貌熟悉,似乎曾经在哪见过,一时失神,冒犯公主了,还请公主恕罪。”
洛群饶有兴趣道:“哦,你们见过?”
还没等沈林寒回答,洛长宁抢先一步:“回父皇,不曾见过,想必是沈大皇子认错了也未可知。”
闻言,沈林寒瞥了洛长宁一眼,很浅地蹙了一下眉,很快便舒展开,声音温和:“长宁公主既然这样说,必定是沈某认错了,失礼之处还请公主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