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域看了他一会儿,又摆了摆手:“算了,下去吧。”
凌炀却没动,犹豫了下试探着问道:“主子,是在想如何确认苏姑娘的心意?”
陆域没说话,只是轻咳了一声。
凌炀懂了,他想了想道:“依着属下为数不多的经验来看,苏姑娘应该是喜欢主子的,否则也不会愿意与主子,孤男寡女花前月下。”
听了这话,陆域的脸上却并没有什么笑意。
她说,她是为了帮助他而来,也就是说,她本身的目标就是他。
她对他好,顺着他的意思,却未必是因为喜欢。
这事儿是他问错了人,也是他心急了。
陆域摆了摆手:“罢了,下去吧。”
苏芷汐倒是一夜好眠,因着今天县令要派人过来勘探后山,她就没去让城里。
等到快中午的时候,县令这才坐着轿子,带着人来了。
村长得到消息的时候,县令的轿子已经停到了苏芷汐家的大门口。
苏芷汐连忙将县令给引进了客堂,用冯叔当初带来的杯子,给他倒了杯茶。
县令看了那茶一眼,没喝,挥了挥手让手下的人去看山,而他则是四处打量了一下,感叹道:“当初你被当堂释放,本官就在想,你一个刚刚及笄的女子,又带着两个幼弟,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本官本以为,你的日子会不好过,却没想到,反而福气来了,先是有了个远房表叔帮衬,后来又救了乔掌柜,果真是苦尽甘来。”
苏芷汐连忙笑着道:“这些都是多亏了县太爷您的英明神武断案如神,若不是您,也不会有我的今日。”
县令听了这话,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还是个懂事的。”
县令其实觉得,自己跟这苏芷汐还有些缘分,短短几个月,就已经打了三次交道,这次还直接跑到她家里来了。
要知道,他身为堂堂县令可不是谁都能见的,尤其苏芷汐还是乡下村子上的。
他看了看苏芷汐,只觉得比之前更好看了些,见的这三次,一次比一次好看,要是再过上个三年两载,怕是更勾人了。
县令不动声色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苦茶,然后放下杯子,看着她道:“乔掌柜说,你想在后山养一些家禽家畜之类?”
苏芷汐笑着应了:“嗯,我也不会旁的,就想着能有个生计,往后好生活。”
县令皱了皱眉:“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整天跟一些牛羊猪打交道,怕是会沾了味儿,往后会遭人嫌弃。”
苏芷汐闻言笑了笑:“多谢县太爷的提点,只是于我而言,没什么比能凭自己的本事挣银子更重要的事情了,更何况,我爹刚刚去世没多久,婚事我还不急。”、
县令闻言皱了皱眉,他倒是将孝期这事儿给忘了。
正好这时村长过来了,一见县令连忙先行了一个大礼:“草民苏家庄村长苏元,见过县太爷。”
县令摆了摆手:“起来吧。”
村长起了身,看了苏芷汐一眼,朝县令问道:“不知县太爷来苏家庄有何贵干?”
县令看了看苏芷汐,眼神微动,笑了笑道:“也没什么,只是苏姑娘要承包她屋后的后山,圈养家禽家畜之类,本县特意过来看看。”
他说的是实情,听上去也没什么毛病。
可略去了最重要的原因之后,这话听起来,就好似苏芷汐和县令关系匪浅,她要承包山头圈养家禽家畜,县令还特意帮衬着来看看。
村长闻言,看着苏芷汐的神色就变了。
站在角落里的冯叔顿时皱了眉。
苏芷汐倒是神色不变,只笑了笑道:“县太爷您不来看不行啊,毕竟这是一座山头,万一有个铁矿什么的,到时候就不好了。”
县太爷捋了捋他的山羊胡,微微皱了眉。
但他也没多想,只觉得这丫头太老实了些,什么话都直白着说。
他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村长道:“山头多半是没什么矿产,往后等山头建起来了,你身为村长,要多对苏姑娘照顾着些,莫要让不相干的人欺负了她。不然,本县拿你是问!”
如果说第一句只是怀疑,那这一句,村长就什么都明白了,转眸看了苏芷汐一眼,笑着对县令道:“县太爷您放心,我定不会让人欺负了她去。”
藏身在暗处的陆域,脸色已经不是黑沉二字可以形容了。
一旁的凌炀和孟恬见状,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出。
冯叔握了握拳,正要开口说话,却见苏芷汐笑着道:“难怪旁人都夸县太爷您爱民如子,您对我的照拂,可不就将我当成了女儿照拂了么?我定要去城里跟大家说说,咱们的县太爷,是如何爱民如子的!”
这话一出,县令的脸色就变了,可他被堵的说不出什么辩驳的话来,只能憋了一肚子的火,轻哼了一声端起面前的苦茶,大口饮了一口,然后苦的呸了一声:“这是什么茶?怎么这么苦?!”
苏芷汐连忙欠声道:“回县太爷的话,这是咱们乡下人喝的茶末,自然是苦了些。”
县令闻言冷哼了一声,将茶盏重重的放在桌上,不说话了。
藏身在暗处的陆域,看了看苏芷汐脸上的笑,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不大一会儿,勘探的人就回来了,告诉县令,这后山就是个普通的石头山,山上什么都没有。
就这么大一会儿功夫,能得出这么个结论,也是没谁了。
苏芷汐估摸着,他们连半山腰都没去,只是在山脚下晃了晃就回来交差了。
县令也不想待了,站起身来道:“既然这样,那这后山就给你承包了,五年为限。”
苏芷汐笑着点了点头。
县令一甩衣袖朝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又有些不甘心,转身看向苏芷汐道:“虽然你有个远房表叔帮衬,可本官见你那表叔也是撑不起门楣的,你好好想想,是要荣华富贵还是要跟那些秽物打交道!”
苏芷汐眨了眨眼:“请恕民女愚钝,不明白县太爷的意思。”
县太爷正欲把话挑明,一旁村长却笑着道:“不明白也无妨,以后会明白的,县太爷,您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