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汐是被害者,而且县令对她印象很是深刻,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先去回客栈去,等明日要开堂了再传唤你。”
苏芷汐闻言开口道:“多谢县太爷垂怜,只是民女实在有些怕了,民女自愿去牢房待着,等到此事了结。”
县令想了想也是,这殷相嫡女不知道发了什么疯,要杀一个农女,若是将苏芷汐放到了外间,弄不好那个殷小姐还会派人来刺杀她,毕竟那个殷小姐身边可不止一个侍卫。
于是他想了想道:“也成,你暂时在女牢住上一晚吧。”
说着,他便吩咐衙役将她带下去,还特意让衙役给女牢的人带话,照顾着她些。
苏芷汐又回到了女牢,牢房的看守瞧见她都愣了,听完了衙役嘱咐的话后,一脸同情的看着她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多灾多难呢?”
“谁说不是呢。”苏芷汐叹了口气:“又要劳烦两位婶婶了。”
其中一位女牢头闻言连忙摆了摆手:“这般客气作甚,你既不是犯了事儿,那也不必去牢房了,旁边有我们打盹时用的小床,你将就着凑合一晚。”
另一位女牢头也道:“等明儿个事了之后,你赶紧去寺庙里拜拜,求个转运符。”
苏芷汐笑着应了,却没有去睡小榻,而是搬了些干净的稻草,在那小屋里打个地铺。
女牢头们见她这般乖巧懂事,顿时就有些心软,又拿出了新的床单和薄被给她。
苏芷汐道了谢,就这么和衣睡下了。
她现在没什么可担心的,唯一担心的是,明儿个冯叔会出来找她。
不过想想应该不会,张皇后和两小只还需要人照顾,冯叔经验丰富多半会拖张婶打听打听。
前两日他们刚去的时候,苏芷汐就特意给他们介绍过张婶一家,冯叔心里应该有数的。
苏芷汐睡下了,县令却睡不着,他想了想吩咐备了马车,去寻了殷婉柔。
殷婉柔刚刚看完了脸,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开了副药让她敷面,养个几日就好了。
殷婉柔心里清楚,这多半是神明因为她想要伤害女主给的惩罚。
县令来的时候,她正在敷药,听得通报,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让人将县令请了进来。
县令瞧见她敷药的脸吓了一跳,但也没说什么,寒暄了两句之后说了正题:“不知道殷小姐是否听闻,今晚客栈发生了刺杀一事?”
殷婉柔轻哼了一声:“三更半夜,本小姐一直在屋中,哪里会听闻这些?”
见她不认,县令便直接说了:“那刺客总共有两人,一人逃脱,另一人被砸晕了,如今正在下官县衙之中,下官瞧着那刺客有些面熟,不知殷小姐身边可少了什么人?”
殷婉柔冷哼了一声:“怎么?你怀疑是本小姐派去的?本小姐初初来你这润县,人生地不熟的,好端端的刺杀旁人作甚?再者,本小姐若是看一个人不顺眼,有的是法子让她消失,又何必派人刺杀这般费劲。”
听得这话,县令顿时皱了眉。
他今晚来,本是想好好跟她商量商量,看看这事儿怎么给抹平了去。
毕竟这事儿闹的挺大,这么多人都瞧见了,他一个人捂不下来。
再者,这也是他卖好的机会,结果这殷相嫡女简直油盐不进,压根不承认!
他也不想跟她绕圈了,直言道:“那刺客下官是见过的,正是白日里陪着殷小姐参加唱卖会的其中一位,出了点事儿不打紧,重要的是……”
“你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殷婉柔看着他冷声道:“再跟你说最后一次,本小姐没有派任何人去做刺杀之事,区区一个农女,还需要本小姐特意派人去刺杀不成?!”
县令伏低做小了许久,此刻也有些恼了。
加上白日里玻璃球的事情,此刻在他眼中,殷婉柔就是个混不讲理,蛮横无知的大小姐!
他深深吸了口气,看向殷婉柔道:“既然殷小姐说不是,那便不是吧,那下官就秉公办理了,不知道殷小姐对大晋的律法熟不熟,恶意杀害无辜之人,尤其是刺客是要被判死刑,下官也需要向州府汇报的。”
殷婉柔闻言冷笑了一声:“该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情。”
听得这话,县令不再停留,起身行了一礼:“叨扰了,下官告辞。”
出了门上了马车,县令越想越气!
他的官虽是买来的,但是也花了真金白银走的正常的渠道,毕竟大晋买官是律法所允的。
而殷婉柔不过是贵女,若不是殷相她什么也不是,自己好歹是朝廷命官,给她伏低做小也就罢了,她居然还这般不领情!
罢了!
这她让他秉公处理,他就秉公处理,该做的他也做了,若是殷相为了她这么蛮横的女儿,特意来刁难他,那他也没办法!
县令气呼呼的走了,卫嬷嬷犹豫着道:“小姐何必拒绝的这般死?拐个弯给那县令一点暗示,将侍卫从县衙里捞出来,平息了此事才是要紧。”
殷婉柔看着她道:“卫嬷嬷想的太过简单了,我若是认下了此事,便是承了那县令的情,若是将来他以此来威胁我又该如何?我在这润县做什么都打紧,可此事绝不能传到京城去,那会毁了我的名声!”
卫嬷嬷闻言道:“可奴婢觉得,那县令未必有那个胆子。”
殷婉柔轻哼了一声:“人心难测,我不想冒这个险,折了一个侍卫,总比埋下隐患来的强。”
最重要的是,这事儿绝不能让彧哥哥知道,虽然他现在走了,可万一又回来了呢?
毕竟书中对这几年只是几笔带过,谁也不知彧哥哥是不是中途离开过。
万一他回来,听闻了此事,又会如何看她?
万一,他本与苏芷汐不会有交集,却因着此事去与苏芷汐接触呢?
毕竟,她现在还是他的未婚妻,还是她的人。
所以,此事她绝不能认!
只要杀掉那个侍卫,就死无对证,那县令只要不是个太蠢的,就该知道没有证据的话只是胡言乱语,等待他的下场,不会比那侍卫好到哪去!
卫嬷嬷觉得她考虑的确实有几分道理,当下便不再说话了。
只可惜那侍卫。